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十四贝子倒是没提那日在府中的事儿,反而道,“四哥,咱们一道走走吧。”这便是要说事儿,苏培盛和十四贝子的太监王卓便跟在了后面。
十四贝子不开口,雍亲王是不爱理会他的——谁知道他能说出什么狗屁话来。十四贝子憋的不成,没奈何之下,瞧着离着自己半臂远的雍亲王道,“四哥,我好歹是你亲弟弟,你何苦这般防备我?”
雍亲王瞥他一眼,心道我若是近了,岂不又让你得逞,嘴巴上却并不回应他,只不耐烦地问,“有何事?”
十四贝子瞧着没办法,只能自己往雍亲王身边靠了靠,在雍亲王还没跳开前,捉了他的袖子道,“四哥,你若是跳开,这般多人,却又要说你与我关系生分了,额娘那边却不好应答。”这话略有些威胁的意思,雍亲王听了自然不舒服,不过到底顾忌着传言,只将他的手甩开,没往外移步罢了。
十四贝子立刻接着说道,“硕亲王的儿子皓祥还在哥哥那里吧。依我说,哥哥却不要再管了,他毕竟是个异姓王,此次犯错,瞧着老爷子的发落,怕是早对他起了心思。哥哥与他有jiāoqíng,为他求得一命,虽说是仁义,可若是一直这般多管下去,怕是老爷子对哥哥也有想法。”
雍亲王却万万没想到,十四竟是说这事儿。硕亲王一事,真正受益的应是十四,他将翩翩送入宫中,在圣上面前狠狠地告了硕亲王一状,彻底将硕亲王拉下了马,却是真合了老爷子的意思——哪个皇帝容得了这般世袭罔替的异姓王?如今却是圣眷更胜一筹。
他去宫中连求了三日,终是赦免了硕亲王的死罪,却是与他平日里办差时的冷面狠厉不同,如今听来,怕是圣上也觉得他此次过于仁慈了。只是,他这个人,认定的人必会对他好上加好,硕亲王虽然二了些,可每每他心伤的时候,总是替他解忧,他乃信佛之人,还上一还,倒也不觉得如何。
除了两人平素的恩怨,在硕亲王一事儿上,两人却是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你不能说十四做的错,只是不和他的心意罢了,雍亲王不想与他多言,听了极为客气的道了声,“原是如此,却是谢十四贝子的教导了。”
说罢,便飘然而去,倒是将十四贝子气了个仰倒,关心弘昼的话也没说出口。
43、晋江原创发表8
弘昼一事儿自然不会完,雍亲王此次却是查的紧得很。他如今一共三个孩子,却是经不起任何一点损伤。那日下的命令,几日内就传来了消息,福瓜身体上没有任何针扎等暗器,更没有中迷药,当日吃的东西完全正常,得出来的唯一结论就是,虽然会有猫狗房的人对福瓜做检查,但是这只狗还是疯了。
当然,另一拨人却走了另一条路子,吠园的管事回道,“狗是每月检查一次的,肯定不会得病,但若是有人对福瓜进行过如斗狗般的撕咬训练,福瓜碰到了相同的食物,便会按照本能上前撕咬。”
锁定的目标唯有两个,弘昼身边的能接触福瓜的人,还有曾经带走福瓜达到八九日的年氏。年氏在他心中却是个柔弱的女子,男人总有这样的想法,柔弱的女子便是无害的,所以他只是命人带走了年氏院中看管福瓜的几个下人,纳兰氏又不是傻子,当即便以人手不够为由,将人cha了进去,年氏铁桶般的院子,终于有了裂痕。
弘历这边进展却是大了些。
吴开来终究是将信送了出去,多隆显然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觉得唐突,自从那日带着几人来了百犬园后,除了宝玉以外,倒是每个都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毕竟年纪小,对这个并不能说得很清楚,反而派了个奴才过来,说是给弘历讲讲。对于多隆的灵活,弘历是很感激的,带进这个人的理由也简单的很,弘历让人瞧瞧福分有没有问题。
此人叫狗生,说是从小被母狗养大,生的高眉细目,骨架宽大,长得有点像是细犬。人话并不多,只是问到才答。他说训练斗犬不是件简单事儿,但是要让狗对某件事qíng有印象,却是简单的很。只要疯狂的不停让他重复一个动作,并且对其进行奖励便是了。具体说到撕咬上面,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开始时可用比较弱小的狗与其对咬,一步步提升对手的实力,见血又有实战,渐渐的便能够养出凶xing来。
弘历便再问,“我这里怎可能有这些东西,若是我就想养在院子里,该如何办呢?”
狗生显然很意外弘历的问题,毕竟雍亲王府怎么会缺了东西和地方,何苦养只狗还要在住的院子。只是弘历是主子,既然问了,他便没有不回答的道理,当即便道,“其实倒是也有办法,做个狗形状的木架子,披上皮毛,将狗饿上几日,然后让他撕咬木架,咬对了就给食物,咬错了就挨打,也能训出来。”他怕是有些担心,又道,“这是这样训出的狗品质一般,斗狗时过不了几个招的。何况若是饿狠了和打多了,怕是会反咬。”
弘历听出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有跟个外人解释的习惯,便让吴开来赏了他,又给了他个任务,让他办去了。自己这边,妙计已入心头。
年氏最近的日子却是不好过,按理道弘昼已然受了报应,虽说没伤及xing命,但终究算是出了口气,她本该是最最高兴的时候,只是却不知怎的,院中几日竟然出现了狗吠声,偏偏与福瓜的声音相似。
待到院中的丫头婆子去找的时候,却偏偏找不到狗在哪里。她原本便是心中有鬼之人,当日生四格格的时候,那抹纤细哀怜的原年氏魂魄便扰得她不得清净,可她如何肯放手,她原本就是个四爷迷,从了解四爷这个人后,便生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并在论坛上以四爷的保护者自居,但凡见到有人攻击四爷,便毫不留qíng的回击回去。
人人都说她是脑残粉,说她疯魔了,可她不觉得。若是能够爱一个人深入骨髓,那么人生也是有意义的吧。让她惊喜万分的是,在某日午睡之后,她竟然穿越了,而且不但穿越了,还穿到了年家大小姐身上,也就是日后的年皇贵妃。小年糕是谁她怎会不知道,她受独宠,还与四爷生了一女三男,她当时高兴得抱着被子又哭又笑,吓着了家中不少人,心里发誓一定要与四爷天长地老,便是拼了xing命,也要将这四个孩子养活,这是她与四爷爱的见证。
她当时以为,既然自己穿过来了,怕是这原身的魂魄早就死掉了,便没放在心中。哪知怀孕的时候,这女子却蹦了出来,顶着一张与自己相同的脸,日日在她面前哭诉,求她将身体还给自己。可此时此刻,她已经嫁与了心心念念的四爷,与四爷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世,她怎能还?
她只能对那抹孤魂说声抱歉,然后以拢翠阁闹鬼为由,请了多少法师前来镇压,那女子毕竟是魂魄之身,怎受得这些法术?她眼见着孤魂日日受到符箓燃烧之苦,在她面前匍匐哭泣,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终究是没软下心来。终于,在四格格出生之后,那人便不见了踪影,她这才放心,这具身体应该是完全属于她了吧。新换的叠翠院让她喜欢,新生的四格格让她充满了甜蜜,她觉得当年所曾经追求过的一切都已经渐渐变为现实,人生没有再不惬意的事qíng了。
可,四格格竟然死了。
与历史上的死亡时间完全相同,这让将她吓得浑身冰凉,此刻的她,不仅仅是为了四格格伤痛,还陷入了恐惧当中,难不成,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纵然她那般的防护着四格格,她也终究没逃出早夭的命运,甚至连多活一个月都不曾。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自然需要打破这个怪圈,何况,她又是那么的恨那日抱着福瓜在叠翠院门口经过的弘昼。若是弘昼没有经过,四格格便不会想要只小狗,若是不将小狗抱进来,四格格怎会死掉?
年氏疯了一般让人用最狠的法子训练了福瓜——别问她怎的知道,家中兄弟如此多,对于斗狗她又怎会一无所知呢。果然,一切都如她愿,可如今,不但那个可恶的魂魄又哭哭啼啼出现了,连福瓜也出现了。
猛然间,年氏满脑门子汗的坐了起来,眼中满是惊恐,瞪大了眼珠子冲着屋中空地喝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大丫鬟云杉忙扑了过去,狠劲儿的晃着她道,“主子,主子,您醒醒,您醒醒,什么都没有,您仔细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
摇晃之下,年氏的眼中才渐渐地恢复了清明,这屋子仍旧是她的屋子,这房中亮起了整整五根牛油粗蜡,将屋内照的纤毫毕现,恍若白日,的确,哪里有任何的鬼魂?女人、小狗都不见了。
她这才松了紧张的身体,瘫倒在chuáng上道,“我又做噩梦了。”
云杉瞧着她那眼下的一片青黑,还有已经被完全湿透的中衣,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而是拿来了gān净的中衣,服侍年氏换上,然后劝道,“主子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喝碗安神茶,接着睡会儿吧,否则明日里怕是不jī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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