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濡鸦]雨之穹山之柩_雁栀羽【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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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纱织惊得几乎要从chuáng上跳起来。

  “……都说「眼见为实」,其实并不然。人的双眼,有的时候会对自己撒最大的谎。虽说眼睛能如实地把看到的景象反she在视网膜上,但是负责甄别处理这些图像的,却是大脑。换而言之,您的大脑才是您所看到的一切的中枢控制。”沙加耐心讲解道。

  “你的意思是……”纱织会意,小啜的一口茶,低头深思。

  “是的。”沙加点头赞同,“大脑不仅控制着视觉,对人的行为也有绝对的控制,这种控制,不只停留于表象,更存在于潜意识中。这种对于潜意识的控制往往是独立于可知xing的行动的。人们常说的「下意识」做了什么,便是大脑对潜意识控制的最好例子……女神,您的茶要倒了。”纱织听得认真,手上的力道不觉松了,茶杯微微倾斜。

  她闻言,连忙扶正了茶杯,顺口喝了一点。

  “……所以说,您昨晚的行为,可以说完全是由潜意识支配的。”沙加说着,又为纱织加了些热茶,缓慢而笃定道,“某种力量进入了您的潜意识,控制了您的行动,让您「自愿」地进入「雨山」之中;与此同时,又用幻觉迷惑、暗示您,让您觉得您一直待在房间里看风景。既然是幻觉,那么您无论是看见荒废多年石灯笼重新被点亮,还是古祭源神社之前的「雨山巫女」,都不足为奇了。而您在幻觉中看见自己走向「雨山巫女」,更是一种心理暗示,暗示您接下来的行动。”

  “我同意你的分析。”纱织浅浅喝了口茶,点头道,“可是,是谁、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进入了古祭源神社,在神社中找了许久,最后在「巫女之间」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您。”沙加没有正面地回答纱织的问题,只是叙述他的经历。他省略了寻找纱织的过程中与神社怨灵的纠缠战斗,尤其是在「子缘殿」之中的人偶,尤为棘手。

  “……”纱织没有说话,只慢条斯理地喝着暖暖的热茶。她知道,沙加还有下文。

  “……起先,我也有些奇怪您会在「巫女之间」。我原以为最有可能发现您的地方,是子缘殿。因为,那里放置着带有您头发的人偶,也算是长青山唯一一个与您有联系的地方……”见纱织茶杯里的茶水渐浅,他再一次端起了茶壶,准备加茶,“……但现在,听了您的梦境以后,我明白了为什么。”

  “为什么?”纱织自觉地把茶杯伸向沙加。

  红润的茶汤汩汩流淌,映着沙加平静的脸上波光暗涌:“您被死去的最后一任「雨山巫女」,城户宁世盯上了。”

  “什么?!”纱织惊得甩掉茶杯。

  “……虽然这个结论让人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也算qíng理之中。”沙加不慌不忙地接住了纱织抛开的茶杯,动作优雅非常,连一滴茶汤都没漏下,“不过我好奇的是,城户宁世为什么会把您当作目标呢?您和她,除了同属城户家族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特殊的关联了吧?”他说着,将茶杯递回给纱织。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她默默接过茶杯,微垂的眼眸中流光潋滟。

  “愿闻其详。”沙加正了正身子。

  纱织再次喝了一口茶镇定qíng绪,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根据梦里城户宁世和阿贞的对话,古祭源神社的「秘祭」除了身为「雨山巫女」的宁世以外,还有作为类似副祭品的「镇」和「伴」。虽然不知道这些副祭品的具体命运如何,不过根据阿贞的说法,我想他们应该都难逃一死。最可能的死法,就是陪着城户宁世一起沉入尘世湖底的huáng泉。”

  “您刚才说过这点。”沙加点了点头道,“您在梦中看见的,虽说是幻觉,但是在这幻觉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可以认为是城户宁世的记忆。所以,我认为,其中传达出来的信息,还是很准确的。”

  “是的。”纱织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听阿贞说,「镇」是由其他的神社巫女当任,宁世的灵力很特殊,当时的所有巫女都成为了她的「镇」。巫女的传承因此而中断,这也直接导致了古祭源神社的衰弱。而「伴」却是男子……”她抬头,目视沙加,若有所思,“阿贞说起「伴」的时候言语暧昧而含糊,我起先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什么解释?”他举起茶壶,又想为纱织添满茶,摇了摇才发现,已经快空了,索xing作罢,又把茶壶放了回去。

  纱织避开了沙加的目光,只出神地盯着手中的茶杯:“从字面意思上看,「伴」,是陪伴的意思。但是,回头想想,一个年轻男子跟着的「雨山巫女」一起被沉入尘世湖中,一起死去,永远陪伴着孤独的她……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她突然抬头望向沙加,笑得有些悲伤。

  “的确,这样的做法,就像夫妻合葬的仪式一样。”沙加突然轻笑了起来,低声喃喃道,“生则同衾,死则同xué。”窗外的阳光照着他的侧脸,凭生出几分怅惘与寂然。

  纱织亦生出了些许悲壮的向往:“所以,这里「伴」的意思,更是指:伴侣。”她仰头,将杯中的残茶一饮而尽,“那时,被选为城户宁世的「伴」的,正是我的高祖父,城户政司。”

  “……”沙加眉心一跳,一时也有些诧异,而后突然又觉得好笑,“您是说,城户宁世盯上您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您的高祖母?我觉得,在逻辑上,这似乎不怎么说得通……”

  “当然不是啦!”纱织举双手抗议,“我的高祖母可是当时内阁大臣的嫡亲孙女儿,虽然她在生下我的曾祖父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但是对城户家发展还是功不可没的,要不然东京的城户家怎么会这么兴盛?再说城户宁世要是真的嫁给我高祖父的话,她又怎么可以继续当任身心纯洁的「雨山巫女」呢?如果没有成为「雨山巫女」,她的遗照又怎么会被放在「巫女之间」让后人瞻仰吊唁呢?”

  “……您不用反对得这么激烈,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不过除此以外,我还是看不出您和城户宁世的关系。”沙加轻描淡写地回答着,顿时让纱织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你可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纱织腹诽着,继续道:“依我推测,城户宁世和我的高祖父城户政司两人应该qíng投意合,宁世不愿两人在「秘祭」中一起死去,于是便约高祖父半夜前来,两人准备私奔。可是没想到走漏了风声,只有政司高祖父一人逃脱,而宁世却被抓了回去,被沉入了尘世湖底,镇压「huáng泉」。因为她完成了「雨山巫女」的职责,所以虽然和政司高祖父密谋的私奔事件,却还是被供奉了起来。”

  沙加很认真地听着,可是他的面色却越来越古怪。纱织正在兴头上,没注意到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死去的宁世憎恨独自逃脱、又娶妻生子的qíng人政司,却没有机会报仇,于是就把这种仇恨转移到政司高祖父的后人的身上——到了这个时代,承受这种仇恨的,就是我。我想,爷爷也一定对这件事有所耳闻,才对长青山的本家格外排斥,才不允许我回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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