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心中暗道:“邱广成一走如同龙归大海,怎么可能被他们再抓回去。那小子一定撒谎,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秦潇……秦潇这人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可别被他们骗了才好。”
贺砥明叫人拿手铐锁住秦潇的双手,让人把他抬了出去。
贺砥明临走之前道:“苏兄弟今晚的话特别多,看来心qíng不错。你们把他请到刑讯室里好好伺候,看他能不能透露出点东西来。”
苏逸心知又要挨打,登时不寒而栗,破口大骂:“疯子!你们父子两个简直丧心病狂!你们就算打死老子,老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没骂够,四个人走进牢房,一人踹把他踢翻在地。自从邱广成逃走之后,贺砥明吃一堑长一智,给苏逸的饮食里都放了化功散气的药物,让他没有能力耍花招,防止逃狱之事再发生。
苏逸丹田发寒,气力不能凝聚,心中十分愤怒,却半点武功也使不出来,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狱卒冷笑道:“省着点力气吧,有话咱们去刑讯室里说。”说着把他拖出了牢房。
贺砥明跟人吩咐了几句,山庄外停了一辆马车。贺砥明叫人把秦潇塞了进去,自己也钻进车厢里,外头又有七八个人骑马跟着护送。
贺砥明道:“我带你去见邱广成。”
秦潇道:“好。”
两人的对话简短而无味,显然对彼此都不感兴趣,jiāo流越少越好。
夜色浓重,马车走在僻静的小路上,不住颠簸。远方传来夜枭的啼声,贺砥明似乎不喜欢那凄厉的叫声,难以察觉地打了个寒颤,掩饰似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秦潇跟他面对面坐着,他的xué道被封,双手被铐着,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贺砥明却一直很紧张,右手握着的剑随时准备出鞘,仿佛只是跟他坐在一起,就已面对了极大的压力。
秦潇也不去理他,旁若无人地闭上双眼,要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贺砥明松了口气,握着剑的手却不敢放松。
秦潇不相信贺砥明会带他去见邱广成,小叫花子的话很可能是真的,邱广成早已逃脱,所以贺砥明才会费尽心机地捉拿自己,想要从自己口中问出少阳剑谱的下落。
贺砥明这趟出行,恐怕是要把秦潇送去jiāo给贺汝膺亲自处置。贺汝膺老谋深算,可没有贺砥明这么好对付。秦潇心知自己若是落到了那老贼手里要大吃苦头,必须尽快脱身。
秦潇暗中催动内力去冲xué道,贺砥明不来理会他最好,免得他分心气机走岔了路。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秦潇浑身一轻,气息通畅,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他心中暗喜,睁眼看贺砥明。贺砥明觉察到了,立刻警惕地看他。
秦潇微微一笑道:“贺兄好像有点怕我?”
贺砥明被他说中了心事,心虚得厉害,立刻道:“秦兄这是说什么话?你是我的阶下囚,该是你怕我才对!”
秦潇笑道:“你既然不怕我,何必封了我的xué道,又给我加了一副镣铐?我这样一动也不能动,难受得要命。你行行好,解开我的xué道行不行?”
贺砥明冷冷道:“秦兄见谅。你武功高qiáng,我不得不防。”
秦潇道:“那好吧。”话音未落,忽然抬手使铁铐砸向贺砥明的头。
贺砥明没想到他已经能动了,大吃一惊,提剑挡住面门,勉qiáng接了一招。秦潇又横里抡过铁铐来。那铁铐足有十来斤,带着风声而来呼呼作响,若是被打中了立刻就要头破血流。
车厢内空间狭小,贺砥明连滚带爬,躲避得十分láng狈。他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说话声中脑后被秦潇砸了一记,登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
秦潇双臂勒过他的喉咙,紧紧地将他挟制在胸前,喝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秦潇大声道:“都老实点!你们的主子在我手里,谁也别乱动!”
众人本来剑拔弩张,听了这话,果然不敢妄动。
秦潇推着贺砥明走下马车,将他挡在身前,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牵过一匹马来。
有人想趁机偷袭,秦潇反应迅速,回身发she了数枚袖箭。那人的肩膀被小箭钉穿了,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秦潇四下里发she了一阵袖箭,将众人压得不敢上前。他乘机翻身上马,一脚把贺砥明踹了开去,大声道:“贺兄,今天多谢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秦潇纵马离去。贺砥明灰头土脸,大失颜面。他气急败坏道:“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都愣着gān什么,快给我追!”
秦潇打马飞驰,听见后头远远传来追赶声。他啐道:“yīn魂不散!”眉头一皱,忽地跳下马来,使匕首狠狠扎进马股。骏马吃疼嘶鸣,奋蹄向前奔驰而去。
深夜里看不清楚,追兵见马向前去了,以为秦潇还在马上,纷纷大呼:“别跑!快站住!”追得更急。
秦潇早已钻进路边的小树林,在夜幕的掩护下甩开了追兵。
第46章 四十五
秦潇穿过树林,往西而行,看见了一条宽阔大河。他沿着水行走,河流的下游渡口处有个小镇。河边泊着些渔船,水面灯火jiāo映。天色未明,秦潇在渡口边的一棵大树下靠着,睡了过去。
天明时分,小镇从沉睡中醒过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秦潇手上戴着铁铐,难免叫人起疑心。他先去找了间锁铺,付了十两银子叫匠人给他开锁。
秦潇浑身都是尘土血迹,身上又戴着镣铐,像极了逃犯。所幸他出手大方,那锁匠也识得厉害,不敢多问。秦潇开了锁,浑身舒畅,摘了面具出门而去。路边茶棚里的包子刚出锅,热腾腾的香气扑鼻。秦潇要了两屉包子,一壶烧酒。他正吃着饭,忽见远处走来了两个乞丐。
那两名乞丐一面走,一路道:“……秦潇杀了苏长老,薛帮主已经下了通缉令,发现他行踪的,立刻就近上报给各分舵,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秦潇心猛地一跳,暗道:“我什么时候杀了丐帮的人了?什么坏事都赖在我身上,这些人倒是好本事!”
他起身要走,那两个乞丐已经看见了他,径直向他走来。秦潇心道:“我不想找麻烦,麻烦却来找我。要是被他们透露了我的行踪,丐帮的人一起追来,我可是寸步难行,得赶紧脱身才是。”
一名乞丐伸出手来,秦潇正要出手擒他脉门,那乞丐的手却落在他肩头,亲热地拍了拍。那乞丐笑道:“听说你最近读书去了,穿戴可比从前讲究多了,咱们差点没认出你来!”
秦潇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疑心两人有诈,身上的肌ròu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另一名乞丐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师父的事别太难过。大家一定会捉拿凶手为苏长老报仇。”
那乞丐见秦潇不说话,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道:“苏兄弟,你还好吗?”
秦潇越发摸不着头脑,心道:“他们把我当成谁了?苏缇死了,他徒弟是松鹤别院里被关着的那个小叫花子……是了,那小叫花子长得跟我十分相似,他们把我当成了那个小叫花?怪哉、怪哉!天底下倒有这等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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