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接二连三地上演,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大少爷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下从看台走进了练武场。
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大少爷意气风发的笑容还是让人远远就能感受得到。
“今天我很开心,”大少爷高声说,“不仅仅是因为我战胜归来,而是因为我看到我们的江东,能够有你们这些可造之才,我相信各位未来一定都会成为值得重用的人才。”说着,他挥手发出一式焰阳掌,点燃了篝火,“协助我孙家,点亮江东的未来!”
人群渐渐涌入场地,大家开始载歌载舞地欢腾起来。
“祁姜,那边很热闹诶!你要不要去?”我拽了拽祁姜的衣袖。
祁姜半晌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盯着大少爷点燃的那簇篝火。
“祁姜?”我唤她。
“原来是真的。”祁姜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真的啦?”我不解。
“江东小霸王,是一个太阳一般的存在,”她终于收回了视线,转头对我说,“原来是真的。”
“啊,哈…是啦!大少爷他,是江东最闪闪发光的人呐……”
不知为什么,祁姜惊叹的表情让我的心情有点低落。也许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赞叹过我所使用的招式吧。
☆、三
暑假终于来了。
这个暑假似乎和以前有点不同。大佬常常不知所踪,太史比从前更加忙碌,只有甘保姆还常常窝在家里,把我按在书桌前做作业。连甘保姆也不在家的时候,我会跑到图书馆去。
祁姜整个暑假基本都在那里。
七月的建邺城,闷热得让人烦躁。
我摊开一本书,之后瘫倒在桌子上。而祁姜却一如既往地捧着某本不知名的武学典籍,一旁还有她抄写的笔记。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很足让人很舒服,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好像做了什么梦,又好像没有。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身旁的祁姜难得地没有在看书,而是隔着窗子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发呆。
“吕蒙,”察觉到我的动静,她唤了我一声,“你说,掌温要聚集到多高,才能发得出像焰阳掌那样猛烈地招式呢?”她望着太阳,自顾自地说下去,“真的能够到达太阳般的温度吗。”
“诶呦,别傻了,”我一开口居然发现自己声音哑哑的,“怎么可能会是那么高的温度嘛!焰阳掌是要男生深厚的内力和浑厚的掌风才发得出来啦,女生手的力量不够,不适合练这类的功夫。”
“……不可以吗?”祁姜不甘心地问。
“江东纯阳武学到了高阶的时候,女生都必须借助武器才可以哦。”我说着摇了摇头。
不摇还没什么,一摇起来,突然觉得头好痛。
“哗……头痛……”我皱起了眉。
“嗯?”祁姜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把手覆上了我的额头。
即使在七月的炎夏,祁姜的手依旧这样的冰凉。
“好烫的额头,你不是伤风了吧。”
武学奇才也打不败的东西是什么呢?
现在我可以给你答案,那就是热伤风。
在我被热伤风折磨的这几天,大佬向大少爷提交了一份《关于江东校区公立图书馆制冷系统调整提案》,据说这之后全江东的图书馆制冷设备大换血。
甘保姆倒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不过他说病人不许吃太油腻的事物,所以我一直都在吃稀饭。这大概是我唯一不满的地方了。
祁姜是在某个我和甘保姆无聊抬杠的午后出现的。
没有任何悬念地抱着一本书,另一只手上,是两杯冰激凌。
“我猜你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她举举手中的冰激凌,“吃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我瞟了瞟保姆,他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于是我照旧很快吃完三球,祁姜照旧欣赏冰激凌融化,而甘保姆,照旧在家里各处忙忙碌碌。
同以往一样,我自顾自地说一些有的没的,祁姜看着她的书,偶尔回应几句。
然后时间推至傍晚。
“那么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吧。”祁姜合上手中的书本,看了看我,“其实你已经休息得挺好了。”
“喂……”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取笑人的?
晚上甘保姆照例来给我测体温,边测边一脸八婆的笑,“阿蒙,你同学好贴心哦。”
“甘保姆你少八婆了,祁姜是去年新转来的同学,是我的武术搭档了啦。那个武痴每天只关心书…”
“好了,”甘保姆打断我的滔滔不绝,拿起体温计读数,“我又没说阻止你和女生来往,你会不会解释太多了。”
“……”
“这几天体温算稳定,你应该没什么事了。”说完甘保姆戳了戳我的头,转身走掉了。
被甘保姆莫名地戳头让我着实地怔了半天,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姓甘的早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不甘心地大叫,“姓甘的!我会被你戳傻的!!”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脑子会有点呆,是前几天发烧烧坏掉,还是被甘保姆戳坏掉,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的原因呢。
我恢复健康的速度和大佬升职的速度一样快。
所以周副会长升职的庆祝宴会,我还是活蹦乱跳地参加了。
宴会上有很多大佬他们常常会提起的江东高层,各个西装革履满脸堆笑,时不时地向大佬敬酒,说一些不仅仅是恭维大佬,顺带也捎上太史甘宁和我的话语。
说不上他们说的话哪里有错,可是听起来却也没有那么舒服。
又一次被某位不熟悉的长者拍了肩膀之后,我开始有点想念沉默的祁姜。
尽管,她常常只顾着读书不理我,常常浪费美味的冰激凌,常常会不留情地指出我的红油抄手里刻意耍帅的招式,不过这些似乎都没有眼前喜乐的场景一样让我觉得乏味。
看着明显笑得已经僵硬的大佬,我又无奈又疑惑。
难道这样就是大佬所说的什么美好未来吗。
大人们继续喝着他们的酒,我低着头沉默地扒饭。
宴会结束的时候,大佬似乎有些醉了,不过为了保持仪态,他只是轻轻倚着太史,彬彬有礼地送走了各位前辈。
直到目送最后一台车离开,大佬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二十七,”他自言自语,“今天就快要结束了。”
太史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大佬,“如果你想去,现在还不算太晚。”
“算了,”大佬摇摇头,“真的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四个人一言不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澄明的夜空,被黑夜半遮的月亮,不知躲在哪里吱吱作响的夏蝉,以及这个夜晚里更多的事物,都将闷头走在最前面的大佬衬托的有些惆怅。太史和甘宁望着大佬的背影,互望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也变得惆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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