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搭档来这儿就是为了调查,”罗杰说,“我们就是来说这事儿的,威廉姆斯先生。”
“这样啊?”
“我们希望能和你老板确认一下你上周的工作日程表。”
西恩搅动着东西的手渐渐停了下来,然后他将杯子放下,抬眼瞪着罗杰。“当然可以,他半小时后就来了。”
罗杰发现自己很难从西恩的目光中抽离出来,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责难,几近受伤。有那么一瞬间,罗杰真的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可他绷住下巴毫不退缩地看了回去。
“确认所有家庭成员的行踪是走规定程序,”玛丽安说,“未必是因为有嫌疑,但是你需要给我们出具一个清楚的……”
“肯定的,”西恩说,还是用那种眼神瞪了罗杰一会儿,然后别开了视线。“我说了,鲍勃马上就来,你们可以问他。”
* * *
这场工作餐的气氛怪透了。这一边,玛丽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场唯一的女xing,此时她没事儿人一样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另一边,西恩的视线自从锁定了罗杰之后就完全忽略掉了其他人。这会儿他走过来,用一条毛巾擦着杯子内壁,但罗杰认为那毛巾看起来相当不卫生。“她知道你是基佬?”西恩问道。
“我不喜欢这个词,但是没错,她知道。”
“哈。”西恩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又拿起了另一个。“这么说你有老公还是啥的?”
罗杰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听见西恩在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这小子又回到吧台另外一头,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后来,一个穿着蓝色衬衫打着黑色领带,满面红光带着微笑的大块头男人走了进来,跟玛丽安与罗杰打招呼,自称就是“鲍勃”。
鲍勃确认了西恩上一周的行踪,中间还夹带了大量赞美之词,夸赞西恩的品行以及他是多么的值得信赖,品格可靠又高尚,简直是“现役鹰级童子军”。就在鲍勃对他追加各种溢美之词的时候,西恩从幕布后面拖着麦克风走上小舞台。
“噢伙计,你真该听听这个,”鲍勃兴奋地说道,还轻拍了罗杰的手臂一下,“他的货相当横。”
玛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而罗杰则意识到他们多半是走不脱身了,如果想出去就得经过观众和舞台中间那片聚光灯区域。“真期待啊。”罗杰gān巴巴地说。
“好了,上周我念了大概一页纸吧。”西恩对着麦克风说,然后那东西就开始尖啸,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搞定。“当时都谁在?”他做了个手搭凉棚的姿势,像个巡逻兵一样环视四周。
“好吧,没人承认,这我不怪你们。”西恩咧嘴一笑,他从屁股兜里拿出一张像折扇一样皱巴巴的纸。“上周的成果出来了,”他说,“我们诗人圈里把这种格式称为是‘优雅的尸体②’,明白吗?每一个诗组都从前一句中衍生出来,但句句之间又没有特别的联系,然而整个章节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氛围。好了,想知道我从你们这帮死鬼那里得来的灵感最后写出什么了吗?”
②又叫“jīng致的尸体”(Exquisite corpse)是近现代从法国兴起的一种玩笑诗歌格式,这个命名是一种讽刺,意思是看似jīng雕细琢其实一塌糊涂。
出乎罗杰的意料,台下竟响起了不温不火的回应:几声“想”和一些零星的掌声。
鲍勃咧嘴一笑,再次拍了罗杰的胳膊。“他们都爱他。”他压低嗓子说。
罗杰环视着整个场地,看着台下观众们脸上所谓“爱”的表qíng,不过他更想称之为yíndàng、下流,外加色yù熏心。“我发现了。”他说。
舞台上,西恩笑着,坐在他自己拖上台的高脚凳边缘。就在他准备对着麦克风说话时,那些紧张的小动作、犹豫的神色、还有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似乎突然从这个帅小伙身上消失了。只是简单地走到麦克风跟前,就好像让西恩一下子充满了自信。
“好了,开始吧。‘我想摸你,就在那里,紧箍着你胸口的衬衫;汗水已gān,盐渍斑斑,连你烦人的工作间还有叫你娘娘腔的混蛋;乾坤朗朗,手抓裤裆,像个jì女对你大放荣光;你的缺陷,给你开眼,几乎能尝到我的嘴唇亲吻你脖子上的汗腺;苦中带笑,像你的diǎo,吮吸吞噬取悦我们的嘴角;要不,你就触摸我,像我想的那样。’”
当那些粗俗的男人一边拍打着桌面和柜子一边chuī口哨时,西恩笑了起来。
“脱!”其中一人喊道,非常直白,而西恩——在罗杰震惊的注视下——真的将紧身白T恤撩了起来,露出一侧rǔ头。
“这就是你们想看的?”西恩潇洒地笑着问,从容不迫地扫视全场,然后突然撞上了罗杰的目光。他表qíng僵了一下,然后将T恤放了下来,引起台下一片嘘声。
“不,你们想要的是更多诗意。”西恩说,笑容依旧轻佻,但比刚才收敛了一些。他的目光从罗杰身上转移开,然后他翻出了第二张纸,“我管这一首叫《盖里》。”
“他对我说你喜欢粗bào的,硬挺的,快速灼烧着你。他对我说他从不知道那黑dòng深处曾经有个孩子。我叫他……我……”西恩的声音越来越弱,结结巴巴,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再从容,转而对着那张纸皱眉。“嘿,”他说,迅速回过神来,又变回油腔滑调了,“这个还没写完,换一个如何?”
他又开始描述起了一根带有纹身的yīnjīng,一寸一寸地讲。更多嘘声、láng嚎以及嚷着“脱”的声音此起彼伏。
“哇哦!”玛丽安说着转过头,这样除了罗杰外没人能听见她说了什么。“我有点儿想知道,这小子每次像这样表演完后被人上的几率是多大。”
罗杰此时就在琢磨着要怎样避免这一qíng况发生。“我不知道。”他说着,立即起身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嘿,探长,”西恩得意洋洋,双颊因兴奋而泛红,“你觉得如何?”
“我不是文学评论家,”罗杰低沉地咆哮道,“但是我知道你刚才那是和一屋子的男人搞电话xing爱。”
西恩的笑容就这样消失了。“都是些隐喻罢了,探长。听我说,你能再留一会儿吗?我想跟你谈谈。就是,关于盖里的案子我想起了一些事。”
* * *
玛丽安这女人心眼真坏,罗杰心想,在他们的搭档生涯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了。当西恩准备下一轮倒班时,她正靠在高脚凳上。
“所以,你作品中的所有xing描述都另有所指?”
“大部分吧。”西恩说。他回答玛丽安的问题时,眼睛瞥着旁边的罗杰。“政治角逐就带有相当大的xing意味。争夺支配权,渴望满足的同时也渴望被满足,‘做个jiāo易吧。’”他引用了自己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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