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冷冷道:“江湖这么大,能工巧匠甚多。只要撒出银子去,自然能仿造出任何你想要的兵器。”
谢贝函终于明白过来,颤声道:“你好狠,是你故意假扮邱广成劫镖,挑拨我跟邱家争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既让邱广成身败名裂,又……又……”
秦潇道:“又能取你xing命。”
他说话声中,手中长剑抖擞,寒光一闪,剑已经划过了谢贝函的咽喉。
只听噗的一声响,鲜血溅了半幅幔帐。谢贝函重重地倒了下去,临死前手弯曲如爪,还不肯甘心,仿佛要把什么东西带进坟墓一般,伸手拼命去抓chuáng沿。
秦潇哪里理会他,趁着他一息尚存,徒手将刻有谢彪名字的碎心锥掼入谢贝函的胸膛。谢贝函如捞上岸的鱼,身躯猛地跳了几跳,这回是真的死了。
秦潇冷冷道:“父债子偿。你害死了玉华,我便取你项上人头来祭她!”长剑一横,将谢贝函的头颅割了下来。
秦潇撕下一副chuáng帐,将头颅兜在布里,大步走出门去。外头天色已黑,他借着夜色几个起落,离开了松鹤别院。
他来到邱玉华的坟前,将谢贝函的头颅放下,在地上浇了一坛烈酒,道:“玉华,你的仇我已经报了。娘叫我杀了七英盟的人,我下不了手杀你爹。他被关在地牢里,我去瞧过,他一直惦念着你,jīng神已经垮了,被贺汝膺折磨得不成人形,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放心,我不会杀他。还有,要是有下辈子,你来找我。我对你好,任你欺负打骂使xing子,叫你把这辈子为我受的委屈都还回来。”
他说着,使袖子擦去墓碑上的尘土,把脸贴在上头。过了良久,仿佛听见了她的回应一般,轻轻一笑,眼里却泛着红。
他轻声道:“你安歇吧。以后每年清明,我都来看你。”
他翻身上马,最后回头一望。月色如水,他仿佛看见了她清澈的笑容。长风掠过原野,chuī乱了他鬓边的发丝。秦潇喝一声驾,来去匆匆如风,夜色里打马远去了。
夜色里,两条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松鹤别院的墙外。两个人衣服破破烂烂,补丁缀着补丁,显然是两个乞儿。少年瘦瘦高高的,身后背着个硕大的葫芦。女孩儿收拾的gān净秀气,却也是东张西望的,生怕被人发现了。正是苏逸和巧儿。
苏逸的轻功好,先纵过墙去。他落地仿佛一片秋叶,悄无声息,回头又接了巧儿下来。两个人猫着腰,藏在山墙的yīn影里,一路往谢贝函的房间摸去。
两个人知道贺汝膺不在山庄里,心中没有那么忐忑,只提防着山庄内的家丁。
苏逸上回在谢家发现了不少跟贺汝膺金钱来往的书信,对谢贝函便上了心。后来听说他押送的拾万两白银被人劫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监守自盗,怀疑是谢贝函联合手下镖师演了这么一出戏,好赖掉答应赔给邱家的钱。
谢贝函胆大包天,找了贺汝膺撑腰,上门去跟邱广成评理。苏逸来晚了一步,没能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却听人说在那之后邱广成就失踪了。
苏逸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一定要追查到底。巧儿惜命,对这些不能见光的东西一贯是有些怕的,但终归要听苏逸的主意。他要查,她就跟着他,虽然有点不qíng愿,但瞧不见他心里更慌,还不如舍命陪君子,跟他一起来闯龙潭虎xué。
苏逸知道她心里一直打鼓,哄她道:“我看那十万两白银肯定是被谢贝函藏起来了,咱们只要能找到那笔钱,就拿去花个痛快。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咱们统统都买下来,我再给你做二三百套新衣裳,你一天换他个十七八套,再也不用穿这破衣烂衫了!”
巧儿向来是个小财迷,听了钱的事果然有些心动,当即把害怕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里亮闪闪的,仿佛已经坐在了金山上。她有些害羞,道:“那也不成,咱们是丐帮弟子,不能忘本。要是穿金戴银的,哪里还像个叫花子呢!”
苏逸道:“那又有什么难的,你在裙边上打个小补丁也就是了。你要是怕惹眼,咱们就给丐帮的兄弟们每人都买身新衣服,大家都披红挂绿的,谁还说你呢!”
巧儿笑道:“大家都穿的跟财主似的,那还叫什么丐帮呀?”
苏逸道:“那就叫有钱帮!”说话中拉了她的手,闪身进了谢贝函住的侧院。
第34章 三十三
谢贝函房里黑漆漆的,他卧chuáng多日,此刻应当正在睡觉。苏逸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儿,在窗户上捅了个窟窿,点燃迷香塞进竹筒,等着迷香的效力发作。
巧儿拽了拽他,悄声道:“师父说这是下三滥的招数,咱们是正道上的人,怎么能用这种把戏?”
苏逸不屑道:“你要光明正大,那就大白天递名帖走大门进来。都翻墙摸到门口了,还讲究这些?”
说话声中轻轻敲了敲门,房内没有动静。苏逸咧嘴一笑,道:“这小子睡熟了。”他掏出两粒药丸,叫巧儿在舌头底下压着,推门进了屋。
两人进屋的一刹那就觉得事态不对,屋里弥漫着血腥气。地上黑漆漆的一片,月光照在上头,泛出红色的光。
巧儿一脚踢在一具身躯上,等她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脸色登时变的惨白,险些尖叫出来。苏逸眼疾手快,连忙捂住她的嘴,又把她眼睛也挡住了。巧儿靠在苏逸身上,苏逸后背抵在墙上,两个人都要被房里的qíng景吓瘫了。
一具没了头的尸体倒在地上,到处都是血。
巧儿直打哆嗦,呜咽道:“死……死人了!”
苏逸声音也颤,低声道:“我知道。你别看了,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巧儿早就受不了了,gān呕了两声转过身去,两只手保护自己似的,jiāo叉着抱在胸前缩成一团。苏逸低头看了一阵,小心翼翼地伸手检查他的尸体,道:“应该是谢贝函,尸体还没僵硬,死了没多久。”
巧儿道:“谁把他杀了?”
苏逸注意到尸体身上的碎心锥,便即明白了,道:“是秦潇gān的。”
他借着月光辨认,见上头写着“谢彪”二字,心道:“谢彪已经入了土,这自然不是他的尸体……父债子偿,眼前这人必然是谢贝函了。”
他忽而又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谢贝函的尸体还没凉透,也就是说秦潇刚离开没多久。自己若是再早来片刻,迎面撞上那恶魔行凶,肯定要被灭口。
秦潇敢以一人之力跟七英盟作对,在江湖人的心里早就成了修罗恶鬼般的人物,苏逸自然也是怕他的。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跟死亡擦肩而过,手心里不觉渗出了一层薄汗,暗道了一声侥幸。
巧儿道:“谢彪已经死了,秦潇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
苏逸道:“我听说秦潇跟邱家大小姐似乎有些私qíng,邱玉华是被谢贝函害死的。秦潇怀恨在心,自然要为邱玉华报仇。”
巧儿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忽然又害怕起来。她道:“谢贝函虽然不是好人,但他死的这么惨,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被人撞见咱们在这里,咱们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还是赶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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