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就准备露手绝活,向大家展示中国古代饮食文化里最高端的宫廷菜系。头道上羹作前菜,很开胃的唐代“烧尾宴”里的汤浴秀丸,然后是第二道菜,宋代宫廷最流行的莲花肉。黑眼镜选择宫廷菜的顶峰——乾隆时期的一道菜作为主菜,名为清蒸鸡子糊格尔心拈肉,这道菜融合了满汉饮食的特点,非常有意义,最后就是一道满族甜点,孙梨额芬白糕。
可以说,黑眼镜选择中华民族恢宏的五千年历史作为“回忆”的载体,这个立意完全胜过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可以否认自己祖国伟大的历史。这种回忆是国民的共同记忆,是最美最珍贵的回忆。
所以当黑眼镜把放在红木托盘里的华美中国宫廷菜系放到评委面前的时候,当大屏幕上给出这精美绝伦的四道菜的特写,所有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尖叫欢呼,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就是中国美食的魅力。
相对应的,阿宁代表的裘德考集团做的是法式宫廷菜,他们想要表达的是奢华高贵的法国宫廷回忆。金枪鱼酱拌番茄粒,法式樱桃酒小羊排,鲍鱼北极贝海鲜汤和玫瑰慕斯,虽然都做得无懈可击,但输在这种崇洋的做法总比不过本土文化的热度。
而香港的藏海集团的菜系则是关于童年的回忆,做了一系列粤菜的传统菜,虽然也是可圈可点走了人文温馨系,但是依然比不过麒麟集团的恢弘大气。
众望所归,麒麟集团第一场三人团体赛以高比分居第一。
张海杏在后台看着直播,心下一松,目前领先很多。可是下一场怎么办……黑眼镜这一场已经耗了太多心神和体力,而且他的眼睛根本吃不消这么久的高强度比赛。她狠狠心,再次拨起吴邪的手机号,非常意外地居然听到有人接起来了!
“喂,我大侄子马上就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大叔老神在在的声音,然后就“嘟嘟”地挂断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张海杏默默挂断电话,她脑子里一团乱,觉得剧情好像已经脱线了。
Chapter 27 最后的面(上)
电话另一头,吴三省嘴里叼着烟,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继续开车。而吴邪正歪着脖子躺在车后座上——没错,他是被潘子打晕了扔到车里的。
吴三省看怎么都劝不动吴邪,只好先礼后兵,先把人带到赛场再说。总之逃避从来不是老吴家的作风,可不能让吴邪坏了规矩。
吴家三人时间赶得正好,回到赛场的时候正是中场休息时间。胖子提早在霍氏百货的门口候着,一下子就看到一辆路虎以强劲的马达嘶吼着冲了过来,然后在门口稳稳停住。
“这老小子也不怕被交警逮住。”胖子嘟囔着,打开车后座门,一下子吓得倒抽口凉气。
“这是啥?天真他……他啥时候遇难的?谁下的黑手这是?”胖子看到躺在车后座上的吴邪结结巴巴道。
“呸——”吴三省从驾驶座出来,拿出一个鼻烟壶道:“胖子,给我大侄子嗅嗅。潘子,帮我把车子停好。”
胖子半信半疑地把鼻烟壶放到吴邪鼻子底下,果然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过了几秒钟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谁下的手啊,力度掌握得完美啊。”胖子笑道:“不去干黑活都亏了。”
吴三省没接话,朝胖子做了个手势:“帮我把他扶到赛场。”
吴邪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吴三省和胖子的搀扶下向下沉式广场走去,他想要挣扎,但是脚步虚浮,力气虽然在慢慢回来,但是即使是在自己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他也不是三叔和胖子的对手啊。
张海杏也回到麒麟集团的坐席,和黑瞎子小花一起等待着吴邪的到来。她心里隐隐猜到了原因,忽然非常害怕面对吴邪的那一刻。如果他质问起来,当着吴三省的面又该如何解释?搞不好就是两大家族结下梁子。
但是看到吴邪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害怕全部换成了内疚。那是怎样的眼神,认识吴邪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吴邪有那样的眼神。
吴邪的眼神一贯带着点调皮,真诚热烈而坦诚,如同他给人的感觉,那是天生的阳光般的灿烂和温暖。但是现在,他慢慢走向坐席,脸上没有表情,而眼睛——死灰般沉寂无神的眼睛,宣告着一夜之间,它的主人经历了怎样的情绪煎熬才换来这样的伤寂眼神。
“张起灵呢?”吴邪说出第一句话。
“他……他……”一向伶牙俐齿的张海杏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大侄子,快点套上围裙准备比赛。”吴三省心里也有些发怵,他问了那么多遍也不知道吴邪到底是怎么了,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大侄子居然真的可以一言不发。黑眼镜和小花这两只活宝也噤声了,今天吴邪的情况有点太不寻常了,他们不敢贸贸然发话。
沉默往往比爆发还要可怕。
“咳,天真同志。”胖子硬着头皮道:“你是跟小哥赌气还是咋了?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吵嘛,现在要把比赛好好进行下去,毛主席说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我不是来比赛的,既然你们把我绑来了。我也只是来问他几句话的。”吴邪转身要走:“既然他不在,我也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混账!”吴三省怒道:“临阵脱逃不是我们吴家老爷们的作风,天大的事也等比完了再说!”
吴邪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定在了评委席上。
好像周围的世界安静了一下,评委席上那个人也正注视着他。
记忆打开闸门,涌进过去的种种。在上海和平饭店的那次,他也化装成这个秃子,还在酒会上戏弄我,他那会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时候的笑是真的还是假的?原来这只从来不会逗人开心的闷油瓶也可以来搞笑啊,那时候我是多么骄傲,以为只有我可以让他改变,我才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
——现在想想,多么可笑啊吴邪,原来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人家的目的如此明显!你却是如此天真,天真是什么,天真就是易骗!
吴邪冷笑着摇摇头,他回头对众人道:“我改主意了。因为他会知道的。”
除了张海杏,众人都没听懂吴邪的意思。不过既然他答应上场总算是好事一件,大家赶紧给吴邪鼓气加油,胖子更是一直把鼻烟壶凑到吴邪鼻子底下,呛得吴邪硬是咳到了上台为止,好歹现在是神志清醒,精力满满。
而张起灵的心情并没有比吴邪好到哪里去。从一早吴邪没有准时到场开始他就担心不已,一直沉着冷静的心境也越来越慌乱,好不容易等到吴邪进场,他的眼睛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人他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了吴邪的面无表情,看到了他沉寂落寞的眼神,他也看到吴邪望向自己时,那种失望和愤怒的眼神。
他的心一沉再沉,吴邪一定是知道了。
但是他还没有听我的解释,也许一开始都是计划,但是后来的事情早就是从心之举,是吴邪给我的世界带来了色彩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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