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想让桑和趁乱走,将她从房中急忙拉出来,把琴塞在她怀中:“你听我说,西侧那个小门,隐蔽而且守卫少,我到时候想个法子去把他们引开。”
她在说这话时,中气很足,人显得胆大妄为,但桑和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机会,毕竟她并不想作为礼物送给某人。
桑和跟在伶仃的身后,悄悄溜到府衙西侧,躲在假山后面观望,但她心底还是有几分犹豫,因为进宫就代表机会,不然茫茫平阳,她要上哪里去找到那一盒凤凰桐木,又该如何才有完全之策夺回来。
就这样怀着小心思,桑和看伶仃越过绿地,径直走到门口,摔了一跤,口中发出娇嗔,很快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伶仃生着一股妩媚相,容貌让她这女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瞧两眼,更何况是男人。两个侍卫果然过来扶她,趁机揩油,虽说这是准备献给皇帝的女人,但是毕竟是个歌伎,地位低下。
桑和在假山后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等三人走远了,桑和抱着琴往外走。眼看就要走出巷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哭声,混杂着谩骂声:“跑啊!叫你们跑啊!看看跑不跑得出老子的手掌心,回去给我打一顿关起饿三天了,再不听话,仔细剥了你的皮!”
这个声音!是那个军士的头头!
如果就这样出去,肯定要在巷口和他们打个照面!
骂声还在继续:“你们几个听好了,回去告诉那些个娘们儿,既然来了平阳,这辈子也别想走出去!都看好了,宫宴在即,不听话地直接打发到军妓营里去!”
桑和打了个寒颤,这事儿出在当口,如果她跑了,伶仃会不会受到牵连呢?她心中捉急,频频回头,干脆心一横,又倒了回去。在门口的时候因为着急和紧张,被门槛绊了一跤,眼看后面的人就要到了。
“妹妹!”
这时,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她拉起。桑和抬头,竟然是伶仃,她冲自己眨了眨眼,于是桑和配合她,转了两圈,正好走到院子里的亭子边:“我听着他们说校尉往西街走去抓人,我担心你出门撞上,那两人被我糊弄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不放心又回来看看。”
下一秒,那个校尉跨了进来,拖着几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朝她俩看了一眼,看到伶仃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狡诈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桑和盯着他们拖走的人,吞了吞口水,来这里好几个月了,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草菅人命的现实。
伶仃其实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猥琐的矮胖校尉,她用鼻子哼出一团冷气,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对桑和笑道:“妹妹,不如你跟我一起进宫献舞,若得了荣华富贵,那我们这后半辈子就不愁了,还能互相照应!”
“哟,这不是林校尉吗?”伶仃这才拿正眼瞧他。
林校尉眯着眼,舔了舔唇:“到时候伶仃姑娘可别忘了在下啊!”
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睁开眼,狠狠地盯着伶仃,呸了一声:“呸!不愧是以色侍人的歌伎,竟要去讨好蛮夷子!”
伶仃仰着头,充耳不闻。林校尉很快带着那些人走了,桑和这才见这明艳的女人轰然坐在石凳上,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情。过了一刻,她转头冲桑和龇牙:“怎么样?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贪生怕死的歌伎,美色侍奉的下做人?”
见桑和没有反应,她起身拢了拢衣襟,低头道:“怕吗?”
那相视一眼,桑和算是读懂了她心底的锋芒,却微微笑了:“不怕!”
“你听我说,”伶仃忽然一撩裙摆,一脚踩在刚才坐过的凳子上,压低了声音,活脱脱一副社会的模样,“我说想法子让你走,就一定会让你走!”
“你跟我献舞,我们再寻机会,若始终没有,进了宫我也会想法子。我有把握让那汉主刘聪拜倒在我的裙下,到时候若他赐我恩典,我就借机打发你出宫……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没有把握,还是想到了什么心中苦涩。桑和觉得这个姑娘满身都是迷,她像一个异数,在推动命运向前。
桑和没应也未答,她心中有了别的盘算——宫宴吗?不如闯一闯,将凤凰桐木抢回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要去干大事儿了……感觉逻辑已经可以忽略了= =只要不是太尬就行哈哈哈哈
周末加更!!
看文愉快~小可爱们~
☆、Chapter 77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期末,又忙着找实习,最近有一丢丢忙2333这周都扔存稿箱啦~每天加更~
争取早日把大纲打完,开下本hhh~
看文愉快~小可爱们~么么哒
099
平阳城的另一端,有几家最大的酒楼,楼里歌舞笙箫,竟依稀比拟起江南的靡靡。其中有一家酒楼,有滞留在此的汉人琴师抚琴,而这琴师中有那么一位,一弹两年,引得满座惊艳。
“晏先生!”楼里的伙计风风火火地跑向后院,暗处有人悄悄拔刀,“酒楼外面来了好多士兵!个个穿着甲胄,凶神恶煞的!指名要见你!”
房门忽然开了,穿着白衣的男人把手中的琴放下,洗了洗手,冲阴影里使了个眼色,等拔出的寒芒悄悄敛起,他才慢条斯理往外走。
那伙计跑得急,跟在他身边上蹿下跳:“其实之前就有几个官老爷来找过你,可是那时你回乡省亲了,这不,又来了!”
等他们行至门口,站着的军士围了上去,为首的是个高大魁梧的羯族人,将他上下打量:“你就是琴师晏颂?哟,没想到挺清秀的吗,不过,就是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娘们儿!”
“哈哈哈哈哈!”身后的众军士跟着一并嘲笑。
琴师却并不在意,慢悠悠施了个礼:“在下正是晏颂!”
那人冷笑一声,也不废话,把一张纸扔在他脸上:“听说你琴弹得好,我家大人有令,让你年关进宫去给宫宴助兴!你小子好好待在平阳城,敢跑,我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那伙计才皱着眉头一脸颓丧:“哎呀,我可是听说这帮人没一个善茬,听说那个刘聪,就是个茹毛饮血的恶魔,若……若不是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一定搬出平阳!”
“无妨,”晏颂拾起那张纸,往宫城的方向看了看,掸了掸土,伸手拍打着小伙计的肩:“我就去弹弹琴,没事儿,正好可以看是不是真如你口中所说是个茹毛饮血的魔头!”
小伙计被掌柜叫走,而晏颂径自入了后院,进屋后,将门掩上。
“主子,怎么样?”越临和尹都围了上来,前者忍不住问。
“不出所料,”晏颂眼睛一片清明,因为深思,而泛出冷光,“现在宫中防护太严,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南方又一直蠢蠢欲动,难保刘聪不会动了杀心,拖下去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等得起,阿炽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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