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无梦生不同于天踦爵的“乖孩子”脾性,做出这种决定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天踦爵在心底大呼失策,试图再抢救一下。
“不、不是,无梦生你听我说——”
没等天踦爵说出口,一个光球飞了进来,“他跟鷇音子去罗浮山也好。”
见了来人,鷇音子从榻上下来,礼貌地一请,“城主。”
粉嘟嘟的城主自带茶桌圆椅,往众人面前一坐,悠哉喝茶,“本来我让鷇音子顾好无梦生别让他哭起来提前恢复原身,就是怕他以病体摆脱暂时计,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暂时计?”
“先以暂时计暂停无梦生的时间,等他高烧痊愈,再引他运动元功倒推时计复原,就是我先前开出的药方。”
天踦爵摇头,表示听不懂,“那你要那药方和残存的药丹是——”
“呃咳!”城主轻咳一声打断天踦爵的话,转移话题似的伸手一指无梦生额间新出的圈翠琉璃,“你眉心这一点,是好是坏我也说不清楚,不如就留在鷇音子身边观察,怎么说鷇音子也算是内行。”
“比起罗浮山,时间城不是更内行么?留在时间城不是更好?”
“时间城的地气,不适合一般人居住,而鷇音子,也必须回罗浮山调养,我说的可对?鷇音子?”
鷇音子微一躬身,毕恭毕敬地道,“多谢城主。”
天踦爵睥了他一眼,心道这二人何时变得如此彬彬有礼了?
城主只当没看见,咬了一口抹了黄油的小蛋糕,“你之功体耗损甚巨,若是不尽快调理,为无梦生耗费的这半身元功怕是会有去无回,我这里有些东西或可助你,一会儿便让饮岁拿来。”
闻言,无梦生瞪大了眼睛望着鷇音子,凝重地说不出话来。
而鷇音子只轻描淡写地挥了下拂尘,淡然道,“多谢城主好意,若无他事,鷇音子明日便启程。”
第20章 章二十
章二十
“师尊,后来放在山门口的纸莲花,到现在都还完好如初呐。”
“是啊是啊师尊,那个妖物是不是不会再来找我们了?”
“那我们,是不是又能下山玩了啊?师尊?”
被唤作师尊的素还真正端起茶杯,而一旁的屈世途捋了胡子,笑着接过小鬼头递过来的纸莲花,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哟,命格转借之术,你素还真行事,还是这么大胆不要命。是说,你当初欲找鷇音子回来帮忙,他死活不肯来助你?”
素还真放下刚闻了茶香的茶,摇头叹气,“他回了封信,只四个字。”
“哦?他怎么说?”
“‘事不关我’。”
屈世途一口茶噎在了喉咙里。
素还真趁机挥了挥手,对小狐和小鬼头道,“去吧,再过两天,才可出山门。”
“是,师尊!”
“呃咳咳——”屈世途目送着两名小童蹦跳着跑开,这才开口又道,“听起来挺像‘勿扰本道修仙’的意思?”
素还真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屈世途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晃了晃手中的纸莲花,“所以你就用此法替两个小鬼挡灾?可上面的术法并未被触动,不曾用过?”
“嗯,那个被小鬼头和小狐惊扰的妖物,已从这片地域消失了。”
“什么意思?”
素还真笑了笑,显出几分得意,“这还是拜好友所赐啊。”
屈世途没来由地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好友,有话好说……”
“耶,素某一向以诚待人,莫非好友心中有——鬼?”
“无!天地可鉴,真的无!”屈世途抖着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所以到底是?”
“有人处理了。”
“谁?”
“此等妖物,也只有他有这个能耐。”素还真说罢喝了口茶,抬头看天,遥望着罗浮山的方向。
“哦,那已经彻底解决了么?”
素还真摇了摇头,“难。”
“那怎么办?你给带去的麻烦,不搭把手说不过去吧?再说当年好像是你把人家撵出去修仙的?”
“诶,劣者不过随便一说而已。”
“‘找不到媳妇不如修仙’这话也能随便说……”
屈世途小声嘀咕着,心里倒也同情起那个一根筋的鷇音子来,那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八成是把素还真这话当了真。再说了,又不是管东管西的老妈子,没事儿把找媳妇这种话挂嘴边干嘛?
素还真笑眯了眼睛看他,“好友说什么?”
“啊不,没、没什么!我想起家里给青衣炖的红烧肉,我回去瞅两眼,留步!不送!再会——!”
素还真看着屈世途落荒而逃疾奔而走的背影,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从桌子底下摸出个热腾腾的砂锅,揭开锅盖闻了闻里面飘出的甜美肉香,朗声道——
“小狐小鬼头,开饭了!”
山路崎岖,所以并不存在坐骄骑马这一说。
拒绝了天踦爵背着走的好意,还发着烧的无梦生顽强地跟在天踦爵身后,步履轻浮,却仍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无梦生揉了揉不适的胃部刚要说话,胃却先他一步咕噜噜地发了言,尴尬之际,立马有一只小蛋糕递到眼前。
“我这里最后一块啦,”天踦爵看着自家胞弟接过吃食后细嚼慢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连发烧都还能有这等好胃口?”
闻言,一直走在前面的鷇音子突然停步,若有所思地折了回来,伸出三指虚搭在无梦生还拿着小蛋糕的腕部。
无梦生一愣,上一秒还在咀嚼的动作卡了壳,就这么含着一口的蛋糕,愣愣地瞪着突如其来的三根手指,旋即便感到一股真力自皮肤相触之处传了过来,沿着脉络而走,缓缓滑向全身经脉,激得他悄悄打了个激灵,方才那一股子焦躁也随之烟消云散。
无梦生这才捡回了自己的舌头,望着鷇音子道,“怎么?”
“学辟谷吧。”
放下话,鷇音子扭头就走,继续赶路。
天踦爵快两步凑上去理论,“跟一个发烧的人说辟谷,你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
“好了以后再练不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练这玩意儿?难道你真当我弟要在这儿陪您喝一辈子西北风不成啊?”
“他若愿意也未尝不可。”
天踦爵几乎是要炸毛到跳起来,“做梦!”
耿直的鷇音子愣了一下,停了脚步蹙了眉,意有所指地转头看他,又瞄了一眼无梦生,一本正经地又道,“也未尝不可。”
无梦生自是没明白鷇音子这话里有话的意味,只看着像街角在拌嘴的小孩子似的胞兄马上就要动手,这才决定当一回和稀泥的和事佬,插入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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