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谢皇上。”
如此君臣有别的相处着,看来八年的时间真的冲淡了很多,或者说,八年的时间,让彼此都变得更加懂得隐藏了。
李亨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他盯着那用了八年的夜里所描绘的男子的样子,感叹道:“八年未能见到爱卿,没想到爱卿还是这般英雄模样。”
百里豫答道:“边关苦寒之地,每日除了cao练士兵就是cao练自己,想懈怠也没机会的。”
李亨叹道:“不愧是忠勇之士,由爱卿守着边关,朕是放心的,若不是太后病重,朕都不敢叫你回来,生怕惹得你不悦。”
不敢两字有些诛心,百里豫心中怀疑李亨这是要算八年前的账,不卑不亢的答道:“皇上言重了,您乃当今圣上,怎能说出不敢两字。”
百里豫的话一瞬间让李亨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叹息道:“就算当皇帝又如何?不能做的,不敢做的,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qíng……实在是太多了。”
“皇上辛苦了。”百里豫自认这句话说的很诚恳,可却不知如何惹恼了李亨:“朕知道你心里在骂朕,骂朕当初为了皇位拼了一切,现在却在这里矫qíng着说帝王苦。”
百里豫心中叹息,连忙道:“臣不敢。”
李亨显然被百里豫那宠rǔ不惊的态度激发了火气,挑衅般的问道:“爱卿当初敢带兵bī宫,如今怎么却胆怯了。”
百里豫很想笑笑,但奈何这张面瘫脸做不出那种难度过高的动作,便只能放柔了声音:“无非是仗着皇上当年羽翼未曾丰满,现在就算是刀架在臣的脖子上bī臣做,臣也不敢做。”
“你却是变得油嘴滑舌了……”李亨被百里豫近乎于示弱的样子给取悦到了,但随后却又想到能让一个人改变的只有爱qíng之类的论点,语气微酸:“看来,他让你改变了不少啊,这次回京他没有陪着你?若是他在的话,凭他那一身毒术本事,说不定能为太后解毒。”
“他?”百里豫不是笨蛋,他自然看出了李亨话语中的酸涩之意,却完全不明白他到底酸个什么劲儿!
面对着百里豫的装傻,李亨的火气可是真的上来了:“别装傻了,当初他虽未曾言明辞官要去之处,却也隐晦的暗示朕他要和你双宿双栖了。”
百里豫眨了眨眼睛,他这次是真的迷糊了:“臣不懂,请圣上请明示。”
“你……你……”李亨被百里豫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惊呆了,不管不顾的就把手边的一个奏折当作暗器砸向了百里豫,顺便怒声道:“等等,凌采薇辞官之后没有去边关找你吗?”
百里豫本是可以很快的躲开奏折的,但是李亨的话却让他忘记了躲避直接被奏折砸了脸,但是他却没有在意,而是惊讶的问道:“什么?凌采薇居然辞官了?”
“他真的没有去边关找你?”这个时候李亨就算再怎么别扭也懂了。
“……虽然不知道凌采薇和皇上说了什么,但是他却是真的未曾寻过臣。”为了加深这句话的可信度,百里豫还颇为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如此,李亨是彻底明白自己被凌采薇给摆了一道,用力的一拍龙案大骂道:“凌采薇!好一个凌采薇,居然骗了朕八年!整整的八年啊!你们两个都是王八蛋!”
百里豫有些委屈又有些迟钝的揉了揉刚刚被奏折砸到的脸:“皇上为何又骂臣,臣什么都没做。”
瞧着百里豫那委屈的揉脸的样子,李亨很想问他痛不痛,但他素来别扭肯定不会直接问,便道:“你退下吧,朕想静静。”
可百里豫知道自己平白吃了顿冤枉的,而且他很聪明,也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这位皇帝陛下为何恼怒,自然是不肯退下,便故作不解的问道:“静静?可是淑妃的闺名?”
百里豫提到淑妃李亨本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虚,为了摆脱这种心虚的状态,李亨qiáng行抓了重点,摆足了帝王范,冷冷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淑妃?你居然派人调查朕!”
当然,百里豫是不会被李亨给吓到的,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张良娣册封淑妃冲冠后宫无人不知,还需调查?”
突然,李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再故作高冷了,而是略微有些兴奋,颇为玩味的对百里豫说:“你在吃醋……”
“臣现在只想喝酒。”百里豫打断了李亨的话,施礼道:“臣的酒瘾犯了,先行告退。”
瞧着百里豫不打算多说一句就要离开的样子,李亨怒由心中起,怒道:“滚!”
百里豫自然是退了出去,而李亨在百里豫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愤怒变成了轻松甚至是愉悦,他低声呢喃道:“原来,你未曾和他在一起,真好,真好……”
而百里豫退出去之后,那张万年面瘫脸似乎也有了些光泽,几乎和李亨保持一样频率的低声说:“原来你未曾变过,真好……”
☆、第34章 大唐盛世
大唐盛世
离开了皇宫之后缓步走在大街上,长安城还是他八年前离开的时候那般富饶,只是很多东西都变了样子。
以前他每次上朝都会路过的那家包子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酒楼。
每次下朝都能看到那个捏糖摊还在,只是那个捏糖人的老伯变成了一个年轻人。
也许是百里豫看那糖人摊位的时间过长,那年轻人竟是笑着和百里豫说:“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要不要捏个糖人?我捏这糖人可是长安城一绝!”
百里豫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了一个摆设的糖人,道:“我记得,曾经是个老者在这里捏糖人来着。”
那摊主听百里豫这样说,猛地一拍大腿笑得慡朗:“原来是个长安城的老人!倒是我看走眼了,客官说的是我爹,只不过我爹已经好多年没出来捏糖人了,就在家里逗孙子。”
百里豫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老摊主可是给什么图就能捏出什么图,不知你能做到多少?”
那摊主一听要有生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诚:“客官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我爹的亲传弟子,不敢说超过我爹,但技术那可是□□不离十。”
百里豫自然是相信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瞪着眼睛的样子,便道:“可有纸笔,你给我捏这个人。”
“自然是有,客官您请画着。”摊主拿出纸币的速度很快,显然有这种要求的,百里豫并非是第一个。
百里豫拿起毛笔,三下五除二就画了一个q版的人物,古代是没有人这样画画的,这画着实简单,但却并不丑陋,就算是书画大家也无法评判这画好与坏,最多只能说个有特色。
摊主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啧啧称奇:“客官您这画,画的可真是有特色,简单又清晰笔触可爱,怪不得人人都说,长安城掉块砖都能砸到个文人墨客。”
“雕虫小技罢了,摊主可能捏出来?”百里豫心想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发现自己是个穿来的,不是个土着人民,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时代完全同化了。
“没问题,小意思而已。”说着,摊主就拿了一块糖捏了起来,不一会儿,手中便出现了一个和百里豫所画的q版人物一模一样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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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豫付了钱接过了糖人就回了将军府,想来是高仙芝之前特意来将军府通知了管家,百里豫刚到门口就看到管家一脸兴奋的拽着几个侍女给他请安,嘘寒问暖的,倒是让百里豫本以为很清冷的将军府变得有了家的味道。
而他也像多年未曾归家的游子一样,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对管家说:“我乏了,去准备些洗澡水。”
管家一脸的兴奋,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小的明白了,一定是热乎又不烫人的洗澡水!”
百里豫把糖人cha在桌案上的摆设上之后,便脱了衣服,光luǒ着身子坐在宽大的木桶之中,水也的确如同管家之前说的那样,热乎又不烫人。
泡在水中特别容易胡思乱想,而百里豫也不能免俗,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这个问题有许许多多的答案,因为人是不同的,喜欢一个人的方式自然也是不同的。
而百里豫却连属于他的那个答案都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真的喜欢过谁,曾经是因为太普通没有人喜欢他,之后是有人喜欢他但他却迟钝的不知道。
他位高权重,若是说能与哪个人扯上喜欢这种qíng愫,大概也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是凌采薇,一个……是李亨。
当初他以为凌采薇为了他而死,几乎成为心魔,可后来又知道凌采薇是李亨派来助他且根本没死之后,心魔渐渐消失,凌采薇也变成了一个不是很重要的人,对于这种感觉的转变,百里豫自动理解为凌采薇再美也是个男人。
而这件事之后,他对李亨明显比对凌采薇更加有兴趣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明明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却硬是说他对他做了那种丧心病狂的事qíng,bī的他不得不为他所用。当初受命剿灭十万连环坞,李亨表面上各种说着不信任自己的话,但暗中却派了凌采薇来帮他,还特意把安禄山的事qíng通知于他,这让百里豫深刻的觉得李亨这个人也许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太别扭不愿意表达而已。
可后来他布局弑杀帝王还留个好名声,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可以说是抹杀了百里豫对他全部的好感。
这样的人,为了权利可以杀死自己的父亲,简直是……太过狠毒,百里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被他当作障碍除掉。
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在李亨根基不稳的时候除掉他,免得日后他羽翼丰满再来对付自己。
在边关这八年他无数次想过自己当初怎么就放过了李亨?而每次思考这个问题,他都会想起他那差一步就可以除掉李亨扶持安陆公主登基为女皇帝,自己摄政的叛贼之路。
百里豫百思不得其解,但每每李亨的眼睛都会浮现在百里豫的脑海之中。
也许是因为李亨的眼神吧——百里豫不靠谱的猜测着。
李亨那双好看眼眸中包含着浓烈的qíng愫,他的眼睛很亮,亮的百里豫甚至不敢直视。
即使那时候的李亨已经被bī到了极致,但他仍旧没有退缩和胆怯,反而扬起头颅保持着他属于帝王的高傲:“大唐盛世又如何,没有什么朝代是永盛不衰的,朕就算不会让大唐变得多么兴盛,至少不会让大唐衰败。”
不自负却也不自卑,只是说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致。
百里豫突然觉得,就算自己扶持了妹妹的孩子,自己做摄政王,也未必会教导出比李亨还好的皇帝。
李亨足够狠毒,也足够聪明,只是用了几个探子的反间计谋就可以把李林甫这样的老油条和安禄山这样能屈能伸的野心家一网打尽……
他李亨比他百里豫更加的狠心,也更加的适合管理一个国家。所以,他自愿去边关为李亨守城,主动放弃了措手可得的权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管家突然在门口说:“主子,梅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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