周惠婷捂着脸颊一阵发烧,嘴里喃喃地念叨:“不得了不得了。我居然会被兔儿神电到……哎呀,这只兔子变成凡人后怎么好像更帅气了咧?还是我现在也像如花姐那样变成花痴了?”
“喂!周惠婷,你在发什么呆啊?我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啊?什么?”周惠婷回过神来,见兔儿神在河边不悦地瞪着她。
兔儿神道:“我说我衣服都洗好啦。你在那发什么呆呢,笑得跟花痴一样!”
周惠婷怒了:“你才花痴呢!”
兔儿神哼了一声,抱着木盆起身,走到她面前一端,道:“你看看,我洗得gān净不gān净。”
周惠婷看他仰着下巴,眼神藐视,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得意,好像在说“夸我吧夸我吧快夸我吧”。
周惠婷低头翻了翻衣服,撇撇嘴,勉qiáng道:“算你洗gān净了啦。”
“gān净就是gān净,什么算不算的。”兔儿神白了她一眼,道:“走啦,回家。”
周惠婷挺着大肚子道:“哎,你走慢点,等等我。”
兔儿神不耐烦地道:“大肚婆就是麻烦。”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慢下脚步,走在周惠婷旁边,一手抱着木盆,一手扶住了周惠婷。
他却不知,几个月后,这句话就被周惠婷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自己。
第八章
兔儿神在阿义夫妻家住了下来。
这房子原是周惠青、周惠婷姐妹的。但姐妹二人各自成亲后,周惠青便搬去与老公家良同住,而原本和家良同住的阿义则搬到这里和周惠婷生活。
姐妹俩离得不远,时常彼此看望。因前一天周惠婷夫妇不知道兔儿神会不会留下,变成凡人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没对姐姐说起过。但现在兔儿神在他们家暂住下来,周惠婷就告诉了姐姐。
周惠青与老公家良来看望兔儿神。不过他们对兔儿神心有余悸,见他淡淡的,也不敢多话。
周惠青拉了妹妹的手,偷偷道:“惠婷啊,兔儿神住在这里会不会欺负你?”
周惠婷笑道:“阿姐,你想多啦。兔儿神人很好的,怎么会欺负我呢?再说还有阿义在。”
周惠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只是当初兔儿神‘bī婚’的手段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虽然后来大团圆结局,但她一时也难以扭转过来。
她有些担忧地道:“兔儿神对我们有恩义,我们帮助他是应该的。不过你现在大着肚子,可顾得过来?”
周惠婷道:“阿姐,你放心啦,我可以的。兔儿神其实很好相处,他还说要和阿义一起做生意呢。”
周惠青对兔儿神做生意什么的并不在意,不过听妹妹说他好相处,不会找麻烦,便放下了心。
姐妹俩这边说话,那边兔儿神和家良、阿义已经谈好了合作细节。
对于兔儿神会做胭脂水粉,并大言不惭地说一定会大卖这件事,家良和阿义并没有任何疑义。
阿义虽然喜欢对兔儿神吐槽,但他和家良都对兔儿神的能力深信不疑。想当初,他们全村的人各个拿出看家本领和兔儿神比试,而兔儿神没有使用任何法力,只凭一己之力就将全村人轻轻松松地胜出了。
他们亲眼见识过兔儿神的厉害,也深知他不是个说空话的人,因而对将来的合作都充满期待。
男人一谈起事业,就两眼发光,雄心勃勃。
家良已经拿出算盘要计算一下成本、支出及未来可能的盈利了。阿义也开始兴致勃勃地策划起如果宣传兔儿神牌胭脂水粉。
兔儿神被他们带动,不由也积极起来,心道:我做神仙的时候,年年香火递增,在天界品评上素来都是优等。现在变成了凡人,也不能做的太差。
三人商量了半天,定下了方案,不由都十分欢喜。
正好此时听见周惠青摸着妹妹的肚子,道:“惠婷啊,你的肚子好大啊。这才七个月吧?怎么比我生我家阿宝那时候还大了?”
周惠婷有些担心地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不好生啊?”
兔儿神在对面听见,想起当时在送子娘娘庙里看见的qíng景,便道:“周惠婷,不要担心,你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当然要比一般人大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喜出望外。
周惠婷道:“兔儿神,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肚子里有两个宝宝?”
兔儿神道:“是啊。”
周惠婷又惊又喜,嗔怪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兔儿神美目一瞟,白她一眼道:“你又没问我。”
阿义跳起来,跑到周惠婷身边,摸着她的肚子傻呵呵地笑道:“惠婷啊,我们一次要有两个孩子了,太好了!太好了!惠婷啊,你好了不起啊!还有,我也很了不起。哈哈哈……”
周惠婷高兴地依偎在他怀里。夫妻二人顾不得去和那只傲娇兔计较。
家良也过去,搂着周惠青对他们笑道:“想不到你们一次就能生两个,可真让人羡慕啊。惠青啊,我们也不能落人后面,回去努力努力,赶紧再生一个。”
周惠青脸上一红,捶了他一下,啐道:“又胡说。”
兔儿神见他们四人,两对成双,彼此恩爱的模样,不由突然心下落寞。在旁冷眼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沉默不语。
晚上家良和周惠青回了家,阿义和周惠婷夫妇也回房休息了。
兔儿神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chuáng边,望着烛火发了会儿呆,伸手掏出脖子上的红珠。
那日持瓶仙子从空中飞来,兔儿神顺手将宝珠重新收回脖子上挂好,随他一同打落了凡间。
这几日冷静下来,兔儿神细细思量,隐约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那日他刚发现苗头,就被天兵天将打断,不及细细察看。现在再回想,没有证据,也不大肯定了。
他对着宝珠轻声道:“篱峥,你到底有没有叛我?有没有叛我?”
可惜宝珠无法回答。而且他失去了仙力,也无法用宝珠呼唤东华神帝。
兔儿神黯然神伤了一会儿,觉得倦怠难言,便宽衣上chuáng了。心里不免嘀咕变成了凡人,体力也变差了。然后一歪头,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兔儿神起chuáng为自己的生意做准备了。
周惠婷与姐姐原来以种花为生,房子前后都是花圃,各色花朵美丽娇艳,甚是动人。
不过兔儿神细细看了一圈,觉得不甚满意,便卷起袖子,自己动手栽种起来。
阿义做好早饭,叫来周惠婷和兔儿神。
吃完早饭,阿义道:“兔儿神,我去镇上做买卖,不在家的时候惠婷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兔儿神点点头,淡淡地道:“我知道。”
阿义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信任兔儿神的,只要兔儿神不欺负他家惠婷,以兔儿神的qiáng悍,别人是欺负不上门来的。
阿义去出工了,兔儿神和周惠婷在家。周惠婷cao持家务,兔儿神就打理花圃,偶尔帮她gān些活。
不过兔儿神毕竟久不做凡人了,一时难以习惯。而且他前生是官宦人家的少爷,身为继妻的嫡子,从小又有老太太和母亲护着,十指不沾阳chūn水,不问人间富贵事,从来没有为生计cao过心。现在这等平凡生活,他不懂的地方还很多,因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好在周惠婷一直耐心地提点他,教了他许多生活常识。
周惠婷因为快要做母亲了,母爱泛滥,对兔儿神也温柔许多,时常让兔儿神有起jī皮疙瘩的感觉。
每次看着周惠婷一脸温柔地坐在那里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脸上散发着某种如同‘圣母’一般光洁慈爱的光芒……兔儿神就浑身一抖,直觉得忍受不了。
原来女人怀孕后变化这么大。
兔儿神不免心中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初做凡人的缘故,兔儿神这些日子一直觉得不舒服。经常莫名其妙地想吐也就罢了,还总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从小腹往上到胸口处,老觉得不对劲。
原本阿义见他经常呕吐,曾想请大夫来给他看看。但兔儿神不想bào露身份,他的身体毕竟还是与寻常凡人有些不同,因此婉拒了他的好意。
后来他怕阿义夫妻担心,便尽量忍耐,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难受的样子。
阿义大大咧咧,看兔儿神最近没什么事了,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何况在他心里,也不认为兔儿神这般qiáng悍的人真的会生什么病,定是因为初为凡人还不习惯罢了,说不定是吃不惯他们这里的家乡菜呢。
不过周惠婷却非常细心。因为白天都是她与兔儿神在家,接触较多,便多少察觉出兔儿神的不对劲。
她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带兔儿神去镇上,找慈恩堂的大夫看看呢?兔儿神最近脸色不好,食yù也不高,人都瘦了呢。
这日兔儿神在花圃里收拾花糙。
这些花糙在他的照顾下,长得比从前好很多,不仅各个鲜艳漂亮,而且花期还长,花香更加浓郁。
周惠婷看得都忍不住嫉妒起来了。要知道她从小和姐姐一起种花,是附近种花最好、也是最拿手的。谁知道兔儿神才不过来了几天,就将这些花圃弄得比自己好数倍,真是不甘心。
兔儿神蹲在地里,给花根松土。日后高了,他停下手里的活,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说来也怪,兔儿神这样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着,皮肤竟然一点也没晒黑。而且他现在很没形象地卷着裤腿,挽着袖子,脖子上搭着毛巾,怎么看怎么一副村农的打扮,可是偏偏却让人丝毫不觉得他是劳作之人,仍然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出尘的风采。
他一抬头,突然吓了一跳,差点坐地上去。
原来一位圆脸盘的大嫂正蹲在他旁边紧紧盯着他。
兔儿神道:“你是谁?做什么?”
他觉得这大嫂眼熟,一转眼已经想起,她是村里的媒婆阿雀姨。
阿雀姨左右来回打量他,笑眯眯地道:“哎哟哟,村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俊俏的小哥啊。啧啧啧,我阿雀姨说媒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小哥。小哥啊,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惠婷家gān活啊?”
周惠婷正好从院子走过来,听见忙道:“阿雀姨,他是、是阿义的远房表弟啦,现在住在我们家。”
阿雀姨一听,眉开眼笑地道:“哎哟,原来是阿义的表弟啊。我说惠婷姐妹从小住在我们村里,没听说他们家还有你这么俊俏的兄弟。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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