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君子如风_砚楼【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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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隐有了重剑的消息。也隐约知道,为什么一个埋于荒山之上的普通坟堆,会被人挖了出来。

  还是因为他这一夜之间诡异拔高的名声。叶如风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他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如果他想要一个极好的极大名声,那么几年前,他就该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侠豪杰了。但是他做事并不是为求名求利,他只是在做一些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qíng,所以帮助了别人后,别人太过感恩戴德的时候,他有时反而会无所适从。

  在季惟苏第一次提到他现在享有盛誉时,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了,五年没有名扬天下,一朝天下皆知。他不是考取功名夺得状元,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蹊跷的事qíng发生?他做事也并不是喜好宣扬的那种人。而现在,他走在路上,每一个人都在议论一个叫“叶如风”的人,每一个仿佛亲眼看了“叶如风”做好事。然而那些好事,大多数,却并不是叶如风所做。

  如果不是天大的好事,就仿佛值不得“叶如风”去做。所以“叶如风”,能这么快名满江湖,还是他做了好几件天大的好事的缘故。而叶如风只对其中一两件有所映像,其他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

  而也盖因这样举世无双的名声,叶如风每年必去一次的北氓山就被盯上了。而见墓上题字,仍下手去挖的人,他到底什么心理,也无从知晓。约莫也是见着有这样绝世善人名声的人,纵然心生恼怒,也必然碍于名声不会取人xing命。更或者,他就是故意的,没有其他原因,就是针对叶如风。如果里面当真是人的尸骨,他也下得去手去挖。

  叶如风突然愣住。谁会知道那只是衣冠冢?那挖坟的人……就是报着那样挖坟掘墓的恶毒心思吧。如果里面真的是二狗的尸体,他们会怎么做?挖坟弃尸?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在不自知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愤怒再一次席卷而来的时候,理智又把持着一种绝对的冷静来。叶如风qiáng忍着内心深处烈焰崩石一样仿佛要杀人的yù望,他必须保持冷静,认真想一想,想一想,这其中的联系。

  重剑被掘起之后,倒不是毫无消息。那个人当然不会说重剑是掘人坟墓所得,只说是得了叶如风的佩剑。以“叶如风”如今的名声,他的佩剑当然是为人争抢。名声大的人,他的东西也会格外受人追捧。这大约是一种江湖隐隐的不成文的规矩。

  一把剑而已,它不该被争抢到现在这样。然而如果这把剑有一个了不得的主人,那么它就是把木剑,也能为人追捧瞻仰。

  现在的重剑在一个名叫“段清平”的人手里。据说他花了十万两银子,才从上一个人手里得到这把剑。他对于叶如风倾慕至极,一直想同这位天下第一大善人,天下第一君子见一面,所以花高价买了叶如风的佩剑。然而买回来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拿不动这位大善人的佩剑。

  所以他又以重金雇了镖师,把这把佩剑运回段家,想以此作为镇家之宝,毕竟一位大善人的剑,指不定就有辟邪镇秽的功效呢。他自己也是跟着这趟镖车走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招来了一个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盗。

  段清平手里拿着一封的短笺,他的神色已经非常慌乱。那淡蓝色的短笺散发着淡淡的郁金香香味,挺拔的字迹飘逸潇洒,在段清平眼里,却仿佛扭曲成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楚留香不应该对这次的货物感兴趣。”就算段清平没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货物只是一把普通的佩剑。它唯一的特点就是重了些。而且段清平,也算不得为富不仁。楚留香不应该盯上的。

  “可是他已经感了兴趣了。”段清平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任谁花了十几万的银子为了这么一把剑,可是这把剑却要被别人偷走了,任谁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他也许也知道,就算他雇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镖局,可是这些镖师,也绝不能阻止楚留香拿走这把剑。

  “再过两个时辰,楚留香就要来了。”镖头脸色也很难看。

  段清平脸色铁青:“这趟镖是不是已经失败了?”他看着桌旁围坐着的镖师,问道。

  “谁也不能阻止楚留香偷到他想要偷到的东西。”

  “你们都不能?”

  “我们都不能。”

  空气里又陷入了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镖师又说道:“楚留香从来没有劫过别人的镖。他从来不破坏规矩。”

  段清平脸上好像闪过一丝生机,他狂喜道:“你是说,这是假冒的盗帅?并不是真正的楚留香?”

  镖师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当然是真正的盗帅。能够这样无声无息把短笺送到而我们毫无察觉的,除了楚留香,还会有谁?”

  段清平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他心灰意冷,冷声道:“所以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也许他根本没有这个规矩,也谈不上破坏规矩。”

  镖头摇了摇头,他就算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可是他还是道:“不,楚留香绝不会破坏规矩。所以,一定是……货物的问题!”他站了起来,突然道。

  “货物能有什么问题?”段清平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就算它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叶如风的佩剑,它的价值也绝不会够得上楚留香的眼界!”

  “正因为它没有这样的价值,它会被盯上才有问题。”镖头道。

  “可是它就算再没有价值,它也值十万两。”另一个镖师道。

  “这是十万两的佩剑。当它有了这样的价格的时候,它就算不值钱,就算没有价值,现在也该有了。”

  “所以楚留香盯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地方,也不过是他坏了规矩。可是谁又知道,我们以为的规矩,就是楚留香的规矩?”

  “楚留香再有名,他也是一个贼,一个贼,偷什么东西都不足为奇。更何况这把剑已经足够值钱。”

  空气里又陷入了静寂。凝重在他们之间蔓延。

  “难道就这样让楚留香把东西轻轻松松地取走?”

  “就算他是楚留香,天底下也绝没有这么轻易的事qíng。”

  段清平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已经知道,他绝对没有办法,在楚留香的手下,留下这把剑来。他冷声道:“既然已经别无办法,那就把那把剑就放在这张桌子上,我们所有人都盯着,他如果能够从这么多人眼底下偷走这把剑,那么在哪里他都能够偷到。”

  于是那把剑被珍而重之的取了出来,打开了盒子,它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泛着淡淡的微光。这无疑是一把很美的剑,也有几分奇怪的剑。它看起来太大也太重了些。水色剔蓝的剑身,并没有剑鞘去束缚它的锋利。剑柄上系了一条金色的流苏穗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华美,反而有一种华而不实之感。

  “它很好看,却实在不像一把宝剑。”一个镖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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