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冷不丁地听兔儿神这么客气,月老直觉没有好事落自己身上。
果然,兔儿神口气一转,道:“如今我被人陷害,你不能不管。何况你也牵涉其中,这件事不找你又找谁?所以月老,你必须出手相助才是。”
月老苦笑道:“兔儿神,你心思机敏,口舌灵辨,我也说不过你。你说说你的打算吧。不过你要记住,任何事都要讲证据的,我们现在口说无凭,就算告到玉帝那里,也不一定有用。弄不好反被人说是诬陷。”
兔儿神道:“这个局布置得甚是巧妙,几乎让人无迹可寻,可是这并不说明没有证据。”他冷冷一笑,抚了抚耳边的秀发,道:“如今我全身法力全无,变成凡人,这就是第一个证据。第二……”
他眼神一转,让月老靠近点,低声道:“便是那收走我仙力的仙瓶。目前应在三公主手中,只要找到了三公主,并从她手里找到那仙瓶,我的仙力还存于其中,便是再确凿不过的证据!”
他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毕竟那是他在梦境之中回到天界才亲眼所见的。
当时篱峥与三公主口角,三公主唤出早已埋伏好的天兵天将,篱峥借机翻脸,三公主迅速撤退。
兔儿神一直隐在一边看着,当时他最关注的就是那收走了自己全部仙力的仙瓶,见三公主化身消失前仍不忘拿着它,便知那是个非同一般的仙器。
月老闻言,脸色微变,道:“当真如此?”
兔儿神点了点头,深色凝重地道:“我在天界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有什么法器能吸收神仙的仙力,但那仙瓶却能轻易收走我的全身仙力……月老,你想想,这究竟是什么法器?”
法器、仙器、神器,各有等级。
法器非天生,需要以天地间稀贵灵物炼制,稍有修为的神仙大多或自己炼制,或其他机缘寻来,手上都有几个。
仙器有部分天生,集天地jīng华孕育,但也需神人的后天雕琢补充。
而神器,则完全是天生之物,且自身有魂,大多凌驾于仙人之上,有些甚至可以修炼成仙,更加难以驾驭。
好似明皇太一剑那样的,魂魄与东华神帝‘共享’,都早已突破神器的概念了。
且神仙的仙力这种东西,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修炼得来的,每一点都弥足珍贵,同时也没有那么容易消失化无。仙力越高,法力越qiáng。没有那么容易被吸走的。
尤其兔儿神是有香火的神仙,信徒的信念通过香火凝结成仙力,被兔儿神炼化,更是与众不同,带着兔儿神自己的特征。想要这种仙力消失,除非信徒们都死光了。
辛辛苦苦数百年的修炼都在这全身仙力之中,如今被人不费chuī灰之力就收走了,是个神仙都要抓狂。
月老刚才听兔儿神讲述他仙力被收的经过时,已是心惊胆战。此时再听他细言,不由勃然变色。
这天界,确实从来没听过有这种能吸收神仙仙力的法器。
收妖镜、捆仙索、困神瓶等等法器都是有的,但都是整个妖或仙一股脑地收进去,从没听过可以剥离神体与仙力的。
这等法器,已可上升到仙器之列。而且对大多数神仙来说,都具有极qiáng的威胁xing。
这大多数,是指除了玉帝王母、三位老君、及三位上古神帝等寥寥可数的几位大神之外的大多数神仙而言的,自然也包括月老在内。
他越想越是心惊,正色道:“兔儿神,你说的对。我怕那不是法器,而是一个仙器。只不知从何而来?为何会在三公主手里?我在天界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听说过?”
兔儿神慢慢地道:“这不是正需要我们搞明白么。”
他见月老已被说服,便将自己的计划慢慢道来,让月老配合。
月老毕竟是天人神仙,见识比兔儿神更深远些,又为他补充了一些细节,二人终于商议妥当。
兔儿神见时间差不多,便道:“好,那就先如此做吧。月老,今天叨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告辞了。你若有事,该知道如何找到我。”
月老点点头。
兔儿神突然神色一转,妩媚一笑,眼神灵动地道:“月老,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凡人,手无缚jī之力,谁来了都能一掌拍死我。你是不是该帮我找点护身的法子啊?”
月老抽抽嘴角,道:“兔儿神,你想要护身法宝,也轮不到我吧?你家夫君可是东华神帝,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兔儿神道:“他是他,你是你。何况他现在忙着在上面打架,我也找不到嘛。虽然知道你的东西肯定比他不如,不过有总比没有qiáng。有什么好东西,快快拿来!”
兔儿神伸着白皙优美的手掌,不断催促。
月老无法,额上冒汗,只好一边掏袖子找东西,一边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别催!别揪我袖子……”
他从宝袖中翻出一堆东西。
兔儿神拿起一团红线,鄙视地扔了出去。又拿起一块绣帕,摸了摸,丢走。再展开一个折扇,扇扇……
“月老,你这里怎么都是风花雪月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法宝?别让我鄙视你!”
月老擦汗,看着兔儿神的白眼心里泪泣道:你已经鄙视了,呜呜呜……
月老被bī得没法,但兔儿神现在流落凡间,自己看在同僚和友人的份上是应该保护他。最后他终于一拍脑门,想起一物。
“这个!这个法宝好,你留着,防身用!”说着他掏出一物,小巧玲珑地摊在掌心里。
兔儿神定睛一看,不由有些失望:“铃铛?”
月老道:“不是铃铛,是金钟。这玩意好,护身!护身啊!你拿着,就它了。”
兔儿神不是没见过市面的,知道金钟这种法宝确实有护身之用。小点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大点说可以抵抗法术攻击,不管是妖是仙。
因此他颇为满意,欢喜地收了起来。
月老见终于可以打发了他,不由也十分高兴,赶紧道:“时候不早,兔儿神你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了啊。路上小心,路上小心。”
兔儿神与月老告辞,出了月老庙。
外面仍然细雨蒙蒙,天色更暗了些。
兔儿神打着伞,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想起忘记问问月老,能不能帮他看看离兮身上是否有仙家之气的事了。
不过今天他走了一路,也是累了,不想再折回月老庙去,便决定下次见面时再说。到时定要拉着月老帮他用天眼看看离兮。
他正边想边走,突然前方的小巷子里窜出一人,嘻嘻笑道:“这位小娘子,你是要去哪儿啊?”
兔儿神抬眼一看,并不认识此人。
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村加起来,也有三百来户,人数超过千人。
兔儿神只认识周惠婷姐妹和附近几个老邻居,眼前这人并未见过。
他美目一扫间,已经打量清楚。
这人身上穿着绸缎,打扮整齐,家里应该比较富裕。只不过长得獐头鼠目,神qíng猥琐,眼睛里冒着色迷迷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兔儿神四下看看,见这条巷子在村子边上,比较僻静,这个时候又天色黯淡,yīn雨连绵,行人又少,当真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绝佳时机和场所。
他心里冷笑了一下,秀目一瞪,冷道:“你要做什么?”
那人听他声音低沉,气势凌人,倒是一愣。
心道明明是个美娇娘,虽然大着肚子,但也不掩绝色,怎么偏偏声音这么粗?像个男人似的。
他虽这样想,但被兔儿神的美貌所惑,也不在意其他了。
这人是村上大地主周家的独子。
周家是村里第一大户,有良田六百多亩,另有绸缎庄子等几家店铺,非常有钱。奈何到了周老爷这代,只生了一个儿子叫周良材。
这周良材从小被娇生惯养,xing格跋扈,任xing好色,当初在村子里闹出过不少事。
后来村子里的苦主们实在忍受不了,要到县里去告状。周老爷也怕儿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便赔了不少银子,好说歹说,将几家苦主的事qíng了结了。随即打包将儿子送到了县学,希望他能认真读点书,慢慢改过。
谁知进了城,周良材少爷的‘眼界’更宽了,又没有周老爷在身边看着,结jiāo了一群狐朋狗友,更加放纵了。进城三年,没回过一次家。
周老爷听说儿子在城里行为更加不堪,气得青筋直冒,立刻派人把儿子又抓了回来,关在家里不许出去。
可惜儿子已经大了,周老爷老迈,渐渐管不住他了。于是最近几个月,周少爷又窜了出来。
不过周少爷在城里住了几年,眼界大涨,标准上升,对村里的人都看不上眼。唯有周惠青、周惠婷姐妹还算得上姿容出众,不过可惜是他本家的远方姐妹,调戏不得,他倒也没禽shòu到那地步。
今日却是巧了。他刚从酒馆里出来,晃晃悠悠地准备回家,路过月老庙,却一眼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兔儿神。
周少爷登时双眼发直。
兔儿神今天上身穿了件月白色的女衫,下身是件淡粉色的丹华裙,外面罩了件宽松地浅huáng色的对襟外衫,正好可以略略盖住腹部。
这原是极普通的打扮,但穿在兔儿神身上,却有种飘逸端庄,雍容华贵的感觉。
周良材只觉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般绝色。即使在城里住了三年,也没有一个美人有这般气质。
他初时根本没注意到兔儿神隆起的腹部,在后面偷偷跟了半晌,才观察出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了。眼见进了僻静的巷子,四周又无一人,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兔儿神从月老庙中出来,便一直在出神,确实没有留心身后。此时见眼前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要调戏自己,先是恼怒非常,但之后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周良材还在兴奋,道:“小娘子,天冷路滑,你一个人走路小心点,不如我来扶你吧,嘿嘿嘿……”说着边猥琐地笑着,边伸出手来。
兔儿神心中冷笑,正想不客气地出手,先拧断这个人的胳膊再说。可是他秀目一扫,突然瞥见远处巷尾一闪,一道青衫,举着一柄同色油伞的人,慢慢走近。
他心念电转,立刻改变了主意,由着那周良材伸手向自己抓来。
周良材原本看见兔儿神抬起手来,似乎要挡,却突然又停了下来,不由心中暗喜:没想到这小娘们也有那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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