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打开红酒的塞子,先是无比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红酒的香气,然后露出一种迷醉的神情,近乎虔诚的把酒液倒进了玻璃杯里。
然后另一只并不属于他的手拿起了那个酒杯。
中原中也差点反手就是一刀。
……在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是森鸥外之前。
“BOSS!”中原中也一个手抖,差点把这瓶名贵至极的酒给打碎了,“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森鸥外眼疾手快的扶住摇摇欲坠的瓶身,很是顺便的拿到了自己手里,完全无视了手下的疑问。他捏着杯脚,微微倾斜着杯子,嗅闻着独属于Romanee Conti醉人的香气:“啊……真是好酒……”
中原中也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住瓶底往回拽。
森鸥外转过脸来,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中原君,你想做什么呢?”
中原中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没什么……就是看看您,品的怎样了……”
森鸥外满意的把酒收归囊中。
“林太郎!”爱丽丝跑过来,抓住那个酒瓶,“我也要喝!”
“只准喝~一点点哟!”森鸥外拿过另一支玻璃杯倒上一点点葡萄酒,“中原君,熊本现在还和平吗?”
熊本。
中原中也瞬间明白了森鸥外到底指的是什么:“超出想象的顺利。”
森鸥外有点意外的抬起眼:“夏目君竟然没有做任何防备吗?这可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从黑手党里出去的高层啊。”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钟:“现在看起来的确就是这样的。”
熊本反馈回来的报告是,那里一切正常,甚至平静的有点可怕。
中原中也认识夏目绘央。而且不仅是认识,还挺熟的。
事实上一个地位不属于黑手党任何一个阶层,单单被首领一人所用,而且年龄不大长得漂亮性格还很好的姑娘,黑手党高层里很少有和她不熟的。
除了广津柳浪。那个男人资格老,性格极稳,而且太冷,除了他的上司基本上和谁都不太熟。
中原中也一直都觉得,绘央没有展现出全部。
她的确有很多他们不能理解的消息渠道和手段,但是仔细一想,似乎又不是什么神鬼莫测的东西。她没有亲人,所有的朋友都来自黑手党,她的过去很简单,但是又因为太简单所以无懈可击。
在他眼里,这个女孩的过去,一定有一段时间隐没在黑暗的水底。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事情,港口黑手党里没有几个人是没有一段过去的。但是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个女孩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
从来都没有。
中原中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报告书:“那个叫夏目贵志的少年是个孤儿,现在寄住在一户名叫藤原的人家里。他似乎和夏目桑有很久都没有见过了,BOSS,您确定这真的有用?”
“会有用的,”森鸥外的嘴唇滑过酒杯的边沿,常年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慢慢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怜悯,“那个孩子是最重感情的,我不会看错。”
“可是……”既然您爱重她,为什么又要拿那个男孩来要挟她完成一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和太宰一样,都是我所喜爱的人啊,中原君,”森鸥外喉咙里逸出婉转的叹息,“只有摔得遍体鳞伤的小鹰,才会鼓足了勇气振翅高飞。我想要找回我所珍惜的东西,就必须让她被她所珍视的东西——”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条野狼。
“——抛弃。”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黑了森鸥外一把【望天】
爱他的小伙伴不要打我。
☆、【拾玖】
“我要一个新的秩序。”
说着这话的女孩背对着门口,金棕色的眼睛像是某种危险的跃跃欲试的大型食肉动物。她的口气一点都不嚣张,相反,平静的宛如在叙说一件事实。
太宰治也有点惊讶似的,看了她一眼。
中年的组织首领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从眼睛深处蔓延出冷淡的嘲讽:“你知道你这话有多天真吗,小姑娘?”
“天真?不,一点都不。”女孩分毫不让,“我大概猜得到你们到底为什么会攻击黑手党,是因为光明?正义?因为港口黑手党行事风格残酷狠辣?让你看不惯?”
小姑娘的语气辛辣而嘲讽:“那你们和黑手党有什么区别?白桦来到横滨的理由我已经知道了,怎么,在东京待不下去所以想换个地方继续来你们那纯洁无辜的嘴脸吗?东京人民不吃这一套?邪恶的黑道组织就是玩人命和非法勾当的,你怎么就能以为你们能把自己包装的像天使一样纯洁?你知道你们前几天杀了多少人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吗?横滨的黑道在黑手党的带领下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清楚吗?你怎么就能肯定你们能做的比黑手党更好?你知道横滨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咒骂你们吗?你们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实际上给别人带来了多少痛苦你们知道吗?”
这一通下来简直酣畅淋漓。
太宰治在一边听得差点想鼓掌。
只可惜志贺直哉完全不吃这一套:“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刚刚用极其讽刺的言辞把对面的男人连同他的组织一起攻击了的女孩露出无害的神情,“刚才就说了,我要新的秩序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逻辑,完全无法理解。
志贺直哉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一起:“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横滨需要平衡。”绘央说,“横滨的安全只靠黑手党的良心来维护显然不可能,但是唯一能和黑手党相抗衡的异能组织——武装侦探社现在还不足以成为黑手党的威胁,异能特务科则完全就是袖手旁观的样子。换句话说,就是黑手党如果想在横滨里对异能者做什么,没有人能抗衡他们。”
她抬起手,指尖点在那张宽大的黑橡木桌面上:“而这,到底会给横滨带来什么,谁都无法说清。”
志贺直哉沉默了几秒。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他说,“让我消灭它?”
“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能力,这是做不到的。”绘央几近冷酷地说,“能够消灭一部分武斗派,恐怕也是因为有人向你泄露了情报吧?”
“不,并没有人向我泄露情报,”志贺直哉慢慢的说,“而是我听到了一些东西。”
“异能?”绘央挑眉,“真是好用的能力呢。”
“我接受你的条件,夏目桑,”志贺直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我会让白桦成为平衡黑手党的存在……但是你记住,”
男人的眼神骤然锐利了起来:“这不是因为我认同了你的观点,而是我珍惜我的部下的性命。”
“你的野心很大啊,绘央。”并排走出白桦的大楼,太宰治说,“竟然真的在横滨建立了新的秩序……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同时操控楼里那么多人的?”
绘央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大楼:“那是我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