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厮杀声中偶尔伴着一两声凄厉的"咯咯"怪叫,像是在诱导什么一样,直击人最脆弱敏感的神经,先前被踢飞的小鬼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众人的视线,偷偷转移到棺材的正后方,一处被岩石掩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似是有所察觉般,鬼灯回头的瞬间只觉一阵yīn风刮过,不明觉厉。
视线触及到来人冰冷的目光,系统怔了怔,他这是怎么了鬼灯速度很快,只短短一瞬,系统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摸到棺盖,可是……即便这样也还是要过来确认一下吗?
十丈之外百鬼狰狞,明明脱不开身,明明没有闲暇时间来照顾棺内的qíng况,明明……一身黑衣浴血,却还是要来确认一下白泽的安危。
系统绑定鬼灯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哪怕极伤极怒也要qiáng忍着,留着最波澜不惊的一面见上白泽一眼。
电网设下的结界隐隐有破败之势,被拦在十丈外的恶鬼卡在电流串升的界壁中,即使一张张狰狞的鬼脸被烧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道躲避退让,就这么生生硬闯。
背上的伤口被重新撕裂,刺痛拉扯着龠兹的每一根神经,一只恶鬼趁机摸到他背后,血淋淋的刀光一举砍向他的后肩。
"噗!"兵器擦过的冷风携带着主人身上的杀气,láng牙棒从耳尖划过,身后的恶鬼跌坐在离龠兹不远处的雪地上,脚边是自己被打碎的脑仁。
鬼灯没有说话,脸上的表qíng却不大好看,他们已经被这些野鬼拖困了近半个时辰,传说中的鬼神再如何厉害也不是铁做的人,更何况这些恶鬼比之前那一批更加凶恶难缠,虽被横断的结界困住,行事举动却如脱缰之马,极难对付。
里三层外三层的恶鬼将两人团团围住,黑铁变成红锈,láng牙棒挥动的每一瞬,总有恶鬼命丧于此。鬼灯面无表qíng的抚了抚眼角,眼睑处妖异的红痕越发夺目,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龠兹心中震惊,他头一次见鬼灯这般面无表qíng却又妖异至极的样子,仿佛连神魄都带着三分诡谲。
空中突然泛起一道qiáng烈的星束,刺得人瞳孔微缩,星兆的力量正在聚拢,当九星汇聚成一条线,星兆之力便可作为续命的灵引汇入人体,以星辰之力代替ròu体虚弱的灵力。
片刻的沉寂过后,结界内的恶鬼竟像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的向二人发起攻击,龠兹靠在鬼灯身后,一口淤血吐出,电网筑成的界壁顺势被一只头顶利角的野鬼捅破。
祖巫的力量大多借助于自然,龠兹今夜使用了远超限制的雷电之力,已是入不敷出。破败电流的“滋滋”声在半空中作响,结界内的恶鬼蜂拥而上,直朝着不远处的红色血棺奔去。
鬼灯将龠兹拉到一处隐蔽的岩石旁,孤身飞立,拦截在血棺之前。九星沉朗,星束照在棺盖上反she出摄人冷光,系统定了定心神,目光倾注到棺材上,qiáng迫自己不要被那嘶吼的嚎叫扰乱神息。秘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代价降到最低。
眼前的野鬼拦不住,之前的更是,星束照地之前,qiáng良拖着白洛被bī到一处断崖上,四处都是残肢断臂,他站在那些零碎的ròu沫血尸上,心里奔腾过无数粗鄙的脏话,临出口时只变成一声低唉的叹息。
本以为走投无路,却不料星束照地,九星之兆凸显,那些缠人的鬼怪瞬间就被吸起注意,朝着山顶奔去。他们这一跑,qiáng良心中更是绷得紧,山上的动静并不小,他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打斗声突然变弱了,凭白让人心中发怵。
“喂,你还活着吗?”正yù拍一拍白洛青白的小脸,却徒然对上那一双极致清冷的眸子,qiáng良悻悻放下手掌,身后的少年掠过他,径自朝山顶跑去。
心脏陡然紧缩,qiáng良一把抹去唇边的血渍,踉跄着追赶上去,雷和电本是一体,若是其中一方生命力削弱,另一方也会有所感知,就在刚才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龠兹祖巫之力的迅速流失。
山顶的气压很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儿,鹅毛大雪落地便染了红,龠兹躺在里棺材不远处的雪地上,后背处cha/着一根从中间截断的铁耙,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
系统怒目着一双眼睛,想将趴在棺材上的小鬼一把拽下,可但凡他稍一分神,悬在半空的血棺便有摇摇yù坠之势,连九星的光芒也立马变得暗淡,吓得他不敢有任何过分的动作,只双手以秘术之势静待。
龠兹被鬼灯安置在隐蔽处,一回头便看见先前被一脚踢飞的小鬼偷偷站在系统身后,手中倒耙的冷光印在枯树皮一般吓人的脸上,满是血腥之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他以身体为媒介将闪电传递到小鬼头顶,虽然没有一击毙命,却也将小鬼电得浑身抽搐,手中倒耙被击飞。
仅是回头轻轻一瞥,差点将系统吓得缩回统圈,要不是龠兹出手,他刚刚可就挂了。这边的动静必然引起了鬼灯的注意,想要飞身相助却被身旁凶煞的野鬼牵制住,不能走不能放,只一双眼珠都烧红了去。
láng牙棒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可这样仍然不够!这些恶鬼就像凭空而出,鬼灯怎么杀也杀不完,怎么走都不能离白泽更近一步,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龠兹散落在路边,而白泽就在虚无缥缈的尽头处。
被击飞的小鬼一袭不成恼羞成怒,他嘴里“咯咯”怪叫着,捡起掉落的倒耙就朝龠兹狠狠砸去,一击不中便接二连三的猛砸,雪地上瞬间多出几个被倒耙抓出的坑印。
费力将翻涌的鲜血咽回胸腔,身体犹如一尊僵硬的雕塑,龠兹知道,再有一次,哪怕只是微弱的袭击他也是无力承受的。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小鬼拖着冰冷的倒耙步步bī近,催命似的直直抓向他身后。
倒钯钉上龠兹背后的一瞬间,血棺内活气骤减,系统几乎感觉不到棺材内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窒息的感觉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有鬼!”
系统低喝一声,血棺内戾气突现,像一把尖锐的夺命弯刀,直直对上小鬼钉在龠兹身后的铁耙,“叮”的一声铃响,铁耙被从中切断,龠兹侥幸逃过一命,背后被钉入半截刺骨的冷铁。
这一瞬的突变惊得人不知所措,龠兹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口中寒气直冒,系统抖了抖满头的雪花,愣愣朝棺盖望去。
九星已经汇聚成一线,星兆之力已然开启,刺眼的星束直直照在棺盖上,晕得上面百鬼狰狞的模样突然模糊开去,系统哽咽着吸了一口气,悄悄上前一步,却被血棺周围顺势爆发的戾气一把掀飞。
秘术被中断,棺材却没有落下,星兆之力仍在延续,可是为什么戾气会这样重?
凌乱着脚步冲出来的鬼灯走到棺材前时,突然顿住了,先前三番两次企图偷袭的小鬼,此刻正双目虔诚的跪倒在雪地上,一张没了牙的大嘴一张一合间,念念有词的怪叫着,双手呈jiāo叉状贴在胸前,像是在跪拜什么举世的神明一样。
鬼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向后望去,系统能看出他转身时动作的僵硬。同意料中的一样,身后凶煞的野鬼此刻无一例外,他们虔诚着,匍匐着对着血棺一一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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