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的话语直白而残酷,bī迫莱茵直面这个残酷的事实:揍敌客不需要无用的东西。
尽管脑中都是曾经温暖阳光下,自己抱着糜稽、三毛睡在二毛妈妈肚子上的记忆,莱茵的理智冰冷冷地提醒她:若是三毛再不振作起来,处境恐怕不妙。
糜稽有些担心地拉了下莱茵的袖子,但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表示就被伊路米再次扯出姐姐的怀抱。
“伊路米,不要这样啊,我很久没见糜稽了。”莱茵借着这一闹腾飞速转移了话题,“虽说糜稽的训练课程是全权jiāo给你负责了,但不是说我连抱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你的通用语进步很大,等会去做个口语和书写测试;其次,糜稽马上要开始全面训练,从今天开始他已经脱离幼童的概念了,作为长姐,你可以在生活上照顾他,但是在我训练他的时候,任何亲昵行为,禁止;最后……”
莱茵张开双臂:“知道了知道了,来,我们也抱抱!”
作为长姐的莱茵和伊路米并不是双胞胎,莱茵是席巴从流星街捡来的,比伊路米还大四岁,在仆人中统一称呼为“莱茵大小姐”,这只是因为年龄而做出的,在揍敌客子世代排行外的一个称呼。
但是他们长得意外相像,不是说五官形状,而是指一样死气沉沉但又深邃的纯黑双眼,白皙到病态的皮肤,直观上来说都有种鬼魅般惊悚的美感。
伊路米和莱茵抱在一起的时候,糜稽仿佛看到两个傀儡娃娃扭在了一起,一个脸上是宠爱又亲昵的微笑但是动作略带僵硬,另一个面无表qíng、肢体幅度夸张。
“静养两个月,你的四肢比以前更加僵硬了,姐姐。”伊路米的动作幅度向来很夸张,好像把眼神表达不出来的qíng绪全部加倍到了动作里,要抱就是个标准的五花大绑式熊抱,顺便还捏了捏莱茵的四肢,“上半身还好,腿和来家里之前的状态没什么区别了,五年康复治疗白费。”
“xing质不一样啊,我以前是残疾,双腿萎缩,已经恢复很多了,这次不是因为严重感染和念嘛!”莱茵还是打算为家里的医生辩解一下的,“我本来以为这两条腿要直接锯掉了,但是医生说还没到断定完全无法恢复的时候,再说附着的死念不知道有什么限制条件,万一锯掉反而出问题就麻烦了。而且就算锯掉,能配合战斗的念外骨骼还没有研制出来,得等好几年。”
“眼睛呢?”伊路米松开抱着莱茵的双臂,转而捧住她的头颅,“完完全全看不见了?”
说起眼睛这个问题莱茵就头疼,以前好歹只是夜盲,流星街的食物条件实在太差,造成一大片的后天夜盲问题,有些人甚至白天都不能清晰视物,基裘妈妈就是最好的例子,嫁进揍敌客家后直接安装了电子眼。
而莱茵用的是念,放出系“天眼术”,透视自身“圆”范围内一切结构,进一步将念集中到眼部可以“看见”生命体的各种信息。
就像现在,莱茵集中了念去“看”伊路米,他的身体轮廓变成绿色,生命力满满;jīng孔的位置上是代表cao作系的huáng色纹章;体内漆黑的,偶尔有一点点深紫色闪过的,充盈的念,危险又压抑——虽然组合起来的色彩搭配非常辣眼睛。
“的确是完完全全看不见了,但是‘天眼术’还在,有必要的时候还是能看见‘速写画’,影响不大。”莱茵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再深入地看下去,甚至能看出念的发展方向,能从身体构造得知年龄和职业倾向,还有血型、疾病,种种信息,可以说就是加qiáng版的X光,只不过念量的消耗要按照平方倍数来算的,大大限制了使用时间和信息获取量。
而且还是个纯辅助的能力。
莱茵确定伊路米之前在流星街留下的所有伤全部恢复,连暗伤都没留下以后就重重眨了眨眼,再睁眼时就停止了天眼术。
“看够了?确认我恢复地毫无问题了?放心了?”
伊路米会用这种连续的问句可是非常罕见的,莱茵根本不敢敷衍,在轮椅上摆出幼儿园小朋友的坐姿:“嗯,看完了。”意思就是接下来随你处置。
自从大姐和大哥开始讲话后就完全cha不上嘴的糜稽:“大姐你光顾着和大哥说话都不理我了。”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的?
糜稽深切地觉得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莱茵也是凭直觉认为自己和伊路米大约亲近了不少,才会有刚才出言要“抱抱”的举动,伊路米真的让她抱了其实她也吓一大跳,要知道他们俩以前的关系并不算亲密。
她九岁进的揍敌客家,就是席巴在送五岁的伊路米去流星街进行能力试炼时,顺手从流星街高高的垃圾山上捡回来的,两人一直是错开的状态,从没见过面。直到三年后伊路米从流星街回来,闭门修整完毕,他才知道自己多了个姐姐,还是腿部残疾又夜盲的那种。
而经过三年治疗和揍敌客地狱训练,莱茵健康稍有起色,格斗术和暗杀技能掌握初有成效。于是家里安排他们两人组队,练习出任务都一起,培养默契互补短板。
最初伊路米是本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和莱茵相处的,各方面都挑不出错,但是完全没有“家人”的感觉,尤其对不是客户的外人,伊路米从来不多话。有家长在时还不明显,私底下莱茵和他根本不能正常聊天,偶尔还会被他突然憋出的一句话噎死。
那时候的尴尬状况,夹在莱茵和伊路米中间的糜稽记忆犹新。
不过即使是这样尴尬的qíng况,莱茵还是每天每天去和伊路米讲话,神态温和,总有笑意,也不知道她成天都在开心些什么,只有在被伊路米突然的某句话怼了的时候,才会露出【哎呀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你这种熊孩子】之类的表qíng。
但最终都会变成无奈又好脾气的笑。
这样倒贴了两年,他俩的关系总算日渐缓和,配合也更默契了。
直到两个月前,家中突然警铃大作,糜稽被关进安全屋里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再出来就是两天后,家中尸积如山、血流似海,莱茵再次封闭治疗。
糜稽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qíng,下人大换血和二毛死亡之类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感觉到大哥身上多了一种类似于家里大人身上的气势,只是微薄很多;从大哥的言行里,他也感觉到了和以往很不同的改变。
直到今日,莱茵回来了,他才发现原来大哥和大姐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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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做通用语测试,然后我给你全新的训练安排。”虽说关系是大有改观,但该怼的时候伊路米怼得毫不手软,一系列学习安排无异于往刚出院的莱茵心脏上cha刀。虽然当着弟弟的面,伊路米还不至于直接掉姐姐的面子,但是该说的话其实都说清楚了。
莱茵也很明白,她听到的那句“作为一个优秀的揍敌客”起码有一半是说给自己的。来揍敌客家五年,三年封闭治疗与训练,两年与伊路米合作训练,她的实力大有进步,心xing却没有达到预期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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