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一幅画。
确切地说,是一副半成品。
画的是光明草的花盆。
花盆上半部分还没有完成。
如果完成的话。
我想把它送给藏马先生。
将画放在一边。
我开始抄写铃兰给我的信。
信并不长。
所以我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
咚咚
「元宫。」
“藏马先生。”
真是意外地快。
我拿起抄好的信,走到铁门前。
打开小箱子。
藏马先生将一个小盒子放了进来。
“嗯?……谢谢。”
会是什么呢?
“啊,藏马先生。这是铃兰的信。”
我将信推过去。
好让藏马先生能够得到。
「我先看看。」
我走到写字台前,把椅子搬到铁门前。
靠着铁门坐下。
打开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小杯土豆泥、一杯牛奶还有一些薯条。
藏马先生口中的朋友。
莫非……
“谢谢。”
「这是你之前点的点心。」
“我吗?”
咬了一口薯条。
嗯,果然很好吃。
「第一通电话,问你想吃什么。还记得吗?」
我尝试回想。
好像有那么一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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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和以前一样。」
「我很快会回来。有想吃的吗?」
「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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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记得。”
有一些记忆慢慢地被唤醒。
那之后,又发生过些什么呢。
我不能太着急。
我需要慢慢理清思路。
「你还记得你被人背叛的事么?」
“不记得。”
「仙水把你背回来的事呢?」
“不记得……啊、好像有些印象。感觉能想起来,但又差那么一点。那天晚上,仙水先生还和我说了什么。我需要理一下,藏马先生请稍等。”
「没关系。你先把点心吃了。」
“嗯……可是我怕会让你等太久。”
「我并不介意。」
“抱歉。”
「不用这么拘谨。说起来,元宫可以尝试换一种方式称呼我。」
换一种?
“藏马……君?”
「嗯。」
会有些不好意思呢。
「元宫。」
“嗯?”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从这里出去。」
怎么了?
藏马先生突然说起这个。
啊、现在开始应该叫藏马君。
「但、我们还没有这个权利这么做。」
“嗯,我知道。”
「如果生气的话,把自己的心情都释放出来。不会有人剥夺你这样的权利。」
“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吃完最后一根薯条。
一边擦着手指,一边回答藏马先生。
真的有些不习惯呢。
突然改变称呼什么的。
“生气只会混乱我的判断。影响我的思路。”
我站起身,打开小箱子,取出牛奶后把盒子塞了进去。
我捧着牛奶坐回到椅子上。
“我只是害怕黑夜,其他还好。”
「害怕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会影响藏马先……藏马君的休息。我不想给藏马君添麻烦。”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我没有继续说话。
我对「朋友」二字的认知或许和其他人所认为的「朋友」不同。
朋友。
这个词有些微妙。
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而我,
和藏马君只有十几天的朋友关系。
我消失了九年。
可我是十几天前认识的藏马君。
我们是在监狱里认识的。
我们没有一起经历过什么。
要说有,
也只能说藏马君一直在很细心地照顾着我。
他照顾我的理由不能成为「朋友关系」的理由。
这种「朋友关系」,其实很容易被瓦解。
然而那天。
藏马君又为何会说出我是女朋友也并不坏的话。
十几天,真的可以看透一个人么?
真的能喜欢上一个人吗?
「你在想什么?」
“我想不明白,藏马君为何想跟我成为朋友。”
「这种事需要理由吗?」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像仙水先生,如果不是因为从小被妖怪袭击,又怎么会有「妖怪」就是「邪恶」这种理念。万事、有因才会有果。”
比如说藏马君想和我成为为「朋友」,是藏马君的某个目的,需要这样的条件。
没有这样的条件。
就无法执行下一步计划。
我是一个囚徒。
无论我到底是与不是。
对刚见到我的藏马君来说。
我就是「囚徒」。
和「囚徒」成为「朋友」。
难道不需要理由吗?
「元宫,是在拒绝我么?」
哎?
拒绝么?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又或者说,
其实记忆丧失前的我,
并没有完全信任藏马君。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因为——”
我闭上眼睛。
就这样靠着椅背。
叹了一口气。
「因为?」
“因为我想不出任何拒绝藏马君的理由。所以,我也不能很肯定地说,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理由。”
所以想成为「朋友」。
或许真的不需要理由。
「元宫有时候,就是太过理性了点。」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感性的人。”
就在藏马君说「元宫是女朋友的话也并不坏」的时候。
我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高兴」和「期待」。
这种感觉远远超出了我对这句话的质疑。
“藏马君。”
「嗯?」
“你说过你是个妖怪。你从未想过,要离开人界么?”
铁门后突然安静了。
藏马君在思考么。
「想过。但人界,有我想要守护的人。」
“从想要离开到想要守护,隔了多久?”
铁门后,藏马君又一次沉默了。
「八年。」
“嗯,这就是我沉默的理由。我和藏马君的「十几天朋友关系」,真的能在我害怕的时候,打这个电话么……”
手中的热牛奶渐渐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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