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开来拿着那东西,有些拿捏不定,可是他家小主子动了笔,觉得累了,早已经让chūn分抱着洗了澡,爬到chuáng上睡了。
吴开来捏着那东西做了一夜噩梦,全部都是王爷雷霆震怒下处罚四阿哥的画面,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圆圈伺候弘历起chuáng,弘历瞧着不解问,“你怎么了?”
他哪里敢说是担忧的,只能道,“奴才一想到是王爷生辰,高兴得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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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弘时好容易得了福晋的允许,去后院的小佛堂看看李氏。当时李氏是撞了脑袋,虽然没有喷出血来,人却迷迷糊糊的好几日才翻过劲儿。好在大夫说并没撞到要紧处,没什么大碍,弘时才放下心来。
这小佛堂其实就是惩罚后院妾室的地方,虽然供着佛像,可终究有些yīn冷cháo湿,而李氏自来喜欢高大亮堂的房间,弘时一转眼瞧着他额娘竟是落魄如此,眼泪就憋不住了,气愤道,“额娘,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上次他来就说了打了弘历的事,此时李氏却嘲笑道,“怎的,再打他一顿吗?你说他不吃亏,可上次打他他却没告状,肯定憋着坏整你呢,你再动手,八成会被抓个正着,且等着你阿玛收拾你吧。”
这说话却是与原先大相径庭,李氏家属于汉八旗,祖上也是52书库,父亲虽然不出仕,也可喜欢舞文弄墨,李氏自幼得了不少熏陶。说话虽伶俐却不刻薄,如今这口气却暗含嘲讽,哪里是平日里对他的口气?
弘时有些怔怔地看着李氏,李氏似是觉出自己的话语不对,当即拿帕子掩了嘴道,“你莫觉得我xing格变得多,谁受了这般委屈也会这样。弘时你莫觉得这就是额娘被关两日,你可是府中的大阿哥,若是福晋生不出,世子位就是你的,可额娘如今被人冤枉,你便有了污点,日后不定受多少人攻歼。”
弘时已然八岁大,纵然心xing简单,可世子是什么,还是懂得的。他睁大了眼睛听李氏道,“投毒一事儿我琢磨了许久,晕倒是真的,中毒可未必,那夜阑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又没找到毒药,弘历怎会又醒了。说起来,都是钮钴禄氏一人说的。”
这话说完,弘时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他不傻,本就不相信额娘会gān这些事qíng,如今李氏再剖白了一番,更是不疑有他。李氏瞧着火候到了,便道,“额娘也没什么求你的,我陪嫁来的两个丫鬟都在身边,唯有奶娘岁数大了,住不了这屋子,你带她回去吧。奶娘在后院一辈子,遇事儿自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18、四爷爱COS
雍亲王今年不过三十四岁,上有父亲,又非整岁,生日自不会大cao办,中午陪着家人吃顿饭,晚上再跟几个兄弟喝喝酒就过去了。
中午的饭食就摆在了福晋的四喜院,这时候谁也不肯落后一步,弘历跟着钮钴禄氏到的时候,几个格格已经到了,弘昼一瞧见弘历,就吐了个泡,大声叫了句,“哥。”
这个字发音可是准确得很,倒让弘历兴奋不已,没白费他功夫,总算有点成就感。两个小家伙一起被放在了一旁的一个软榻上,便开始了我扔球你去捡的游戏,钮钴禄氏和耿氏守在一旁,生怕他俩掉下来。弘时来的时候,就瞧见的是这副景象,一张小脸便没了笑意。
从李氏那里回来后,奶娘桂嬷嬷哄着他入睡,倒是与他聊了不少,其中就有一点——身上打一顿不过是小打小闹,让人瞧见了还损了他当哥哥的名声,却是得不偿失。
什么叫得不偿失,原先的弘时没想过,可桂嬷嬷跟他说,得不偿失就是损人不利己,他仔细想想,他的做法却是如此。可如何能够损人利己呢,他还没想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亲娘还关着呢,这人凭什么在这里母慈子孝?弘时暗暗想,若是可以让他也母子分离就好了。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锋利,弘历猛然扭过身子来看他一眼,两人目光相碰,弘时立刻低了头下去,绕到了另一边。
未时,小宴开始。雍亲王坐了上风,福晋坐在左手边,年氏,纳兰氏依次排下,弘时三个阿哥坐在了右手边,其他的几位格格,因是家宴也坐在了下方。
食不言寝不语,一家人吃了饭才开始送礼物,福晋送的是玉如意,年氏送的自己画的一幅长寿翁,纳兰氏则是绣的一副四页屏风,上面绣的是雍亲王行猎时的一个场面,倒是独具匠心,让雍亲王把玩了好一会儿。几个格格送的东西确实平常了许多,都是衣袜鞋帽这样的绣品,弘时送的是自己写的一副寿字,雍亲王夸了他大有进步,让他笑得眯了眼。
到了弘历的时候,雍亲王一双细眼就瞥向了他。拿着东西的吴开来差点就跪下,手都不禁颤抖起来,弘历却是一副我准备了的样子,不要脸的冲着雍亲王道,“儿子画了阿玛。”
这下满屋子人都感起了兴趣,纷纷看向了钮钴禄氏,大部分都想着,怕是你给他准备的吧。钮钴禄氏一张粉脸憋得通红,这事儿她知道,可到底准备的什么,弘历可没告诉她。苏培盛走过来想从吴开来手中接过那裹了红纱的画卷,可不知怎的,吴开来竟是握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苏培盛拽了半天没拿过来,便低声喝了句,“吴开来,你要gān什么!”
这一声倒是将吴开来吓住了,知道都到了这份上,就算将他杀了,王爷也是要看这幅画的,只能松了手,然后将身子缩在了弘历身边,想着等会儿若是王爷发怒,自己也可以替小主子挡挡。
雍亲王将刚刚苏培盛和吴开来的动作收入眼底,兴趣就被提了起来,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吴开来这般害怕。苏培盛在一旁将绸带解开,就展开了那幅画,然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终于明白了吴开来刚刚为何是那种表qíng。这这这东西哪里能入王爷的眼?
他颤悠悠地看了自家王爷一眼,王爷正等着他拿过去呢。苏培盛只觉得脑门上那根青筋疼的一抽一抽的,手中的那幅画就跟个烫手山芋似得,可惜他还不能扔。
雍亲王一回头,就瞧见了苏培盛那副样子,跟刚刚的吴开来如出一辙,心里的疑问更多,究竟画了什么居然让一向见惯了市面的苏培盛也这副表qíng,便道,“怎的,四阿哥画的太好了?”
苏培盛心里道,那是画吗?那是画吗?四阿哥这么大好的日子,你坑人不浅啊!然后颤巍巍的将东西递给了雍亲王,自己立时向后退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雍亲王拿着那幅图也愣了。
整幅图构图相当简单,没背景,没渲染,人的画法更是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先画一个圆,再画一个圆,中间连根线,大圆上伸出四根线,一个人就完成了。弘历一连画了一大一小两个,还牵着手。怕是因为用的碳棒,所以宣纸上还有不少黑乎乎的地方,可能是不小心抹上去的。
若是以画工论,这就是垃圾中垃圾,用笔用色一个都没有,可不知怎的,雍亲王瞧着那两个小人牵着的手,就觉得愉悦万分,竟然大笑了几声,然后也不给一旁的福晋看,自己将画卷了起来,冲着弘历道,“这礼物阿玛喜欢,我会放在书房里的。”
苏培盛愣了,吴开来愣了,就连弘历也愣了。
天知道他画的算个啥,这般乌七八糟的东西,便宜爹竟然要放进书房中,怕是真喜欢吧。一时间,弘历心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若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转而又想到,早知道他这般喜欢,自己好歹也画的仔细点,起码多加上几根头发也是好的。
待到家宴一结束,弘历便想让吴开来抱着回屋,谁料到弘时却是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道,“四弟,我们一起回吧。”
弘历狐疑地看了一眼弘时,便宜娘搬了院子,如今若说一起走,倒是真能走点路,可一是两个人明明刚打了一架,弘时这么笑眯眯的,让一向第六感颇准的小混混有些浑身不得劲儿的感觉。二是他要跟钮钴禄氏一起走的。
钮钴禄氏自是听到了弘时的话,她一向在外人面前,是个端庄大气的人,当即笑道,“既如此,那便一起吧。”
几人走在青石小道上,毕竟不能一直沉默,钮钴禄氏问了弘时几句,弘时便红了眼睛,有些羡慕地说道,“我一个人住在前院,却少能跟弟弟们这般相处。”
钮钴禄氏听着并未接话茬,反而笑了笑道,“你已然八岁,王爷对你自是抱有期望的,兄弟就是兄弟,便是不见,也是亲的。”
弘历亲眼瞧见弘时愣了一下,怕是根本没想到钮钴禄氏会如此回答吧,然后才低下了头,受教了似得说,“您说得对,是我想浅了。”
说着,便到了岔路口,钮钴禄氏与耿氏一起吩咐了跟在弘时身后的贵喜,让他好生照看着主子,这才一路回了芜chūn院。耿氏担忧道。“这弘时看着比原先可长进不少,前半年见,还一根直肠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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