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路人脸的乐队成员卢卡斯拨弄着贝斯,麦克西姆也在架子鼓后就位。
“搞什么鬼,迪安?”我甩掉他的手。“你们的歌我一首都不会唱。”
“那我们唱点别的。”他唇边那抹得意的笑让我好生气。“你肯定会这首,”他说,一边朝尹点点头。
当尹开始弹奏“金属”乐队的《其他的都不重要②》,我抑制不住自己又苦涩又甜蜜的回忆外涌。这首歌我和迪安曾唱过许多遍,我们还完善了一下其中的二重唱部分。
注②:Nothing Else Matters ,by Metallica。
他笑着将麦克风举到唇边,向我贴近,试图捕获我的视线,而我却尽力看向别处。
马克西姆击着鼓。
这是首摇滚乐,迪安知道我爱这首歌。这混蛋。我暗自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唱,便开始唱接下来的部分。在开始唱下一段之前,我看到了他朝我一闪而过的皓白笑齿,电光火石之间,我们的目光交汇。天呐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像鹰。他是如此近在咫尺,令我难以移开目光。他只比我高了一英寸③,不用低头就能锁住我的双眼,我用力地吞口水,想要轮到我开口唱之前,润湿我干涩的喉咙。
注③:一英寸=2. 54cm。
台下人群和我们一同合唱,飞车党们唱得比谁都大声。许多打火机光在空气中闪。许多手机也对向了我们,可能是在拍照片吧。我站在他身边看起来像什么?一个羞涩的粉丝?我可承受不来。
当我继续开口唱的时候,我对着迪安,手指压在他胸前,把他胸前的T恤揉皱,把我自己也全部揉进这首歌里。我把迪安摁在高脚凳上,俯身对着他唱。迪安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一贯的坏笑褪去了,他双唇微启,手伸进我的衬衫想摸上我的腰,我却绕过走向他的身后。
迪安忘了词,由我唱完最后一句,前几个词唱在他的右耳,后几个词吹进他的左耳。
当最后的吉他声渐歇后,小酒吧里升起的巨大欢呼声几乎能击碎的我耳膜。我的朋友们起立向我鼓掌,迪安从我腰际伸出手,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好吧,这样——一起唱歌——也许是挺有意思的,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要原谅他。拥抱可不行。
“你的声音现在更好听了,”他在我耳边说。“有没有想过发展一下歌唱事业?”
我朝他挑起眉毛,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接着趁众人决定下一首唱什么之际从舞台上跳下来。一撮人在吧台看到我,都兴奋地向我祝贺,好像我刚刚与“黑飓风”同台是无上的光荣。说实话,就算我确实从中得到了一点乐趣,我也希望今夜就此打住好了,特别是迪安又开始唱一首八成是“黑飓风”的歌,关于某个饥渴男想要来一炮。他全程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该死。我是不是该向法院申请禁止他靠近我身边?再这样下去我就没办法好好工作了。难道他们就不需要为自己的演唱会排练吗?他妈的,我希望他们巡演完别待在波士顿。
“你还好吗?”卡尔-艾尔从吧台那边问。
我给怀尔德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要休息,他不情愿地点头同意了。我告诉其他朋友我要离开一小会儿,同时把卡尔-艾尔拖进后厨。
Chapter 5
“刚刚真是太精彩了,”卡尔-艾尔咧开嘴回味地一笑。然后扭过头朝我腆着笑脸道:“我是说,刚刚是你唱得很棒,不是说他。”
“闭嘴吧你,”我真想来点烟抽,我已经四年没抽烟了,但我需要点东西让我放松下。要不飞叶子?还是算了吧,要是让班吉看见,他会杀了我的。他是被瘾君子妈妈抚养大,所以不止一次因为看见我飞叶子跟我翻脸,虽说我一年也只抽上那么几次。但老天啊,我现在真想给自己来点。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用破旧的运动鞋踹了一脚地面。“他棒极了。”
卡尔-艾尔靠在脏兮兮的砖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你们两个都棒极了。”深吸一口气后,我从他手上抢过那根致癌物吸了一口,吐烟时呛得咳嗽起来。
“你这是什么烂牌子的烟!”
卡尔-艾尔耸着肩夺回了他的烟。
“他不从你这儿得到点什么就不死心,是吧?”
我双手环在胸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波士顿吗?”
“卢卡斯说他们最后一场演唱会推迟了一个礼拜。医生说迪安得休息一下嗓子之类的。”卡尔-艾尔向我递来一支烟,我推开了。迪安还不值得我为他得肺癌。
“听起来不错。”
卡尔-艾尔耸了耸肩,我们一同沉默,静静地听着从隔壁巷子传来的小两口吵架声和远处汽车的呼啸。一只狗在黑暗中不知处吠叫着。
卡尔-艾尔摁熄了烟,从鼻子呼出烟气。“接着你打算怎么做?”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长得把肺里的气都清空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有啊,操他。”
我皱了皱鼻子。“你说的对。操他的。我就等着他作完好啦。”
“不是,我意思是真的操他。”
我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吃惊地瞪着我的朋友。“你认真的吗?我可做不到!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卡尔-艾尔?”
他把手掌摊开。“放轻松。你想想。迪安是在一年前出柜的,因为一段性爱视频在网上疯传——他在上一个男的。结果他就一直不停酗酒吸毒,闹得不得不去康复中心,最后才公开宣布自己是同性恋。艾瑞克觉得这是他的公关团队建议他向公众出柜顺带炒作一下,但又要装得一副搞基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天呐,这个柜真是出得好啊。”我把手插在破旧牛仔裤的屁股口袋。有点幸灾乐祸。
“是呀,对他来说真的影响挺大,你知道的吧?多年来他一直否认这个。妈的,从高中起就是。你比谁都清楚。”
是的,我比谁都清楚。自那次之后他再没出现在废弃工厂,直到开学我才再见到他。当我第一天看到正与那些受欢迎的学生们厮混在一起的他时,我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的左眼处有一块快要消退的瘀青。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像是在警告我离他远点。我确实也就这样做了,但他却没个完。他在盥洗室逮着我,然后把我抡在墙上。
“你要是敢跟别人说发生了什么,你就死定了,听到了吗?什么也没发生,对吧?”
“对,”我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胸前的窒息感扩遍全身,让我想哭泣。我差点就哭出来了,但我只是紧紧地盯着白色的地面,不停地把眼泪吞回去。
迪安放开了我,沉默着走来走去。
“你、你眼睛怎么了?”几分钟后我颤抖着开口,猜想着他要是打算打我,现在就是要挨揍的时候了。
“闭嘴!”他又一次把我抡上了墙。“你妈的给闭上嘴。再也别跟我讲话,知道吗?看都不要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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