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逐颜开,满口答应,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今天不管去哪儿、做什么都要依我高兴。你不准跟我生气翻脸,不然咱们还要重新来过。”
秦潇道:“为什么都要依你?你这丫头异想天开,我哪能事事都听你的。”
公主笑道:“你放心,我是个通qíng达理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你功夫那么好,还怕了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秦潇寻思着只忍耐她一天也不算太难,想尽快打发了她,便答应了。
当日是九月初一,公主要去逛集市。秦潇面无表qíng地走在她身边,两人身后不远又跟着四名侍卫。
公主没逛过集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风筝、拨làng鼓、枕头,扑满,什么都想要。她嫌银子沉,向来不把钱带在身上,撒娇耍赖地央求秦潇给她买。秦潇也懒得跟她计较,随手掏了钱付账。
公主见他肯给自己花钱,心花怒放,越发花钱如流水一般。秦潇眼看着她买了一根糖葫芦靶子,叫侍卫在后头扛着招摇过市。一靶子糖葫芦亮晶晶红艳艳的,引得一群小孩儿在后头吮着手指跟成了一串。公主见小孩儿多起来了,便停下来把糖葫芦分了,神态居然十分亲切温柔。
她在针线铺子看了半天,买了一堆针头线脑,又买了一把剪刀。秦潇实在忍无可忍,道:“你是什么都没见过吗,连剪刀也要?”
段如意笑嘻嘻地道:“我喜欢就要买,你答应了要依我高兴的。你若是反悔了,那今天可不算数,咱们明天再从头来过。”
秦潇无言以对,帮她付了帐。公主又去隔壁绸缎庄挑了两匹大红锦缎,锦是上等蜀锦,织的流光溢彩密实华美,价格自然也十分昂贵。秦潇没带多少钱出来,把钱袋掏了个底朝天也不够付账,只好劝道:“你做衣裳能用得了多少布?只买一匹吧。”
段如意傲然道:“你懂什么!我是堂堂公主,穿戴向来都是独一份的,岂能容许别的女人跟我相同?老板娘说了,这种绸缎整个大理也就这两匹,若是被哪个庸脂俗粉买去穿在身上,叫本公主的颜面往哪里放!我就算拿回去剪了、烧了,也绝不能让别人买走!”
秦潇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居然无法反驳,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怎么懂女人。他没什么办法,回头向几名侍卫道:“你们带钱了没有?”
几名侍卫一起诚恳摇头,秦潇从善如流地道:“那就改天再说吧。”
公主道:“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她掏出令牌在老板娘面前一晃,紧紧地缠住秦潇的手臂,道:“我是如意公主,这位是将军府的秦公子。这两匹蜀锦我都要了,你写个字据来,我给你画押,不够的钱他替我还。”
老板娘见这几人的气度不凡,又看了宫里的令牌,知道错不了,就叫掌柜的写了字据。秦潇只觉得焦头烂额,公主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过他的手攥着笔就画了个圈。
秦潇有些恼火了,公主得了蜀锦,心满意足,叫侍卫抱着就走。她走出数步,回头招手道:“你站着发什么呆,快来。”
秦潇简直有脾气也发不出,跟着她又转了几间首饰和成衣铺子。公主挑了一套首饰,几件衣裳,依旧跟店家打了欠条。几名侍卫手里的东西都堆成了山。公主抬头看天色还早,道:“街逛够了,咱们爬山去。”
众人的视线都被东西挡住了,简直寸步难行,忍不住面露难色。公主倒也知道体恤人,道:“你们先回宫吧,帮我把东西带回去。这些糕饼蜜饯留下,我跟秦公子路上吃。”
她挑了一阵,把要用的玩意儿jiāo给秦潇拿着,打发侍卫先回宫去了。秦潇两只手里都提满了东西,脸黑的像yīn天一般。
第29章 二十八
两人乘马车去了苍山,将近重阳,登高的男女甚多。段如意走在前头,两人爬上了山顶,登高远眺,心怀舒畅。苍山顶上有一颗大榕树,枝繁叶茂,已经有上百年历史,据说许愿甚灵。远看树上红艳艳一片,都是百姓挂的竹签、荷包,祈求健康平安。那棵树足有四人环抱粗,公主上前又拍又摸,一会儿又把脸贴在上头,仿佛能跟榕树jiāo流似的念念有词,虔诚的不得了。
她片刻转过身来,对秦潇道:“我剪子呢?”
秦潇手里抱着小山似的一堆东西,经不起她一顿乱翻,道:“现在上哪儿找去,你别乱动,要塌了!”
公主哪里管那么多,闷头乱翻,片刻兴高采烈道:“找到了!”说话声中,抄起剪刀往秦潇脑后咔嚓一划,剪走了一缕头发。
秦潇还没反应过来,公主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桃红色的小荷包,里头也有一缕头发。公主把两缕头发缠在一起封在荷包里,踮着脚就往树枝上挂。
秦潇道:“你gān什么呢?”
段如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死扣,这才笑眯眯地回过头来,道:“不懂了吧?这叫永结同心,能保佑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秦潇哗啦一声扔下怀里的东西,伸手就去摘荷包,道:“谁要跟你永结同心了!”
公主急了,扯着他的手臂道:“那是我的东西,你不准动!你要是摘了,今天就从头到尾都不算数,明天我还去你家待着!你可想好了,我这人说一不二,去了就住下不走了!”
秦潇简直对她无计可施,公主仰头望着他,随时准备耍赖,眼里又带了点可怜巴巴的意思。秦潇忽然有点心软,他已经忍耐了一整天,现在跟她计较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两人在山上坐了一阵,秦潇一言不发,铁了心不想再跟她打jiāo道了。段如意见他似乎生气了,讨好地道:“你陪了我一天,累了吧?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秦潇道:“你请客?你哪儿来的钱?”
段如意从头上摘下一根金簪,道:“这难道不够?”
这姑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天底下简直没有什么难的倒她的事,秦潇忽然觉得她很有点意思。
段如意见他笑了,道:“我知道有间新开的酒楼,厨子是地道的四川人,做得一手好川菜,菜品又麻又辣又鲜,辣的人浑身冒汗还停不住嘴。我请你去尝尝。”
两人在摘星楼要了个雅间,段如意叫了一桌子好菜,又叫了几坛陈年的高粱。喝高粱用大碗才痛快,她要了几个粗瓷海碗,亲自斟了一碗酒敬秦潇。
秦潇的酒量不错,向来能饮。公主连敬数碗,他都喝了。公主有点被他吓住了,道:“你……你到底能喝多少?”
秦潇有了些醉意,道:“两三坛不在话下。”
公主笑道:“骗人。你要是能喝的下三坛高粱,我就把我出生时窖藏的一百坛女儿红都送给你。”
秦潇道:“你出嫁时没喝?”
段如意道:“我当年出嫁仓促,什么都没准备。皇帝哥哥怕我跑了,恨不能把我捆成粽子给人送过门去,哪里还顾得上酒呢。”
她的丈夫是个久病之人,难为她不qíng不愿地嫁了过去,又稀里糊涂地当了寡妇。秦潇忽然有点同qíng她,举起酒碗道:“你不容易,我敬你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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