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没想到弘历压根不怕这事儿,不由心急,一边道,“早知道主子是来这里,奴婢说什么也不能带着主子进来的。”一边又道,“主子若是非有东西要拿,让奴婢去吧,奴婢保证不多看一眼,主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弘历瞧了瞧这如今已是中年妇人的女子,不由满心感动,笑着道,“不妨的,我吃了药,不怕这个。”说着,便让吴开来拦了茶香,自己推开已然晃dàng的旧木门,走了进去。
这里的确是一片惨败之景。多年来,院子里的杂糙chūn天长,秋天死,早就将院中的砖地完全毁坏了。如今弘历走在残雪之上,只觉得入脚满是泥泞,待到到达那个枯井的时候,脚上的靴子已然湿透了。
弘历向着井里看了看,里面黑乎乎一片,他从怀里拿出个火折子,点了个蜡烛向下照了照,果不其然,下面根本没水,而是一口枯井,怕是落了不少雪,下面满是泥泞。弘历当即便拉着上面的旧绳子,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到了井底后,再次点燃蜡烛,从下面倒数第七行砖轻轻敲着,不多久,便听见空响声,用匕首将砖撬下来后,蜡烛挪进,便看见里面用油纸包着一团东西,拿出来后,弘历接着微弱的烛光一瞧,开卷第一页上写的是“康熙四十九年”,就是它了。
73、晋江原创发表38
腊月初,弘历才回了京中,听了圣命,先去给皇后和熹妃请了安,待到晚上,才去了乾清宫。弘历对那事儿只有遗憾,没半点心理负担,圆明园又是十分自由的地方,他过得倒是比宫中舒坦,脸上还带着红光。可胤禛却是被这事儿折磨的夜不能寐,看起来倒是憔悴了。
弘历一进屋,便偷偷瞄了胤禛的脸色,心中倒是一时欢喜。若是胤禛一切正常,那代表着他心中无鬼,像是当年对十四叔一般,根本不放进心里,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才要哭呢。如今这样,必是被那事儿烦忧的不得了。
人说何为爱,想的多了,琢磨的多了,发现突然离不开了,也就是爱了。弘历自觉那酒喝得还不错,如今却不是他闹心了,心里美滋滋的,但脸上却是半分不漏,恭敬地请安道,“皇阿玛万福金安”。
胤禛让他起了磕,先是问了问他的功课,考量了几句,又问了问圆明园中景色,弘历却都是一一答来,偶有几句,的确有些见地。对这点,胤禛倒是心中满意。只是,他原本设想的是,依着弘历那般xing子,既是有了那种想法,又做了那种事qíng,自己多日不见他,怕是要上赶着说说委屈,少不得还要动动手脚,所以故意安排了夜里的时间,又让苏培盛带人退了下去,可今日瞧着却不对啊,这弘历也忒老实了点。
于是,他又问了问这几日圆明园的天气,那里宫殿住的是否舒服,人伺候的可好,就差连每日吃些什么都问了,可弘历依旧是那副恭敬样子。甚至在最后回答完后,还舔着脸冲着他道,“儿子觉得圆明园景色宜人,尤其是雪景尤为出色,实是乐不思蜀呢。”
一句话,让胤禛却是真没脾气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弘历真诚的脸,在里面看不到半点原先出现过的迷恋神色,完成则是一副儿子对父亲的恭敬,臣子对圣上的敬畏,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堵得厉害,可诸如你不是喜欢我吗?怎的不像我之类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憋闷在那里。
弘历瞧见了,只觉得心中痛快,终是到了你猜来猜去的时候了,这亏都是不能他一个人吃。只是他所想并非仅仅让胤禛吃点醋而已,他深知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对这个宫廷适应的并不好,起码,他没有自己的前世,正牌弘历那般优秀。与他当年的作为相比,自己不过是个庸人罢了。但他既然喜欢了胤禛,便要为他分忧解难,他连夜翻看了谷雨记录下的内容,知道日后雍正一朝将会面临怎样的劫难,他如今却要准备起来放好。
他接着说道,“儿子近日练武,觉得八极拳已然练至瓶颈,都说十三叔乃是武中奇才,当年圣祖爷也是百般夸奖,儿子想着去跟十三叔学学,不知可行?”
弘历练武还是他让人教的,学得又好又认真这事儿他自然也知道。如今想要跟怡亲王学点功夫,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怡亲王已然太忙,累病了好几次,哪里又有时间教他?胤禛刚想拒绝,便瞧着弘历那一双黑豆仁满带期望的看着他,明明做坏事的人是弘历,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如今不知怎的,倒是自己觉得愧疚了,只好改口道,“怡亲王如今身体一般,怕是没时间教你。你若是真想学,阿玛特许你去寿皇殿,跟着十四学学吧,他自幼功夫便好,又上过战场,你学学他的本事,也算长长本领。”
弘历听了连忙谢旨,然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胤禛瞧着他关了门,脚步声渐远,不由叹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那奏折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苏培盛跟着进来便瞧见这一幕,两人之事他已然心知肚明,如今胤禛烦什么,弘历卖的什么官司,他这个局外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依他对两人多年的了解,四阿哥自然是动了大心思的,可圣上怕是也有了想法,不过碍着父子身份,不愿面对罢了。否则依着圣上那般杀伐决断的xing子,四阿哥做了这等事,怕是要被骂个千古翻不了身才对,怎会先是不见,见了后瞧见四阿哥闭口不提态度端正又是这副样子?
只是这事儿到了关键时候他点上一两句还可,此时却是万万说不得,所以苏培盛上前劝道,“圣上,天晚了,今日早些歇了吧。”
胤禛想了想,实是无心看奏折了,便点了头。
却说弘历这边得了胤禛的允许,第二日下了课,便带着吴开来骑马拿了坛酒去了寿皇殿,这是今年他第二次来,距离上次来也不过两个月时间。不过上次还是深秋,殿里只是yīn凉,这次却是严冬,殿里却是yīn冷了。
穿着厚棉袍子的十四面色冷峻的瞧着他,讥笑道,“怎的,让我那最最清白的四哥发现了,也被赶到这里来了?”
弘历yù向他学东西,自然不会逆着他说话,只是他与胤禛的事儿,乃是他心中最最宝贵的东西,如何肯多言,只是模棱两可道,“发现了。”至于结果如何,弘历没讲,十四却是自弘历上次走后,日日盼着弘历也如他一般,被人拒绝厌弃,这样方才让他平衡。如今弘历又来了这里,听说还是日后日日都来,跟一个已然被圈禁的八爷党在一起,弘时便是下场。所以他立时便认为,弘历也被厌弃了。
十四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弘历幸灾乐祸道,“来来来,与我说说,你怎的办的?”
这事儿弘历自然不想多说,笑着道,“男人不都是那样吗?”接着便岔开话题,“都说十四叔乃是大将军王,自是武功高qiáng,我与人学了将近八年的八极拳,倒是想看看究竟谁厉害。十四叔可想比一比?”
对于上过战场的十四来说,听着别人被胤禛拒绝是他的乐趣,而与人切磋武艺更是他的爱好。已有四年了,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只能自己练拳,却从无人能与他对付两场。听了弘历的话,虽知道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可他实在心痒,想着那些事儿日后也可问,当即便应了下来。
两人在空旷的大殿里,几位先祖的画像前摆开了架势。十四乃是自幼练习骑she,功夫也是有人专门传授,弘历先有小混混那些歪招打底,又被摔打了八年,倒是各有特长。
面对面站立一会儿,弘历因习得是近身功夫,率先发难,向着十四攻去。十四即便如今已然将近四十的人了,但下盘极稳,手上与弘历接驳,脚下却是未动半分。弘历瞧着,叫了一声好后,便道,“却是要小心了。”
十四听了不由道,“小鬼一个,且看爷的拳头。”
说着,便见两人突然招式变得奇快,有来有往,手下脚下皆是虚影,过得一分半刻,只听哎呦一声,十四被被甩到了空中,然后狠狠地落了地。站着的弘历累得胸膛起伏,冲着他道,“怎的,服不服?”
十四原本想着只是活动活动筋骨,却没想到遇到个劲敌,一时间,那些练武之人的兴奋劲儿被完全挑了起来,当即便冲着他道,“不服,再来!”
弘历却坐到了一边,从怀里拿出张纸来,摇头道,“想打也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十四低头瞧了瞧,那纸上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不少还都是他所熟悉的,他乃圣祖亲封的大将军王,乃何等人物,弘历这一架势摆出来,他便心里有数,只是他不当弘历来问,只以为是胤禛想要知道些什么,不由哼道,“怎的,来套我口风?”
那边弘历却摇头道,“十四叔也忒小心,我还未说话,怎的就是套你口风了。”他转而又道,“何况,便是我要问些什么,也是跟大将军的职责所在,难不成圣祖爷在时,您保家卫国,圣祖爷不在,这万里江山便不管您的事儿了?那可要小心日后到了下边,圣祖爷踢您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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