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时一句梦寐之语后,白泽便再次昏睡过去,鬼灯甚至怀疑那些梦寐之语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那时白泽微微睁眼的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的芳华都盛开在鬼灯的怀中。刹那之后,便是再次的……山河永寂。
幽暗的青石小道静静向远处延伸,绵延数里,像一条沉睡的黑龙,与浓浓夜色混在一起,直至不知尽头的更深处。
朦胧月色似一层银纱,笼罩着石板路上的四人。
鬼灯,龠兹,qiáng良皆是一身暗色衣袍,唯独身畔那抹俊逸仙袂,眉眼妖艳之人身着一身白色衣衫,衣随风动,飘飘渺渺,风雅清贵至极。
那样一双妖艳眉目,不知何时占据了鬼灯的眼眸,好像一旦直视,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能从那人身上,挪开半寸目光。
泠泠月光从白泽面上渡过,印着他温润白皙的肌肤,泛着诱人的银光,白得像透明的琉璃珠,看起来虚幻飘渺,却又让人流连忘返,唯有握在手里的触感与温度,才让鬼灯感觉此刻怀中的人是真实的。
他目光紧紧锁住那一张熟悉得几乎可以印在心底的脸,漆黑的眸子里微光闪过,他看得分外仔细,甚至连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肌肤都不肯越过。
本就比常人黑亮的一双鬼眸越发显得幽深黑亮,带着分明的惊讶与探究。
一缕清幽月光扫过,正好停留在白泽的嘴角,粉嫩的薄唇泛着透明的月光,是健康的颜色,像樱桃般鲜嫩可口,直叫人忍不住一亲芳泽,尝一尝这一份特别的柔美香甜。
月光泠泠,他一身白衣通透,好似九天之上,误入凡间的修仙道人,说不出的风雅韵致,道不尽的举世无双。
完美,却陌生,恍若谪仙。
闭眼沉睡的白泽,鬼灯看到的只有温润清贵,恬淡如斯,谈何流连花间的风流韵事?
鬼灯凝眉看着怀中的白泽,眼里是从未见过的迷茫,幽深的黑瞳像一团黑雾缭绕,慢慢向眼眶处扩散开来。
圈在白泽腰间的手不自觉加紧了力道,印出几分衣褶的痕迹。鬼灯紧紧盯着怀中人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眉眼,细致的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大相庭经?!
闭上眼睛的白泽温柔,俊逸,独具风雅韵味,好似画中走出的绝世仙人,眼睑处妖艳的红痕也只是整张脸的陪衬而已,一身的清贵高华。
而数百年来,鬼灯印象中的白泽,不是歌舞酒肆,便是香车美人,数不尽的风流招摇,道不尽的桃色绯闻。
邪魅却不失风度的面上,永远是一副世人皆醒我独醉的微醺样,那一双细长的眸子,好似潜藏了无数的桃花,叫那些怜人美女为之沉迷,不知勾了多少人的三魂七魄。
每当他认真些,仔细些,想要细细看清这双眸子时,白泽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轻轻抬头,双手jiāo接在袖口,微微浅笑着,就这样静静看着鬼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
一双桃花眼微眯着,带着醉人的笑意,那么纯粹,那么坦dàng,却又好像蕴藏了无限风qíng,酝酿了满怀的qíng谊。
仿佛四月天里,盛开在chūn日枝头娇艳yù滴的桃花,璀璨又烂漫,带着无限美好的风qíng,悄悄盛开在早chūn的晨曦中。
那样纯粹又gān净的眼神,现在想来,鬼灯却一直都不曾真正直视过。
每当他看着那样纯粹的白泽,对着他颔首微笑,他便总会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原因,而无法平心静气,心无杂念的,去正视那样一双似乎蕴藏着无限希冀的目光。
所以……几百年来,他竟都断断续续,毫无遗漏的错过了,那些似乎潜藏着的,可怜的希冀,以及希冀过后,是否会有那双眸子的主人,浓浓的失望?
又或者,当时没看清明,是因为根本不敢看,不想看,又还是,终究没能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百年岁月中,究竟有多少醉人的风qíng,氤氲的目光都因视而不见而恍然错过,而那些年少时美好的希冀,或许终究成就了一段冤缘。
鬼灯抬首环顾四方,夜半如许,竹林幽幽,雾霭重重,他qiáng迫自己闭上眼睛,将那些想不清明的风月抛之脑后。
不过眨眼的光景,再次睁开眼的鬼灯,一双黑眸深邃无际,带着摄人的冷光,一如往常般冷漠,肃穆,而那些迷茫的眼神,早已被深深隐藏在黑瞳之下。
“呼——”“呼——”
一阵怪异的夜风带着让人浑身颤抖的凉意,拂过青石板上细碎的落叶,卷起一圈圈树叶,泛起一阵涟漪,冷风chuī起白泽仙袂飘飘的衣角,白色的衣角在月色下翻飞,似要随风而去。
“什么味道?”qiáng良嗅着空气中清雅沁脾的香味儿,忍不住享受般的闭上眼,吸□□般沉浸在这诱人的香味儿中。
花开的声音在夜色中幽幽响起,“噼啪,噼啪”,清脆好听。
龠兹不动声色的将qiáng良划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谨惕的向四周看去,几乎是一瞬间,“噼啪”一声,花开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中响起。
火树银花不过是刹那芳景,何以想象这满林的竹花一瞬之间竞相开放是怎样的景致,不是一夜开放,而是一瞬之间竞相开放!
任是鬼灯百年来游历过不少国家,赏过各地的奇花异糙,也远远不及眼前的景象来得震惊。
满林竹花芳菲,只是一瞬的光景,却许了世人醉人的芬芳。
竹子开花,短则一两年,长则几十上百年,白色的花朵小而jīng细,嫩huáng的花蕊亭亭矗立,花瓣娇嫩,带着淡淡的清香,jīng致小巧,不堪一折。
不过,世间能看见竹子开花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幸看见这一花开盛世的景象,也都是避之不及,望而却步!
更有甚者还要回家烧香拜佛,祈祷上苍让自己忘记这一天,以免厄运来袭。
雪白的花瓣上飘来阵阵清幽的香味儿,是竹叶gān净清新的味道,带着点儿类似金盏花的香味儿,花香清朗,氤氲而上,着实醉人得紧。
世人哪里想得到这般繁华的背后,又会是怎样的衰败荼蘼?
天边的那轮弯月不知何时升至竹林上方,月上中天,撒了满地的清晖。
朦胧夜色,花香醉人,一盏雕花方灯兀自悬空燃起,散着幽幽暖光,鬼灯抬眼望去,石道两边的竹林中竟纷纷亮起了一排同样的雕花灯笼,灯笼静立在半空中,带着淡huáng色的光晕,像一颗颗悬空而立的huáng金琉璃盏,璀璨而夺目。
qiáng良刚从自己长胖了,而且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竹子吃掉的打击中缓过来,方才闻到花香,看到满林繁花盛放的景象,现如今又看到林中灯笼悬空而立,一时之间,好奇心被钓得老高,正要起身看个清楚。
“咦,为毛动不了?感觉自己被囚禁了!”内心疑惑着,qiáng良抬眼,视线平行之处是男人xing感的喉结,深黑色的衣领规规矩矩的包裹着一根纤细有力的脖颈。
他后知后觉,伸着鼻子在男人衣领处嗅了嗅,然后……半晌,他幽幽看着依旧抱着自己的男人,目光澄澈,神qíng镇定,完全没有想象之中的急躁,只是不动声色的哽咽了一下,语气微微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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