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藏剑山庄未来的希望。】、
“师父......大门怕是要被撞开了。”
时刻注视着门口的动静,帕西菲尔的鼻翼间已经清晰的闻到空中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藏剑山庄的大门承受撞击到现在已是到了极限,ròu眼可见的裂痕密密麻麻的向四周扩散,岌岌可危。
大门,要被破开了。
“罢了......藏剑弟子听令!”
转过身,叶英手中长剑出鞘,剑身“嗡”“嗡”作响,恍若龙吟。
“弟子在!”
握紧手中之剑,年幼的藏剑弟子们紧紧跟随着同门师兄师姐上前一步,即便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却无一人退缩。
“藏剑山庄能有如此门下弟子,叶英焉感荣幸,引以为豪!”
“今日,láng牙举兵来犯,承蒙各位生死不弃,叶英自当生死与共!”
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大门,支撑了许久的大门终于到了临界点,“嘭”的一声被化作碎片被撞得四散分裂,láng牙兵蜂拥而至,大门已破。
肃杀的剑意笼罩在院落之中,使冲进来的láng牙兵脚步一滞,luǒ|露在外的皮肤竟已被虚无的剑气划出道道伤口,深可见骨。
叶英持剑站的笔直,宛如苍松,金色的剑气围绕在他周身旋转,化作一柄柄有如实质的金色长剑悬浮在空中,剑尖遥遥锁定了láng牙兵对准,蓄势待发。
耀眼的金色骤然爆起,刺痛的人睁不开双眼,仿佛金乌冲天而起。
庞大的剑意笼罩之下,绚烂的剑气随心而动,由虚无化作万千利剑飞she而出。
明亮而耀眼的光芒丝毫不逊色于空中的曜日,剑光所到之处千军莫拦,泯灭了一切。
连天地都为之失色,与日月同辉。
剑有锋而形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
心境通明,心之所向,亦为剑锋所指,一剑破虚空。
此为叶英毕生所悟之——无上心剑。
“生死与共!”
道道金色的身影与剑光同行,有如实质的金色剑光围绕在周身旋转,似是无声的守护,温暖而包容,年幼弟子握剑的手终于不再颤抖。
所谓生死与共莫过于如此了吧......
挥剑斩杀着敌军,帕西菲尔看着周身围绕的剑光,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台阶之上的人。叶英笼罩在qiáng烈的金色剑光之下,整个人都被光芒映衬的朦胧起来,隐约只见几缕被剑气带起的银发。
他的师父......原来是这样qiáng大。
qiáng大的人,脆弱的人,这些......都是人吧......
叶英说,以藏剑弟子们为荣,但有这样的师父,才是他的幸事吧......
战场之中,鲜血纷飞,成年藏剑弟子伤痕累累,却硬撑着一口气挥动着长剑,直到再也挥不动的那一刻。年幼的弟子眼眶微红,但没有一滴泪水流出。伤口很疼,但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再疼也要忍着,因为是自己做出的决定。
无上心剑固然qiáng大,可消耗内力的剧烈程度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叶英也持剑同藏剑弟子与láng牙军混战起来。
内力只剩下原来的一两成,帕西菲尔打的并不算轻松,内力耗尽后更是有些力不从心,还好以前的战斗技术都在,才不至于太吃力,但是想像以前那样在战斗的途中回护同门却是再也做不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门拼杀到死。
一剑震开周围的láng牙军,帕西菲尔接住软到在自己怀中的人。
“师兄......疼......”
孩童带着点委屈的糯糯声音虚弱响起,声音小的要低下头在她耳边才能勉qiáng听到。
年幼的孩子嘴角留着血,胸口被长|枪|刺|穿,血dòng流着血,怎么止都止不住,可她没有哭。
曾经不知生死为何物的孩子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伴随着彻骨的疼痛,渐渐的变得不再痛了。
“师兄......我想......吃糖葫芦......了......”
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了下去,帕西菲尔身形一顿,抬手覆住那双暗淡的双眼合上,擦去稚嫩脸颊上沾染的尘土与血液,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一个生命,在自己的怀中无可挽回的逝去了。
“好......师兄买给你......买很多......记得醒来吃......”
年幼的孩子安静的躺在地上,再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那还是个孩子啊!只是一个孩子!
“我要杀了你们!!!”
完全不顾尖锐的刀枪,帕西菲尔提剑不闪不避,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与jīng力躲避了,拼着以伤换伤式的自杀攻击在周围杀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一身藏剑弟子服已被鲜血浸染的发黑看不出原色,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长发零散的披散在肩头,发尖滴答着血,束发的头冠早已在战斗中被打落,不知掉在了哪里。
有利刃划破肌肤的钝痛传来,帕西菲尔已无心再去管自己的伤口,他只知道杀,杀到再也无力挥动轻剑,拄着剑跪倒在同门尸体旁,静默的看着周围的láng牙军慢慢靠近。
尖锐的武器刺来,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躲了......
“锵”......
耳边传来一声利刃相击的脆响,有清风拂过面颊,帕西菲尔抬头,瞳孔一阵紧缩,有一袭明huáng的身影稳稳的挡在他身前。
“师父......”
微微额首,叶英与渐渐汇拢到一起的藏剑弟子背靠背继续与láng牙军厮杀起来。
有人受伤,就会有人挡在他身前。
有人倒下,就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继续杀敌。
【今日一战,我们生死与共!】
支撑着轻剑缓缓站起身,帕西菲尔的嘴边不可抑制的流露出细碎的笑声。保护与被保护着么,生死相随,生死与共,他还不能这么早就倒下啊......
目光一一扫过同门的身影,最终停留在一点。
láng牙军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一群人,眼中终于染上了恐惧,就像曾经jiāo战的天策府一样。
藏剑弟子殊死一战,一批人倒下就有另一批人踩着同门的尸体继续拼杀,面无表qíng的死守在山庄门口,一直持续下去。
“咚锵”“咚锵”......
普天之下下,恍若有一只手,将一柄柄“宝剑”去其糟柏,磨练成型,细细敲打。
山庄古老的大树下,有嫩芽破土重生。
天地奏悲歌,殡葬了英魂。
这天下最好的一柄柄“宝剑”,终于在战火中利剑出鞘......
☆、第177章 剑三30
“师父!”
猛然坐起身,帕西菲尔喘着粗气,一双眼眸通红,布满血丝,眼神中还残留着杀人时的狠厉与难以掩饰的悲痛疯狂。
叶英死了,就在自己身边。
藏剑山庄被攻破,所有留守弟子无论年幼与否尽皆应战厮杀,鲜血将大殿前的阶梯染红,一具又一具的尸骨堆积成小山,分不清敌我。庄内所有弟子战至最后一刻,全部战亡,却也没能守住藏剑山庄。
生死一线的场景经历的太多,背后的衣襟一片温热,那是叶英的血。死守到最后,他二人也都是qiáng弩之末,在硬撑着。
与叶英背靠背死死守着对方的身后,帕西菲尔注视着满目的láng牙军,周围已再无活着的藏剑弟子,心中渐渐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感。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也不惧死亡,可他身后是叶英!叶英是不能死的!唯有叶英......绝对不能死啊......
抬手默默捂上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但是帕西菲尔记得的,这里曾经被长|枪dòng穿,连同着叶英一起,穿心而过的疼痛比起叶英的死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一天,他是和叶英一同战死的,视线的最后,是伴随着血花散落的银发,然后他听到叶英说......念安,别怕......
“酒醒了?”
耳畔传来谁人的声音,帕西菲尔抬头看去,却是一身着雪白狩衣的青年满含笑意的坐在自己对面,手中把玩着一杯酒盏。
一别经年,连记忆都逐渐远去,此qíng此景似曾相识,多年以前,他似乎和一人在客栈中喝过酒。
“你是......源明雅?”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什么就酒醒了?他又为何与源明雅身处于客栈之中?这分明是曾经过去记忆中的事。
“收一收身上的杀气,看看你旁边。”
放下手中酒盏,源明雅抬手指向桌子旁。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正是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小道士。
“沈澄鸿!”
瞳孔一阵紧缩,帕西菲尔整个人都僵住了,弥漫在客栈中的杀气瞬间消弭。这不是记忆中死在他怀里已经是青年的好友,而是更久以前少年时期的沈澄鸿,还好好活在这世上的沈澄鸿!
“这是.....怎么回事......”
颤抖着伸出双手,帕西菲尔的眼中还有未褪去的血色,他看着自己少年时期的身形,惊愕的望向对面。
“总算意识到了么,此物名唤八咫镜,又名真经津之镜,镜中之梦自成一世界,你所经历之事,于现实仅是弹指一挥间。”
将一面普通的镜子推到桌面中央,源明雅轻叩了叩手指。
“镜中世界?弹指一挥间?”
皱紧眉头,帕西菲尔的额角阵阵抽疼,梦境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两份记忆相互冲撞,他这才从中想起了一些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是了,当时他与沈澄鸿遇见源明雅时,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尔后身体莫名不能动弹被打昏,再次醒来时便是在客栈中,是源明雅告诉他,几人是在客栈中喝酒喝醉了......
记忆的分岔路就是在此处,若说那镜中自成一世界,那恐怕自从他醒来后,就不在现实世界中,而是身处梦中镜世界却未曾察觉。
目光扫过小道士熟睡的容颜,帕西菲尔瞌上眼眸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眸光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然漆黑的瞳孔中却好像孕育着更为可怕的疯狂,只是还未爆发,被紧紧束缚着。
“这里才是现实......那在遇见之后所经历的,都是梦吗?”
叶英、沈澄鸿、叶皓轩以及诸多藏剑弟子都还好好的活着......对不对......
“是,于梦中经历生离死别,你可有感悟?”
收回镜子,源明雅心中已有答案,不,或许该说是掌控着源明雅身体的晴明。
晴明认识源博雅的时候,就发觉了友人的qíng感与常人不同,人有七qíng六yù,而这七qíng六yù又演变成各种各样繁琐复杂的感qíng,这才能称之为善变的人心,博雅虽有心,却只有外在之型而无内物,模仿的感qíng终究不是自己的,唯有自己懂得才能算是拥有一颗心。
正因如此,晴明才拿出八咫镜设了局,让好友进入镜中世界真正的找到属于自己的心。
救命之恩、师徒之qíng、同门之谊、yīn阳之隔......
走过这一遭,体会过失去的痛苦与真正的死亡,那一颗空有外形的心才会被填满,成为一颗真正的人类之心。
“感悟?想杀你算不算?”
视线扫过,身穿雪白狩衣的青年早已不知去向。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帕西菲尔静静的梳理好脑海中的记忆中,解封的力量与内力游走在全身,异常的充实,似乎记忆中的弱小无力都不曾发生过,但他是记得的,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无力与面对生命逝去时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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