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自小便胆子大得很,别人对于雍亲王都是恭恭敬敬,唯有他自来便喜欢闹别扭,弘历听了这话后,便伸手将那胭脂拿了过来,塞进了手中道,“儿子却是错了,若是给额捏和额娘,她们还会表扬儿子一句,说不得,还会赏点小东西呢。唯有阿玛,却是越来越看不上儿子,竟是这般凶。”说完了,弘历便扭过了头,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不去看雍亲王。
弘历若是老老实实认了错,那雍亲王才担心呢,瞧着他这副别扭劲儿,雍亲王当即便想笑,起了身走到跟前,揉了揉他的脑袋,瞧着他依旧不肯将脸转过来,只能自己迁就着转过身去,冲着他道,“你这是想要东西了故意找事儿吧。说罢,想要什么?”
若说东西,弘历却是真不缺,不过既然开了口,他也一点都不含糊,伸手便抱了雍亲王的腰,撒娇道,“两天,不三天,阿玛陪我睡三天。”
雍亲王叹了口气,明明就是个孩子啊,自己养成什么样不就是什么样吗?当即便将弘历搂在了怀里,“好,就三天。”
弘历茂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然后才闭上了眼睛。
待弘历退下了,雍亲王才招了苏培盛问道,“这东西却是哪个酿的?”
苏培盛倒是早就打听了,直接答道,“是荣国公家的贾宝玉,他自来喜欢这些子东西,听人说,便是身边姐妹的胭脂,都是他酿的呢。”
雍亲王想了想这个人,便道,“林瑛玉的表兄弟?”
他们不过在硕亲王府见了一面,雍亲王现在还能记得这个人,可见林瑛玉十分优秀。苏培盛当即道,“名分上算是,林探花的妻子贾敏正是贾宝玉的姑姑,只是林瑛玉乃是庶出,是林如海身边大丫鬟所生,如今生母已丧,自幼被贾敏养在膝下,同贾敏关系良好,只是林瑛玉对贾家倒不是特别亲近。”他说了这些,用眼角看了看雍亲王的表qíng,像是感兴趣的样子,便接着说道,“林瑛玉乃是当地案首,上京主要是为了明年的大考,同时还带着林黛玉回京探亲,倒是听说受了不少委屈。”
雍亲王听了便皱了皱眉头,将人和事对上,便吩咐道,“你且提醒点吴开来,别让他主子跟贾宝玉走得太近。”
37、晋江原创发表
翩翩的确进了宫,只是事实却不是多隆说出的那般。
当日她们主仆跟着硕亲王回了硕亲王府,硕亲王倒是依旧想将她们关起来。只可惜福晋雪如动了杀心——这事儿是一辈子的把柄,若是爆出来了,吟霜的xing命或可保住,她与皓祯的命却是没定了。
人能关得住一时,难不成能关住一辈子?秦妈妈在她耳旁絮絮地反过来掉过去将府里知qíng的人想了一遍,硕亲王、皓祯、白吟霜甚至秦妈妈,都与此事有着巨大的关联,皓祥与翩翩却是最不安定的因素,她愁眉苦脸的想办法,秦妈妈就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事便这般定下来了。皓祥还不着急,他如今病着,日日请医问药,下手却是难,翩翩却是要及早除去。方法也简单的很,她们主仆两个日日被关在房中,吃的饭喝的水都是从大厨房拿过去的,从里面下点毒药,人只要死了,硕亲王怕也不敢张罗出去,反正她连个娘家都没有,也早放出风去说她病的厉害。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翩翩主仆却是聪明的很,日日竟是拿了银钗子试毒,当看到钗头发黑的时候,主仆两个便知道活不下去了。便挑了一日做了个局,翩翩倒在地上装死,将那看门的婆子弄了进来,然后合力击晕后,换了衣服从后门逃了出去。
多隆那个说法,却是福晋雪如说给硕亲王听的,下毒的事儿,既然没有成为既定事实,她总是不能认的。
这次主仆两个心境却是变了许多,上次翩翩不过想要将福晋除去,自己与那硕亲王双宿双飞罢了,而这次,她可不认为,没有硕亲王的默许,他们敢给她下毒?这是要命了。
翩翩不认识人,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认识她。十四贝子府的人恰好出现在她们面前,面色和蔼,说话倒是甚为直白,“我们主子知道您有天大的冤qíng,也想替您解解惑,不知可移步前往?”
这话说得客气,其实里面的意思明白的很。十四贝子包括福晋都与她没什么jiāoqíng,可她再蠢也知道,圣上年纪大了,这些龙子们争得厉害,硕亲王好歹是个世袭罔替的亲王,总会有有益于十四贝子的地方。
只要她去了,就是答应将硕亲王府卖了,只是卖个什么价钱,还是要谈谈的。
翩翩并非寻常人,否则她怎可能事先知道白吟霜的身份呢?她想了想,终究还是上了轿子,被抬到了一处隐秘的院子。十四贝子的话很难听但是却很能打动人心——福晋雪如与皓祯没了,硕亲王却是可以再娶个福晋,再生个嫡子,而若是三个一起没了,皓祥不就是硕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吗。
翩翩思虑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想起日后皓祥做了亲王,那硕亲王府不都是自己的?虽然没了个丈夫,可那般风光却比雪如qiáng多了,终是点了头。
十四贝子的确有手段,不过等了几日,翩翩便真的被招进了宫,不过去的不是德妃的永和宫,而是乾清宫——圣上的御书房。
她颤颤巍巍的,按着当日和十四贝子说好的话,一点点地将雪如狸猫换太子,硕亲王隐瞒不报的事儿抖索gān净。乾清宫什么样,皇帝什么面色,她却一概没敢看,便被人带了下来,不多时后,十四贝子才给他传了话,事qíng成了。随后,便有消息传出——侧福晋翩翩在御前告了状,说是福晋雪如混淆血统,以非生子冒出长子以求世子之位,圣上大怒,着宗人府查办。
宗人府的地位超群,由亲王担任宗令,便是连皇帝也要退避三分。此事闹到了宗人府,硕亲王府便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好果子吃了。
弘历想着那个黑脸大汉,便有些遗憾,其实他除了子控一些,平日里倒是颇让人喜欢,只是当日便宜爹有意提点他,他却拒绝了,如今弄出这一出来,却是想救都救不了。宗人府审案一向严密得很,也不知道他结果如何。
只是他的担心并没有成型,第一日还没他的事儿,第二日,弘历便被招去宗人府问案,若是别的衙门,此事八成找个奴才譬如吴开来去说说便是,可宗人府毕竟与别处不同,何况又是宗令亲自审案,雍亲王便应了下来。
审案当日来的人不少,当日在后花园玩着史可朗、贾宝玉、多隆,还有在前院的林瑛玉等人,都纷纷到场。好在宗人府审案不准民众观望,否则这些人怕是要在京城人的八卦中被念叨个一两个月方才能够停歇。
因着来的人身份较重,便也从大堂右侧专设了个小室让众人歇息,弘历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升了堂,敲了惊堂木,又有衙役们喊了威武两字,便知道开审了。因着他们都是证人,自是不会让众人听到里面的声响,所以弘历便是竖起了耳朵,也不过只能听见里面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说得什么,却是全然不知道。
弘历便想起了昨日夜里的事儿。半下午的时候,便有人通知了他今日前来作证,夜里雍亲王看书那会儿,苏培盛便过了来,边伺候弘历写字,边将当日硕亲王案的审案过程说了。
那一日原是审的皓祯与白吟霜的真正身份。
未上堂,翩翩与雪如一见面,两人便在过道里撕扯了起来,雪如骂她不知分寸害了硕亲王府一家,翩翩则道雪如鸠占鹊巢,用心恶毒,让硕亲王给别人养儿子。两人虽然没有大打出手,但各个话中却是难听得紧,倒是让一gān衙役们惊得目瞪口呆。
待到开了堂,翩翩便首先发难,指责雪如为了保住自己的福晋之位,竟是在生产之日与亲生姐姐串通,从农家抱来个野种,换下了王爷的亲生女儿白吟霜,为了不致遗失,便用梅花钗在其肩膀烙下了个梅花印,作为记号。非但如此,雪如作为嫡母,竟是屡次督促硕亲王为了一个野种请封世子,实乃不可饶恕之罪。
硕亲王只来得及叫了声翩翩,后面的话就没再出口。雪如的话自然也做不了证,一时便有人传了皓祯和白吟霜来,已经有婆子检验过白吟霜身后的梅花印,的确与那只梅花钗吻合。又有人拿了碗来,作了滴血验亲,果不其然,白吟霜能与雪如和硕亲王相合,皓祯却是与硕亲王、雪如皆不相合。
如此一来,两人的身世却是真相大白。
雪如与皓祯必死无疑,而今日,审的则是硕亲王究竟有没有瞒报qíng节。
没多久,便听着有个笑面书吏过来,恭敬道,“还请四阿哥,多隆阿哥,宝二爷,史公子上前作证。”
弘历便起了身,跟着几人上了堂。他这才看到,宗令是个弘历不认识的人,胖乎乎的,应该是某位亲王,虽然不威严,但却是极为严肃的。硕亲王几人因是已经有了罪,倒是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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