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也是闻声第一时间赶来,三个人挤在门口, 迟迟不敢踏进,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劳斯面色煞白, 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再捏紧,捏的骨节咯吱作响, 他紧咬牙关,眼泪蕴在眼眶中,却迟迟不肯滑落。
“Oh my god”瑞贝卡捂住嘴巴,晶莹的泪从眼角淌下。
海莉的嘴角在颤抖, 她的身子也在颤抖,像是抽离灵魂的躯体,不断的重复着:“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个婴儿房一定花了海莉不少的心血,海蓝色的壁纸,头顶是星空的棚顶,婴儿床是巨大的贝壳, 落地灯都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这里有渔网和救生圈的用来装饰,霍普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就像是深海里可爱的小人鱼,她有着很多人的宠爱,大家期盼着她能茁壮的成长,可是她此刻已经没了呼吸……天啊,这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
看看四周,满是美好的记忆与童趣,曾经在这个房间里,让海莉,让瑞贝卡,让克劳斯都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也让我觉得快乐与满足。
“No,No,No。”克劳斯带着痛苦的哭腔,指着霍普,边说边频频后退,他苍白的脸色和灰白的嘴唇昭示着他心如死灰。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拳头,有血腥味渗进了鼻尖,我不敢说话。只能扶住海莉,担心的看了一眼克劳斯,要知道,克劳斯在我印象里从来都是傲慢自大,无时无刻不是高高在上充满了邪恶的活力,但是此刻,他就像是随时都可以被人偷袭的普通人。
“Clam down!”如果我没有猜错,霍普的生命还没有绝对的终止,他是狼人与吸血鬼的混合,千里之外想要杀人,再强大的魔法都会被削减,所以……“还有时间。”我神色凝重,为大家的绝望带来一线生机。
“How?”对克劳斯而言,就算是杀光这座城市所有的人,他也毫不在意。
“我。我去杀了达利亚。”我提议道。
“不,不可能,她是不会死的,我们曾经杀了她一次,但是她那邪恶的思想却依旧游荡在这世间。”瑞贝卡出声阻止。
我摇摇头:“我不一样,我需要力量的觉醒。”
“……你需要什么?”克劳斯哑着嗓子,他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他看向我的时候,是带着祈求,我不忍去看。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需要你,杀了我。”让克劳斯杀了我,唤醒我体内的力量,即便力量比不上三个月后自然生长的强大,但是,时间紧迫,等不了了。
克劳斯的眼里仿佛有大雨倾盆,“Zero……”
我的手脚一如既往的冰凉,我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指引着我的思想,她真的太强大了,我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我还死不了,我怕的是……如果我的能力控制不住这身体的思想怎么办?这次的体验并不再是往常那般,这个身体的主人不是一般的角色,更何况目前为止我对她全是空白,我需要时间接受,而在接受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很容易反客为主。
我在犹豫什么?
蹙眉神色复杂的望像克劳斯,“如果,醒来后的我让你陌生,请给我时间。”
“动手吧,只有被别人杀了我,才能唤醒体内的保护力量。”深呼吸,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瑞贝卡的眼眶有些发青,我觉得她应该睡一觉了。
再看向海莉,她还在颤抖,精致的小脸满是泪痕,显然还在那悲痛中难以出来。
而克劳斯……克劳斯眼中那难以言说的感情令我不知作何反映。
看看这家人,都在努力为彼此而奋斗,那么我呢?作为顾零我为金钱和虚名而奋斗,作为这个时空的Zero,我或许只是为克劳斯而奋斗,因为我答应过克劳斯会保护他。
克劳斯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逼视着我,他的气场强大而压抑,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显得不那么急躁:“什么代价。”
代价?其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在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这让原本的计划开始偏离,就算身体的主人再怎么反客为主,我都会回来,我只是有些慌,好像,如果我这样做,我会损失一件很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呢?我拧眉沉思,最后才抬起眼皮,依旧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克劳斯那双蕴含了无尽内容的双眼,缓缓轻轻的吐出一个词:“没有。”
克劳斯显然看穿了我的小把戏,他今晚的耐心大概都已经用光,他恶狠狠的扣住我的肩膀,拇指用力的按压住我的肩窝,痛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字一顿的厉声问道:“What -price- would -you -pay!”他竭力忍住自己的怒火。
见撒谎不成,我本要耸肩,奈何被他抓的太牢,只好作罢,转而故作轻松的说:“Well,可能消失一阵子。”
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定着我,不肯错过我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又问:“多久?”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些气馁:“十天,二十天?我不知道觉醒的力量会把我带到哪里。”
但是总归可以回来的,是吗?因为不确定,我无意识的摇头。
“还有?”克劳斯仍旧不相信我。
“没有了。”我认真的注视着克劳斯,抬眼又垂下,再抬眼,再垂下,面对他此刻的注视,我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好像是害怕回不来,好像是害怕从此失去了保护,又或者我的心无法不被他的双眼所魅惑,不去看他,是我最好的保护方式。
“zero,对不起。”他离得我那样的近,他声音全都是歉意与内疚,也对,他答应过我保护我的,可是我也答应过保护他,保护他所在意的一切。
这个认知好像被刻在了大脑中,即便对之前的记忆处于空白,可是这个承诺我却无法遗忘。
至于谁先保护谁,就像是去问,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的多余。总要有一个人先做不是吗?
“没关系,海莉和瑞贝卡已经是我的朋友。”说话间,我冲瑞贝卡和海莉友好一笑,她们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瞧瞧,谁说吸血鬼没有人性的。
克劳斯深深的注视着我,好似要将我看进他的身体里,他那样认真,认真的好像他就是我,我就是克劳斯一般,相互融了进去,“不论你到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我咬唇点头:“我相信你。”我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但是还是忍住了,化作一抹温煦的笑:“等我回来,把还没讲完的那句话,讲完吧。”
克劳斯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也很温柔,像是窗外的夜风:“I will。”
“动手吧。”我将从康斯坦丁口袋里拿走的圣水交给克劳斯,指了指海莉墙上悬挂的银质十字架,坚定道。
克劳斯是用一把沾了圣水的十字架穿进了我的胸膛,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脆弱,在他们这个时空,对这些始祖而言,沾了圣水的十字架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伤口,于我而言,却是致命。
很痛,我能感受到十字架穿破了胸膛的肋骨,刺进了安静的心脏里,戳进肉里面,一寸一寸的噗噗声,好像是筋都被抽出来了。好痛,火烧的灼热又像是被硫酸所腐蚀,克劳斯的眼泪终于留下来,我知道自己此刻神情的扭曲,每痛苦的嘤咛一声,克劳斯的眼角就会颤抖一下,国王会流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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