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东西越找越多,不少刀抑制不住低声哭了出来。随着回忆被挖掘,整个本丸又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下,平时不爱干内番的和泉守兼定这时倒是拿着把铲子,任劳任怨的在樱花树下挑了个好位置,一铲子一铲子的把坑挖大。
三日月宗近远远的看着树下的哀恸的身影,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难得的严肃。
“其实……他们这个状态,我是能够理解的。”三日月宗近叹了一口气,“兄长当年捅死的那个审神者,对我们并不好。”
因为没有了后路,碎一把刀就没有补替,所以他们得以保全,不似这般绝境。但一个近乎暗堕的本丸,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望,是相似的。
“我知道。”月见宗近坐在他的身边,接道,“如果对你们友好的话,当初我动手的时候,你们就会反击了。”
虽然无论好坏,最终他都会动手,但这句话就没有必要同三日月宗近说了。
“这个世界,并不只一振三日月宗近,旧的断了,碎了,还有可能来新的三日月宗近。我们那个世界,虽然时之政府不在了,但当初他们还鼎盛的时候,也是像这个世界一样,不同的本丸管着不同的时空,叠加的时空还可能有相同的刀。”三日月宗近说这句的时候,手微微的发抖。
他转头直视着月见宗近的眼睛,“你明白吗?我曾经也是量产刀。”
所以他才硬是拉着月见陵光和月见宗近离开,没有随着队伍一同去时之政府办手续,就是害怕他们会遇到另一个自己。
不幸的时候期待着幸福,而幸福的日子过久了,又害怕失去幸福。
这个本丸没有三日月宗近,他才敢赖这么久,十分恐惧着月见宗近看到其他的三日月宗近时,会觉得其他的三日月宗近更好。
可是看到这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如此痛苦的割舍着过去,就为了迎接一个新的未来,他又有些不同的想法。
“嗯,明白,时之政府的资料我后来看过了。”月见宗近没有偏开目光,望向三日月宗近的眼里仍是一片温柔。
“你不明白,我唤你为兄长,可是我未必是真正的三日月宗近,我说的是历史上那振天下五剑。”还是三日月宗近最先撇开了眼,将自己的脸埋在手掌里,“你明确的说出和泉守兼定他们的历史与他们的记忆有误,就该知道……”
“没有差别了。”月见宗近打断了他的话,“面妖由神灵赐名,无论你们过去如何,现在的你,是‘三日月宗近’,只要你不反叛主人,你永远都是‘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一怔,苦笑道:“若是当年,是另一振三日月宗近与你相遇呢?”
“没有如果,我从来就不相信有如果。如果有不同,那么在那个节点会产生另一个平行世界,甚至也有可能,平行世界里有那么一个我,也有可能还没有我。不过,与我相遇的是你,与我兄弟相称的也是你,顺其自然就好,何必想太多。”月见宗近捋了捋三日月宗近发上的装饰流苏,微微一笑,“反正当初跑到我面前说是我弟弟的是你。”
因为相遇,所以独一无二。
三日月宗近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太久没有回想这件事情,一时想岔,好丢人。”
“没事没事,只我有听到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月见宗近安慰着他,突然想了一件事情,兴奋道,“这个世界好像就没有我和主人,这也挺好的。我其实挺担心主人来这个世界办公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你知道的,那个‘二重身’的传说,挺吓人的,无论吓到哪一个,都挺让人苦恼的。”
三日月宗近:“兄长你的重点……算了,没事。”
说到月见陵光……三日月宗近终于想起来了,平时经常和他一起混吃混喝誓当地狱的闲人的主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呢?
月见宗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拍拍衣服上坐出的褶皱,站了起来,“差不多时间,该送那位上路了。”
这说的,就是这个本丸的那位已经被所有刀剑付丧神当成死人的那位审神者,昨天挣扎得厉害,费了包丁藤四郎老大的工夫才把他被反噬刺伤的黑斑给削掉,还不能伤及他的性命。要知道在地狱里,像这种不配合的亡灵,包丁藤四郎早就撩袖子揍人了。
月见宗近走到刀解池的房间,却见月见陵光和包丁藤四郎两个围在煅刀房,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主人?”
“啊!”月见陵光全身一颤,连着包丁藤四郎一起抱成一团。
这反应……
“怎么了?”月见宗近觉得有些不对,走近一看,却见那个装着碎刀的大箱子被打翻了,散落的断刀零零碎碎的掉了一地。
“这样可不行,要小心一点,一会儿他们就要来拿去埋了。”月见宗近立即切换到准备为主人收拾残局的状态,弯下身子捡起掉落的碎刀,“这边我来收拾就好,包丁你先带主人出去,别割伤了手。”
“不不不,不是啊!”包丁藤四郎结巴起来,半天都说不清楚,气急之下,他一跺脚,上前拉着月见宗近的手就往旁边走。
三日月宗近紧随其后,却发现一墙之隔的刀解池与这间屋子被打通了,屋子本来是木制的,现在打破了一个大洞,血迹斑驳,将边缘处染红。
他心中有了计较,顺着血迹而行,却是月见宗近刚刚被拉走的方向。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已经被削皮削得看不出原来容貌的男人,颓然瘫倒在一堆碎刀之上,恰巧有那么几片不知是卡在地板缝里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没有像别的碎片那样横着掉在地上,而是竖着刺入男人的身体。
尤其是他脖子中间那截断刀,看位置就知道这一刀下去,男人就绝对没救了。
“不是我干的!”月见陵光摆摆手,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和包丁来看看他,谁知道他为什么见我们和见了鬼一样,惨叫着从池里翻了出来,一头撞破了木墙,等我和包丁绕过来看他怎么样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了。”
可不是被吓得么!看到昨天活剐自己的短刀带着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女人,不是时之政府执法队的,就是之前拐来的三日月宗近的主人寻来了,这个审神者本来被困在刀解池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除了满脑子胡思乱想搞个偏到没边的阴谋论,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当见到他们来看自己的瞬间,他就联想到昨日的痛苦,原本精神十分紧绷,如今最后的理智已奔溃。觉得他们一定是那群刀剑付丧神找来报复自己拿他们的同类做实验,所以才把自己当做鱼肉般割宰,不愿再活受昨日的罪的他当场暴发,翻出了刀解池。
可是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又受着反噬的蚕食,出了刀解池的水就痛得不能自已,脚下一滑撞向了隔壁,接来的,就是众人看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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