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青青,你阿姐让我叫你。”
“是阿姐!阿姐在哪里,只有阿姐才会这么叫我。”说着,女孩子抱着一个蓝色衣服的纸人从轿子里出来。我看到那纸人就觉得晦气。
连忙抢过来扔的老远。
“这实在晦气,找人配阴婚简直恶毒。”说着还呸了一声。
“你帮我告诉她,离开钱塘,去个人少的山野里,好好的生活吧。”说着,白衣鬼,渐渐透明起来。
“喂,你怎么了?”我望向渐渐透明的白衣鬼。
一旁的青青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她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我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白衣鬼说:“我执念已消,该走了。请您,一定要帮帮阿妹,我愿意在地府里为你积聚阴德,求您。”
“好好好,你放心。”我最见不得有谁求我,即便那是一个鬼。
她渐渐透明了,再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她说:“请您替我转告青青,我是去天上了,我会一直保佑她。让她努力的活下去。”
我心中酸楚,摸了摸青青的脑袋,这本应该是个天真雀跃的孩童,我告诉她:“你的阿姐功德已满,升天了,她让你好好生活,去个人少的山野,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她会保佑你的。青青。”说着,我从怀里摸出了几枚苏兄给我的金叶子和一些散的铜币。
“收好这些,沿着这条路往北走,有个渡口,你便能离开这里,起码能离开你的养父了。”
“姐姐,那你呢?你不走吗?”青青梳着可爱的两个丸子,目光炯炯,神色烂漫。
我苦笑。我还能去哪里呢?
我替她擦了擦未干的泪痕,笑:“姐姐不走,姐姐还有事,你走吧,身边会有……人守护着你。”我瞥了眼围在四周的百鬼,它们听到我的话,也没有反驳什么。
我一时间五味杂然,有时候,鬼比人更加温暖啊。
“麻烦你们了。”我垂了垂头,拜托道。
送走了青青,我一个人在这荒芜的野外走到了景摘楼,楼里还是那般热闹,同刚刚的悲伤简直天差地别,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就在不远的郊外,百鬼们救了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孩。
我吸了吸鼻子。脚步突然顿在了那里。
因为就在百米开外,一抹荼白色纤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如梦似月,气质超然,站在人群中,却不被掩盖分毫。
他定定的注视着我,身边没有外人,只有他。
他缓缓的走向我,一步一步,我想拔腿就走,可是就像是被他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他的眸中神色深沉,犹如滔天海浪,一直到我的面前,他止住了步子,那曾经巍然不变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
他眸色慌乱,声音有些不稳。他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元霜。”
我直直的望着他,不言不语。
他自顾自的说:“我做错了一件事。”
他拉过我的手,他的手凉的像是冬日里结冰的湖面。
“元霜,我曾经害怕过一次。是你替我挡掉那鬼面,昏迷不醒。”
“刚刚我算不出你的方位,你的气息里满是鬼气。是第二次”
“元霜,我真的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的时候想起了钟馗嫁妹的故事。我本来是写东西不存稿没有大纲的。但是这个文还有那么多男神要嫖,没有□□十万字是完结不了。如果我再写,我不知道会换哪个id写新坑,新坑坚决不写爱情了。最近很勤劳。请挥动双手让我看到你们!最近看了别的作者的阴阳师,觉得大家写的很欢脱啊……自己是什么鬼……觉得设定有点老。是我太俗气了吗。
阴阳师17
我深呼吸。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
“是吗?”音调是问句, 但是口气却已经充满了否定。
“元霜。”安倍晴明现在与我隔了一个景摘楼大门的距离。至于景摘楼的大门究竟有多宽,大概有一辆笔直的马车那般宽。还要算那是匹昂首挺胸的马。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听不清我的话,但是他不一样, 即便隔得这样远, 他仍然能听的清楚。
他唤我,我却不应他, 只是淡笑着遥遥相望,这大门的距离此刻于我是架在雾中的星河, 遥不可及, 迷迷茫茫。
他向前几步, 没了平日里宽大的狩衣与长冠,发出哒哒声的浅踏也换成了千层底的鞋履。
他的下巴轮廓锋利却带着几分圆润,如果只看脸型, 那一定会是一个血气铮铮硬朗的汉子。可是再看他那片轻薄的唇,薄唇之人亦是薄情之人,这话我以前不敢苟同,可是此刻我同意的愿意举起双手再举起双脚, 即便他不是薄情,那也是寡情。
再顺着他俊挺的鼻子将视线划上去,就是那令我沉醉的不能自已的眉眼, 他的眼睛不论何时,似乎都带着一缕狡黠的笑,他的眼睛并不大,只能说是普通大小, 甚至有些细长且挑,配上他狭长的凤眉,或微微眯眼,或浅浅一笑,都是勾人心魄。不是炯炯有神,却靡靡濛濛,万种风情,但是他又自带了一种清雅如莲的气质,像是踏月而来,又像是破冰而出。
姿仪冰洁,如广寒琼蕊。风姿出尘,如琼林玉树。
如果我来说他,便是——
渺渺如竹下风,高而徐引。灿灿如琳琅玉,明而惧窥。濯濯如春月柳,柔而慢拂。轩轩如风荷举,雅而脱俗。
无情也有情。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令我爱而不得,恨而不舍。
“你不走过来,我便走近你。无妨。”他眉眼含笑,又近了两步。
好了,我们现在的距离只有半个马车了。
“你看,你总是这样的脾气,不过无碍,这次,是我错了。”说话间,又是三四步。
半个马车的距离又缩短了一半。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是我害的你哑了声音,惹得你生气难过,但是啊……”安倍晴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我抬起眼皮,静候下文。
“我今早想去找你,后来怕你不愿见我,要知道,你我来到钱塘已有一月有余,你有二十八天未在国宾馆。”说着又上前几步,这回好了,我与他的距离只有半截胳膊的长度了。他的影子盖住我的影子,被月色拉的很长。
他继续说,声音很轻。“有二十三天避开我未与我相见。剩下的七天里,你恼我,恼凤萝,我却不知该如何。”他有些烦恼的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低头俯视我。如果是之前,我愿意化作一条小鱼沉浸在他如海的双眸里。可是此刻他这般深情,我有点接受不了。他提及了凤萝,我更是接受不了。
我退后一步,与他距离拉大了一些。避开与他相交的视线,道:“大人,您为何要与我讲这些,你如何,凤萝如何,我都不关心,如果大人没有他事,我要离开了。”
安倍晴明凤眼眯了眯,深深的注视着我。他说:“那日你替我挡了鬼面,鬼面进了你的身体,就如同进了我的一般,我不是会慌乱的人,但是那日我却有些不知所措。我坐在你床边,明明与你近在咫尺,我却还是恐慌。那是我第一次害怕,为了一个女人。”
我终于肯抬起眼皮,他的嘴唇一张一和,他继续说:“傍晚你来国宾馆的时候,我本是高兴的,可是当你近了我,我却感受到了浓烈的鬼气,与其说是鬼气,又不如说是死气。甚至我看不到转圜的余地。你跑开后,我是要去找你,但是我的式神却无法判断你的气息,一直到见到你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