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觉得它有些眼熟。
湫摆摆手,“我不吃,你自己吃吧!顺便……”
海咬了一口糖葫芦,满意地咂咂嘴,“真甜。”她凑到湫身边,道:“顺便什么?”
“顺便把钱付了。”
……
“一串糖葫芦多少钱?”
“两个铜板。”
海从钱袋子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卖糖葫芦的。
湫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集市东头的万事通神通广大,今日为何没有见到他?”
卖糖葫芦的一听,笑的那叫一个前俯后仰。他往右一指,颇为嫌弃地说道:“什么万事通,不过就是一叫花子。喏!就在那拐角蹲着呢!”
湫和海顺着卖糖葫芦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盘坐在一面阴阳八卦图上,他正低头打盹,一只苍蝇飞过,猛地惊醒,赶走苍蝇后,他又低头继续打盹,样子实在是寒酸。
“卖糖葫芦喽!两个铜板一串,五个铜板三串……”卖糖葫芦的抱着插杆,转身往街西吆喝着。
“哼!原来你并不是要为我买糖葫芦啊!”海翻了一个白眼,“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若是吃我的一个糖葫芦,我就原谅你。”
湫摸了摸海的脑子,“你没毛病吧?”
海把糖葫芦递到湫嘴边,“我没毛病,你吃不吃。”
湫接过海的糖葫芦,正准备张口咬下一个。海连忙把糖葫芦又夺回去,她笑嘻嘻地说道:“我喂你。甜不甜?”
甜,甜到心好似被人生生剜了一块……
甜,甜到悲伤……
甜,甜到眼泪流下来……
川红扶着夜,差点没站稳。
“真是岂有此理。你天天来求万事通,求他告诉你如何能救他。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夜生气极了,他撸起袖子要去和湫理论。
川红拉住夜,“不要去。”她虚弱地扶着他,轻声道:“我们回去。”
出了神之围楼的每一天,她听万事通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天命不可违。
她总以为万事通口中的天命是湫的天命,是湫的磨难。她不会放弃为他与天抗争的命运。
她从没想到万事通口中的天命说的是她自己。天命不可违……他转身忘掉她的天命不可违……原来,他早已变心……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爱她。
是送她出神之围楼之后,还是送她出神之围楼之前……
川红晃悠悠地往前走着,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夜忙跑过去扶住她,川红甩开夜的手,“我的路我自己走。”
下一秒,她突然扑进夜的怀里,“对不起。”
川红始终没有哭出声,夜却能够感受到他怀中的濡湿越来越大。
“川红,如果哭泣能让你好受一些,就大声的哭出声来吧!所有的痛楚,我与你一同分担。”
川红在夜的怀里摇着头,她一闭眼,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
☆、Chapter19 误会
万事通身上有股很特别的味道,大老远就能闻得到,近三尺内没有任何人想靠近,海一靠近,刚咬下去的一颗糖葫芦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
万事通仍是低着头在墙角打盹儿,湫一靠近,他就立刻睁开眼。
“你来啦?”他见到湫,就像见到老朋友般熟稔。
湫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万事通抠了抠鼻孔,把鼻屎往海身上一弹,海惊叫着跑开。
“碍事的人终于走开了。”万事通一笑,脸上的浮灰扑扑往下掉,他在阴阳八卦图上动了动身子,一股难闻的味儿随之飘过来。
湫并不为所动,他站在那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万事通哈哈笑了两声,“我知道你今天来有两个问题。可是我只会回答你一个问题,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想知道川红的下落。”
“哦?”万事通看着不远处川红伏在夜怀里哭泣的身影,他随手把手伸进胳肢窝挠痒痒,又随口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我以为你会问更有难度一点的问题。比如……鼠婆子的下落……”
湫微微笑了一下,“万事通的名号果真名不虚传,幸好,我是你愿意相告之人。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两个问题,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万事通看着湫,“这可是你不继承灵婆最后的机会。”
湫笑着道:“没有川红,我就算不继承灵婆又有什么意义。总归,离我继承灵婆还有一年时间,可是,见到川红我却只有这一次机会。”
万事通摇了摇头,“我看错你喽,我看错你喽!真是太儿女情长了。”他把战场从胳肢窝转战到怀里,转眼间就搓出一大把灰,他把灰球往正准备朝这里靠近的海身上一扔。海再次惊叫着跑开,她着实想听万事通和湫都谈了些什么。可她真的无法忍受万事通身上的怪味、鼻屎还有灰球啊!
“今夜子时,你初到的那片海边海棠树花开,它会带你前去寻找川红。顺带附赠你一个消息,你身后的那一缕怨魂并不能与你一同进去,能不能见到川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儿女情长的天神呀!
接下来的路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明明只是一回首的事,是你这个天神非要来求我这个万事通啊!我不是没有告诉你川红的所在,只不多,我没有立刻告诉你罢了!]
调戏天神,真是一件特别满足的事儿。他心满意足地低下头继续打盹儿,这下,连耳边苍蝇的“嗡嗡”声都动听的不得了。
这世界最复杂的不过是感情啊!最有趣的,也就是这感情啊!
川红回到家后就大病了一场。
门前的海棠树开始枯萎,夜也变得无精打采。
椿担心极了,她摸着川红的脑袋道:“这孩子实在是烧的太高了,这样烧下去,脑子肯定会被烧坏了。”
鲲在一旁干叹气,“当初也是你同意她去找湫的。她自己选择的路,我们能怎么办。”
“你这个老头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风凉话。”椿用冷水沾湿了毛巾敷在川红脑袋上,等了一会,烧一点也不见退。她歪着头问鲲,“要不要去抓点药给她吃?”
鲲继续叹气,“心病还得心药医,你真觉着普通的药对川红能有用?”
海棠树开始枯萎,夜的神思也开始有些散漫。他生来就是川红的守护神,他的生命靠川红的意志来维护。一旦川红放弃了生命,夜也会随之消散。
他觉得屋子很晦暗,川红的脸色比屋子还要晦暗。
他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每一步踩下去,都像踩在棉花上,脚步一高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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