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说着打开了食盒,思柔不用看,光用鼻子闻就知道那里面一定有酒酿丸子,香香醇醇的气味顿时勾起了她的食欲。
把书往书桌上一扔,思柔两三下就蹦到了二月红旁边,看了看食盒里的吃食,抬头冲他笑得眉眼弯弯:“还是你最好了,知道我喜欢吃酒酿丸子。大嫂怕我吃了积食,总是不让我吃。”
“少吃些不会有事的。”把装着丸子的瓷碗放到她面前,二月红也挨着她坐了下来,指了指碗里的东西,道:“里面还加了新摘的桂花,闻闻,是不是有桂花的香味?”
果然有丝桂花香甜的气味在里面,淡淡的,闻着沁人心脾又不会腻。思柔笑着点点头,用勺子舀了一勺就送进嘴里,软糯的丸子,清醇的酒香,嗯,满足!
“那这个呢?”吃着碗里的,她又指了指食盒里的另一个碟子:“包子么?”
“嗯,蟹黄包,尝尝。”
说着,二月红拿起一个送到她嘴边,思柔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包子,香!
很快瓷碗就见了底,包子也被她消灭得差不多了。这时,二月红突然问了句:“温习得怎么样?哪天考试啊?”
沉浸在食物带来的幸福感当中的思柔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白了扫兴的二月红一眼,专注地享用最后的美味。
嚼着嚼着,她突然就垮下脸来,看得二月红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思柔有些崩溃:“刚才背的那些我全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又叫做“吃货妹子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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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姐,红府来人了,说是红老爷过世了。”管家垂手站在门外,一边说一边打手势让春兰赶紧帮小姐更衣:“车已经候在外边了,三爷让您赶紧收拾一下,跟着就过府去。”
“好的,德叔,我马上就来。”
消息来得突然,思柔听得有些懵,可随即又担心起来。红老爷的身体一直硬朗,怎么突然就走了?现在红府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红夫人和红倌呢?这么大的打击,让他们怎么受得了?
换了一身素白衣裳,思柔跟着三爷和大奶奶坐车去了红府,修远早些时候就得到了消息,已经过去帮忙了。
远远的看见红府门外挂的挑丧纸和白布,思柔心里突地就生出些悲凉来,不觉竟红了眼眶。扭头一看,二哥依旧板着张棺材脸,可那神情,竟有几分伤怀。旁边,大奶奶拿着手绢擦拭着眼角,知道嫂子心善,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便已经落了泪。
一下车,就有人迎了上来。跟在兄嫂身后,看着满眼的白,思柔又心塞又无措。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红府里有很多人,除了家里的下人,还有来悼念的亲友,然而,偌大的宅院却显得异常安静,除了做道场的钵磬声,就剩下司仪用他那平板的声调,反复说着的几句话。
披麻戴孝的二月红孤零零地跪在灵堂里,每次司仪喊道“家属答礼”时,就见他便犹如木偶似的弯腰致谢。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时也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平静地有些让人害怕。思柔知道,他越是表现得无波无澜,内心就越是压抑。前几天他们几个还在一起把酒言欢,今日再见却是此番景象,不由得让人心疼。
“我家夫人请李夫人和小姐到房里坐坐。”
给红老爷上过香之后,就有小丫环过来请人。三爷点头以示同意,姑嫂二人便随丫环去了红夫人的房间。
一得知老爷过世的消息,红夫人当即就昏死过去。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夫人虽然醒了过来,却因为打击太大,太过悲痛伤了身子,一直卧床不起,期间还呕过好几次血。见到她们进来免不得又哭了一场,大奶奶一边劝慰一边也止不住地掉眼泪,思柔在旁边也跟着伤心。
哭得累了,红夫人又拉住思柔的手,道:“红倌的心思太重,别看他平日里好似洒脱很,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其实他最是心软。此番老爷过世,他不比我好受,却由始至终没掉过一滴眼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也不能一直憋在心里,让自己遭罪难受。我知道,他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他,今后,红家上下可就指望他了。”
思柔默默地听着,不住地点头。其实,不用红夫人开口,她也想着单独去看看二月红。
夜深了,前来悼念的人开始告辞,为红老爷超度的和尚念完经卷也都散了,灵堂里只剩下那盏长明灯陪着二月红守灵。
机械地把纸钱一张张放进燃烧的火盆里,看着它们一点点燃烧,直到消失殆尽……二月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今后,他突然有些迷茫。
红家经过几辈人的积攒才有了今天,家大业大免不得树大招风,明面上、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年,红老爷虽然有意让他逐渐接手家里的各种营生,可他毕竟年纪尚轻,之前那些看在红老爷面子上,称他一声“少东家”的人,如今,又有多少能真心把他当东家?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也不是没有。二月红可以预见,接下来红家会有一场浩劫,挺过去了,他就是红家的当家人;要是挺不过去,怕是百十年的家业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走进的人影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头就看到素衣白裳的思柔在他旁边跪下,随手拿起一叠纸钱,一张一张慢慢地放进火盆里。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去?
二月红怔怔地看着思柔不说话,思柔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然后继续烧纸。橘红的火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让看的人莫名的心安。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二月红也随着她的动作继续往火盆里放纸钱。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思柔突然停下动作,回头看了看四周,说:“大家都走了。”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才听二月红“嗯”了声。思柔往他身边挪了挪,又说:“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别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
二月红愣住了,抬头看着她,眼底有些波澜。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没人会看到的。”只当他是爱面子,思柔抿着唇笑得轻浅,接着又大气地拍拍自己瘦削的肩头:“来,肩膀借你靠一下,我保证: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
话未说完,她就被二月红紧紧抱在怀里,或者,该说是二月红听话地借她的肩膀靠了靠?
事情发展得太过突然,思柔的一双手紧张地伸展在半空中,竟然无处安放。直到耳畔传来了压抑的抽泣声,她才木木地伸手抱住微微发抖的二月红,轻抚着他的脊背,小声说道:“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陈皮无声站在灵堂外,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屋里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端着宵夜的手紧了紧,接着又放松下来,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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