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双手沾上的鲜血这辈子是别想洗清了!
廷牧往密林深处又走了一会,他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将苏典朝地下一扔,虽说落上了一层厚厚的树叶,但苏典落地时仍是发出了“咚——”地一声,廷牧不扎不束的黑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如海藻般飘扬,他先是淡淡地看向苏典,蓦地,他平淡若水的眸子里却突然涌上杀气,他抽出到驾到他的脖子上:“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遇到了我。”
“秋,放我下来。”
川红趴在秋的背上,她留下的泪水濡湿了他的后背。尽管如此,秋的背还是好温暖——温暖到川红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可是啊!秋刚刚失去了右眼,被鲜血染红的仙鹤草带着微微血色,慢慢地在他眼眶周围蠕动着,她不忍再给这样的秋增加负担。
秋微微侧首,一笑,纯净如山间清泉,“川红,往这面靠一点。”
“秋,眼睛很痛是不是?”
川红急忙将头伸向一侧,秋轻微地向后一转,嘴唇轻轻地掠过她柔软的唇瓣,他的唇带着秋季微微的凉意,蜻蜓点水般地一吻,如永不停息的时间一样,未曾停留。
内心微微地失落带着莫名的悸动灼烧着川红的脸,她错愕停在秋的背上,不是因为惊诧,而是因为喜悦。
她不是没有和秋吻过,他们因为玄猫的燃情香吻得天翻地覆,对于那时的他们,那时的秋,他吻里的□□大于爱。
他根本没有爱上她。
可此时,川红知道,秋爱她,如恋人一般地爱。
秋,你可知道?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你。
秋(湫),我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
“对不起,川红……”秋突然低下了头,他毫无预兆地将她放下来,动作却异常的轻柔。
川红的脚受伤了,他不忍心将她放在地面上,他多么想一直背着她。可是,他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川红有自己的爱情。
[秋,你不是告诉过自己,要让川红和星夜幸福的吗?你怎么又反悔了呢?]
他低下头,忏悔地说道:“川红,对不起,我一时没有忍住,我明明知道你喜欢……”
川红从身后搂住秋,她依偎在他的背上,幸福地闭着眼睛,她不知道他误解了什么,她只是想在历经苦难后向他清楚地传达自己的感情:“秋,我喜欢你。”
秋惊道,他说出的话甚至有些打结:“你喜欢的人不是……星夜?”
川红哭笑不得,她将秋搂的更紧:“你当我和你的表白都是假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幽静的树林里,树木交叉地枝桠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秋日的寂静与等待笼罩在偌大的树林里,金黄与翠绿交织,一阵微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凉气的风带动落叶“簌簌”地往下落,远处,四季常青的树叶吹着可爱的风扑面而来,将树下紧紧相偎之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川红,答应我,永远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川红幸福地摩挲着秋的背,她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啧,啧,大白天在树林里偷情,许下这种连自己都不能决定的海誓山盟,好,我现在就替你们完成誓言,让你们生死相依。”
廷牧很郁闷,这苏典实在是太晦气了,不除不可。
刚才,廷牧手起刀落离苏典脖子仅有一公分的距离时,眼看苏典就要一命呜呼了,没想到一群叽叽喳喳的鸟雀从蔚蓝的天空中飞翔而过,并“好心”地留下了几坨鸟屎。
廷牧只得背着苏典重新找地方,然后重新杀掉。这不,走了几坨鸟屎,又来了一对没脸没皮没臊的恋人。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杀了苏典,真是太晦气了啊!
这对情侣要是觉得死的冤枉,就应该去地府里向阎王告状,都是苏典这个晦气的东西害的,和他可没有分毫关系。
“你如果有本事杀我的话,你就过来杀我——”秋伸出一只手将川红搂到他怀里,他转身,将川红保护在他身后。
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
红色的少年与红色的少年对立而视。
一个满头银发,一个黑丝飘扬。
秋的眸动了动,哦?竟是他。
廷牧手中的刀从手中无力地脱落到地面,怎么会?湫是战无不胜的,他为何会失去右眼,他离他这么近,竟都没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失去右眼的湫,连身上伪装的气息也一并失去了吗?
秋对廷牧本就没什么好印象。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他和祝融出现在如升楼旁面的树林里,他不仅是个头发脏乱不扎不束甚没礼貌之人,关键是他说话语气竟比他还狂妄,每一分每一秒,面前的这个男人都在以神明自居,态度实在是高傲!
“湫,我们还会再相遇的。那时,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呸!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他才不会稀罕他的名字。
树林里所有的秋叶都是秋的武器,想要在满是落叶的树林里战胜秋,简直是四海八荒最大的笑话。
廷牧用微笑来掩饰他失手掉刀的慌张,用镇定来掩盖他内心的愤怒,总有一天,他要将伤害湫的人双目挖下来,他要用那个人的眼睛给湫当眼睛。
湫,做秋就很好。
长亭,做现在的长亭就好。
他和现在的秋,没有任何的关系。
无论湫和长亭变成什么模样,哪怕他们永远也记不得他,他们也是他最重视的人。
廷牧翘起嘴唇,眉眼里尽是笑意,他表现出和秋淡淡的疏离:“你好,我叫廷牧,我们又见面了呢!”他的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一团和气,俨然是个心善的酒馆小老板,“既是朋友了,何不去我的酒馆坐坐?”
秋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我们不过是才见两面而已,可不是什么朋友。”
廷牧摆了摆手,“所谓相逢即是朋友,我在心里早已认定你是朋友了。”
廷牧知道,秋对他有很大的敌意,劝他去酒馆肯定是件艰难的事情,所以,他决定把笼络的重心转向秋身后的川红,他眯着眼,仍是一团和气,“秋身后的小姑娘,你要不要去鹿神的酒馆坐坐?”
鹿神的酒馆?
川红的眼睛一亮,她听祖母称赞过这个地方,祖母称赞过的地方,一定不会是个坏地方。
况且秋的眼睛,实在是不能耽误治疗了。她要尽快到村子里,替秋寻个好大夫。
秋当然不会同意去鹿神的酒馆,这叫廷牧的真是个怪胎,刚才咒他们死,信誓旦旦地要杀了他们,这会子,又突然眉眼一笑,要请他们去酒馆喝酒。
他这种长得好看,打扮风骚的人,一定居心不良啊!
秋当然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可他没想到,川红竟先他一步开了口:“祖母曾用《论语》教导过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我们在此相遇,又如此的志同道合,谢谢你的邀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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