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被裁员的时候,他也很快找回状态,把困境看做是一次机遇。那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想做个会计,他真正爱的是户外,与大自然对抗,挑战身体的极限。有了遣散支持,他有机会建立起自己的事业,一份让他每一天都能做自己热爱的事的事业。
“妈妈在你小的时候就说过,你从不让她安慰你。”伊丽勉qiáng笑了一下。“还记得‘好辣木事’?”
卡姆想起妈妈最爱的关于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qíng,也跟着gān笑了一声。卡姆不到三岁的时候就胆子很大,他滑滑板俯冲下陡峭的山坡,然后一个踉跄摔倒了。妈妈跑到他身边扶起他,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手、膝盖和下巴都磨破流血了,他说,“好辣木事妈咪!”
他每次都这么说。在考试时,在长时间工作时,在出柜时,在分手时,在裁员时。还有现在。
我没事。
他总以为自己是个坚qiáng的人,总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自己解决是他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他总是掌控住一切。好吧,只是大多数时候。唯一他能懈怠的地方——有时还渴望懈怠——就是卧室,但是哪怕在卧室里,他也觉得很难去坦诚面对自己的偏好。
“卡姆,听着,”伊丽开口道,她的表qíng又严肃起来。“就这么一次,让别人帮帮你。我们是一家人——”
“我三十一岁了,”他咕哝。“我能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你能,但是问题是你不必如此!”她恼怒地感叹道。“你明明不需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挣扎着靠自己?”
卡姆张着嘴想要回答,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相反地,他只是盯着她,无法回答如此简单的逻辑。
伊丽叹息道。“有时候你就是个大傻瓜。”
“不,我不是,”他机械地回答道,但是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你就是。就像当年你离开斯科特。他很可爱,也很爱慕你。我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你都不试着修复你俩之间的感qíng——不过话又说话来,那时你甚至都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卡姆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每次伊丽没完没了地讲她的小天使斯科特的废话时,卡姆都生气地没边儿。他们的分手极度痛苦,但是卡姆不希望和任何人分享这种痛的来源。他不想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不想被可怜。但是算了。如果她那么想知道原因——
“他在跟别人上chuáng。”
这些话语艰难苦涩又丑陋。更糟糕的是,它们带着一种粗糙的感qíng,让他觉得耻rǔ,这种耻rǔ在他看到姐姐满脸的绝望还有——是的——同qíng时变得更加qiáng烈了。
“哦,见鬼,”伊丽最后说。“我去见过他。他让我以为他不知道你离开的原因。”
卡姆耸耸肩。“他总是很擅长说谎。”
伊丽摇摇头。“不管怎样,我很高兴你终于告诉了我,”她安静地说。“至于钱的问题,向我保证,好吗?保证你会坐下来和爸爸妈妈好好谈谈这事儿。”
“我不知道——”
“卡姆,你得告诉他们。你知道你得这么做。你可以在新年的时候说——你会回格拉斯哥的,对吧?”
“我实际上没准备好这么快就全盘托出。”
“啊!你还没看你的圣诞节礼物呢!”伊丽轻快地回答道。她转过身抓过包,飞快地翻着,直到拔出一个信封,并兴奋地递给他。“圣诞节快乐!”
卡姆用手指勾开封口,打开,抽出一张卡片:是一张票。去“格莫拉”的“格拉斯哥最狂野的除夕派对”的票,他以前总去。这个年度盛宴的门票经常几个月前就被一抢而空。
卡姆不禁轻笑一声:“你还真给我买了圣诞节礼物。”
“当然了!我只不过忘了带到爸爸妈妈家。”伊丽莞尔一笑。“其实我买了三张。我和凯蒂也会去,但是别担心,你不会整晚都被我们烦的。马克一伙儿人都去,所以会有不少你的熟人。”
卡姆感觉胸口被诡异地一击——他已经好几个月都没看到他的老朋友,一想到再次被一群善意的面孔包围,一起喝醉、大笑、舞蹈和找乐子——
天哪,他太需要了。
他使劲咽了口吐沫。“这个——真的很棒。简直没有更好的礼物了,小伊。”
她微笑着,目光温暖满含温qíng。“我们会玩儿得很开心的,宝贝。然后我们可以去爸爸妈妈那里吃晚饭。妈妈会做ròu派和松糕。”
“一如往常,”卡姆轻笑。
“是的——毕竟这是一年中妈妈唯一一次会做正常的饭,所以你可得好好享受。”
两人心照不宣地苦笑。当麦克莫罗姐弟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们总是求妈妈做“正常的”饭菜——炸鱼条和薯条,还有香肠——就像他们的朋友吃的那样,而不是她的意大利家乡菜。她总让他们忘不掉这事儿。
“吃完晚饭,”伊丽温柔地继续道,“你就跟爸爸妈妈说——好吗?”
卡姆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他说道。 “我会跟他们说的。”
第四章
卡梅伦——卡姆——麦克莫罗在和他的姐姐进行一场严肃而重大的对话。
罗伯一边等瓦珥准备食物一边煮咖啡的时候扫了他们桌子好几眼。他完全看不到卡姆的脸,但是女孩儿的表qíng看上去先是难过、再是关心,而且她不断地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卡姆耸着肩驼着背。他看上去……像在举手投降。这不像是罗伯脑海中卡姆的形象,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种想法让人不安。
今天之前,罗伯会说卡姆是个极度自信,简直可说是傲慢的人。这种人会义无反顾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他们第一面开始,罗伯就很喜欢他的直率——至少这种喜欢一直持续到委员会的官员皮特·布鲁斯径直走到船屋,并给了卡姆一个正式警告那时。在那天,卡姆的直率让他气冲冲地来到咖啡馆,径直绕过吧台,毫不客气地闯入罗伯的私人空间,跟他当面对质。这样可能是为什么罗伯——向来闲散的罗伯——发了脾气。要不是这样,他可能都不会支持瓦珥的所作所为。对此他气坏了,甚至连卡姆指责罗伯,说举报的人就是他时,他都没有否认。
看到男人今天如此不同,罗伯感到很诡异。他又扫了一眼——卡姆在他姐姐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搓脸,她的表qíng则诚恳又坚决。罗伯感到胃口一沉。不知怎么的,看到卡姆如此压抑和疲惫,让罗伯感到不安。
他很高兴厨房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食物准备好了。他来到窗口时,盘子已经摆好,瓦珥在厨房的另一端,背对着他把盘子堆进洗碗机,一般来说她都会抱怨这个工作的。看来她是打算远远躲开卡姆·麦克莫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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