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番外_玫【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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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走时,把这坛酒放在了百花楼前,只要开一次封,香气就会久久不散,你闻不出这是一坛酒,你只能闻得到花香,像是一年四季的花同时绽放,像是满天下的花同时开在眼前,无需看见,只要一嗅到那香气,就已经可以想象出满树花开,耳边回dàng着花骨朵开放的声响,这个气息,就是花开的气息。
可这酒,闻着那般迷醉,喝着却极是苦涩,初时尚有些甜,渐渐就剩了苦,苦得入了心,入了骨,苦得难以下咽,划过喉咙又是涩,又酸又涩,连着喉咙发痛,眼角泛红,喝着喝着就要忍不住泪流满面,那酒入了肚,仍是冷,无论热过多少遍,入了肚就只会是冷,寒意透骨,如刮骨钢刀。
既是如此,又为什么要喝呢?
许是为了酒后微醺,意识不清之时,才偷偷泛上的一丝暖意温存,酒醒之后,如好梦一场,一缕花香久久不散。
亦或是因为,这酒的名字,唤作残花片。
shòu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此生唯相思最苦,唯qíng最痛,却也唯此二者最暖最甜,才教这世间痴男怨女死死抓着,不忍放开。
花满楼喜欢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喝这一杯酒,一杯,又是恰好微醺。
那人似乎比他想象之中更了解他。
陆小凤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第六坛酒只余了几滴,挂在坛口要滴不滴,花满楼安置好他之后,推开另一扇房门,房里还存着微不可查的药香,猫儿支起身,拖着嗓子叫了一声。
苏幕遮走了之后,猫儿总是狂躁的很,花满楼无法,便将它带回了百花楼,猫儿趴在苏幕遮睡过的chuáng上,满意地嗅嗅熟悉的味道,撒娇样的叫个不停。
也不知就这么短短几日,它是怎么认准了苏幕遮的。
猫儿在百花楼安了窝,睡觉就趴在柔软的被子上头,布料上少许的血腥味舒缓了它的qíng绪,像是还趴在那人怀里一样,不睡觉的时候就在放东西的杂物间里翻腾,苏幕遮的东西几乎都在里面存着,它一件件翻出来,把自己埋着,蹭啊蹭的时常蹭着蹭着就睡过去了。
而后花满楼就把睡着的猫儿抱回房里,这时候的猫儿会格外的温驯。
“你想他了吧……”花满楼顺顺猫儿的毛,低声轻叹,“怎么办,其实我也有点想他了啊……”
猫儿碧蓝的眼眸亮的惊人,长长叫了一声,似是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有bug明天修,已经困到睁不开眼,小天使们晚安030

☆、第二十一章

苏幕遮这一路行得快,待他快出了江南地界,日头也不过将将入秋,叶只徐徐落了几片,花尙看得见凋前的残红,秋风一起,鲈鱼便快速变得肥美,行至江宁之时,已然ròu质肥嫩,此时全天下不知有多少老饕都要在此时动身往着松江府赶去,想着要大啖一尾秀野桥下的鲈鱼。
天底下唯有秀野桥下的鲈鱼是四鳃的,而这四鳃的鲈鱼ròu质最为鲜美,叫人回味无穷,对于任何一个爱吃之人都是无法抵御的诱惑,但也唯有这四鳃的鲈鱼生得极慢,其余的鲈鱼都早早胖得不成样子,这鲈鱼却要等到秋末才缓缓长成,冬至前后方能品到ròu质鲜甜的回味。
此刻动身,时间正好。
只可惜苏幕遮不是什么深谙吃之一道的客人,就秀野桥下的四鳃鲈鱼被他捉了好些来吃,也不过架在火上随便烤了烤,还因为忘了去苦胆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秀野桥下的鲈鱼,真是前所未有的难吃。
过了长江,复行数日,转眼天就冷了起来,北方的叶子落得jīng光,一根根光秃秃的树枝孤兀的往天上伸,把天空分成黑白jiāo错的几片,树枝间一团团鸟儿留下的巢空空如也,不过运气好的话,也能偶尔摸出几个被父母遗弃的鸟蛋。
煮来吃极好。
苏幕遮本打算接着往北方走,走到北方第一场雪落下,再回大漠看看,只是在过江之时,他接了一桩生意,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那是一艘去往北方的客船,风急làng大,颠簸不定,晃晃悠悠行了一天,这种天气坐船的人不多,只有一些有急事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裹着厚棉袄瑟瑟发抖。
苏幕遮坐在桅杆上,手里拎着个酒壶,这是他今天喝的第三壶酒,也是他身上的最后一壶酒,五日前他身上已分文不剩,喝完了这一壶,很长一段日子里他可能都要没有酒喝了。
他并不在意此刻的天气,却更在意自己手中将尽的酒壶,明明已是尽可能俭省着喝,却仍这般快的不见了踪影。
倘若qíng也能同酒一般,尚未察觉便已然消失,该有多好。
“要喝酒吗?”一个女人踩着桅杆坐在了他的身边,这条船上,只他二人独身而行,没有旅伴相随。
那女人生得美,却不是极美,眉眼不够明艳,嵌着冷硬倔qiáng,少了几分娇柔,她的美太冷,不够颠倒众生,但她又是美的,一眼望去,是惊艳,十年二十年望去,仍是惊艳,那一身气质似雪如霜,柔弱楚楚,浅淡动人。
女人手里拿了几个酒坛,里面的酒水晃dàng,称不上好酒,却也比苏幕遮手中的劣质酒好了不少。
“我可没钱。”苏幕遮把手中酒壶里的最后几滴酒倒进嘴里,他虽嗜酒,却并不沉迷,他所贪恋的,只是烈酒入喉带来的温暖。
“我请你喝,管你有没有钱。”女人把酒丢给他,自己拍开一坛,和容貌不同的豪气泼辣,“也就想找个人陪我喝酒而已。”
苏幕遮笑起来:“不如这样,你请我喝酒,我帮你杀个人,也算钱货两清?”
女人一怔,突地大笑:“你还真是……不过我倒没什么想杀的人,真要说起来,也就那么一个人,让我舍不得他死,却又忍不住让他不好过。”
“你的qíng人?”苏幕遮挑眉问道。
“与其说是qíng人,还不如说是冤家。”女人回答道,“让他死了我不甘心,看他过得好我更不甘心。”
“你喝醉了。”苏幕遮淡淡说道,女人身上飘着酒气,许是在坐在他身边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也许吧。”女人晃着酒坛,低低笑着,“这人啊,一喝酒,话就忍不住多了,平时说不出的话啊,也就都说出来了……”
“但是喝醉了,烦心事也就忘了……”苏幕遮说道,“想起他来,也就不痛了……”
“哈哈,你也醉了啊……”女人拍拍苏幕遮,“酒醉了,想起谁来,都是不会痛的。”
“但是醉倒了底,梦到他,反倒会痛彻心扉。”苏幕遮叹气,“这世间若qíng字如酒,喝过就忘,该有多好。”
“倘若qíng字当真如酒……”女人道,“那人就会像最美的酒,喝过之后,叫你魂牵梦萦,夙夜难寐……”她神qíng恍惚半晌,轻轻叹息,“就像赤手握住蔷薇花,花那么美,花刺有那么疼,你舍不得放开,又疼得不知所措……”
“但是却甘之如饴。”沉默半晌,她缓缓补上一句,又拍开一坛酒,女人手指细腻修长,像她的脸庞一样美好的毫无瑕疵。
“你是个醉鬼,我也是个醉鬼,我们两个醉鬼却偏要在这里讨论聪明人都讨论不清楚的事qíng,倒还真是可笑。”苏幕遮大笑,一坛酒已然喝掉一半。
“有的时候,醉鬼可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人!”女人昂然道,“我醒着的时候,一想起戚少商这三个字就要头疼,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现在喝醉了,反而想起来他几分好,又要来挂念着他。”
“但是酒醉的人,还是会做些赔本生意的,也算不上什么聪明。”苏幕遮纵身而下,落尽滚滚波涛之中,女人一惊,酒也醒了三分,探身看去,但见波涛之间一个白影,几乎同那翻涌的泡沫融为一体,踏着江河间的落叶残枝,几个翻腾落在岸边。
一苇渡江,这般轻功已是堪称当世罕见。
桅杆上,一个空酒坛稳稳立着。
女人拍着桅杆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去gān什么,萍水相逢,甚至连姓名都未通,两个醉得快要人事不清的醉鬼,一个要跋涉千里去帮另一个出出气。
女人擦掉眼角的泪水,一双眼眸如秋水涟涟,哪有半分醉色。
“下次见面,要告诉他我叫息红泪才是……”
滚滚长江汹涌,疾风刮过,天地染着yīn郁的色彩,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转瞬被风刮走,船已渐渐靠岸,江岸上哪还见得着那恍如幽魂的白影。
桅杆上,也不见那美丽的女人。
这单生意着实算得上苏幕遮人生中最亏本的买卖,但他还是做了。
两个未醉仍要qiáng装喝醉的醉鬼,酒后戏言也都做了真。
千里跋涉跑到漠西,风霜扑面尘土飞扬,风又冷又gān,一路上只见gān涸guī裂的土地,潦糙撒了些沙砾,脚踩在上面硬邦邦冷飕飕,再厚的靴子也抵不住寒意往上窜。
他拉低兜帽,脚步不停。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这块土地上走了三天三夜。
这是第四天。
眼下已是快要落日的时间,一轮红日在地平线上挣扎再挣扎,撒了些光辉在褪色的招牌上,旗亭酒肆四个大字在布幡上张扬飘摇,可以闻到空气中飘dàng着的饭菜香气,酒香,柴火香,只闻着就能自动幻想出满桌的珍馐玉馔,一整壶上等美酒,屋子里一定柴火烧得旺盛,温暖得让人恨不得就此睡过去,半点也看不出门外的凄风冷雨。
苏幕遮轻轻松了口气,步伐顿住,推开了酒肆的大门。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进去。”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苏幕遮勾起个浅笑,问道:“为何?”
“因为这是家黑店。”那声音回答道。
“在漠西,我想住在哪都是我的自由。”苏幕遮关上开了一半的门,转身说道,“就算他是家黑店,也不敢黑到我头上来的。”
“这我自然知道。”那人笑,“只是你到了这里却要住黑店,不就要算是我的失礼了。”
“我跟你还没那么熟吧。”苏幕遮挑眉。
眼前之人一袭青衣,宽袍广袖,眉眼清癯,气度雍雅恍惚如魏晋名士,同这风沙满地的漠北格格不入,正是顾惜朝。
“好歹花满楼也喊我一声顾兄,我不好好招待你,回去可是要被花满庭克扣俸禄的。”顾惜朝笑道。
虽然考虑到他那可怜兮兮的俸禄,花满楼从来不在花满庭面前这么喊他。
苏幕遮蹙眉,心口因着花满楼三个字猛然抽痛,面上却仍qiáng作无事,说道:“你看着比前些日子圆和不少,怎么,被人驯服了?”
“驯服?!”顾惜朝嗤笑,“谁驯服谁还不一定呢,别把我当成你。”
“那他可真是可怜。”苏幕遮叹道。
“可不可怜,你不如亲眼看看。”顾惜朝说道,“九现神龙戚少商勉qiáng倒能算得上这里的名产了。”
“脾气收敛了,怎么一张嘴还是这般毒。”苏幕遮薄唇微勾,“正好,我也找他有点事。”
“有事?”顾惜朝皱眉,探究地看了他一会,突地展眉一笑:“这边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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