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起得非常随意请别在意这个问题,起名字的时候正好在和小伙伴讨论苏幕遮所以就顺手起了这么个名字至于讨论的是啥……
叶上初阳gān宿雨……我们一直评论是高中背过最猥琐的宋词【笑但是男主还是很正经的【尔康手
☆、第二章
夜凉如水,陆小凤在百花楼盘桓数日,带了好几坛子美酒扬长而去。
苏幕遮清点余下的库存,索xing还剩余不少,但一直这般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计,这生意若想长久做下去,不仅要节流,还要开源才行。
可是开源说得轻巧,实践却是困难重重,苏幕遮只会两件事,一是酿酒,一是杀人,就连算账他都是磕磕绊绊算不清楚,不过是笼统将手头的钱分做两份,一份供日常花销,另一份存来买酿酒材料。
账上的钱,距离他需要的数目甚远。
沉默着把账簿放好,他放平几个柜子,拿出被褥铺在上面,白日里放东西的柜子到了夜里就做了他的chuáng,反正他功夫好,不怕别人偷抢。
被子很薄,褥子更薄,躺在上面硌得腰疼,一翻身就能听见身下木板吱呀作响,在心底支了笔钱在厚被褥上,瞬间本就稀薄的日常用银就大大缩水。
心烦意乱却也不敢乱动,怕不小心睡塌了柜子,苏幕遮盘算着到了冬日便睡到百花楼的房顶上去,花满楼人挺好的,想来应当会答应他的请求。
今日风比往日大得多,他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闭起眼睛。
……
黑暗的尽头是光亮,画舫的光亮。
还是那个梦,伶人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曲调,被qiáng摁在座位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娇笑着往他嘴里灌酒,很差很差的劣质酒,含在嘴里酸涩yù呕,酒呛进了气管,他难受地咳嗽,张嘴却有更多的酒涌进来。
他想拒绝,手脚徒劳地像乌guī一般划动,喉咙里呜咽哀鸣,然后就是笑声,花娘在笑,客人也在笑,一张张笑脸在记忆中扭曲,梦里狰狞犹如恶鬼。
他们在笑,笑声之后呢……是了,是酒,兜头淋下的酒,大桶大桶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浇,他身上全都是酒,鼻腔里,嘴里,也全都是酒。
耳边笑声更大,乐声不见了,说话声不见了,只有刺耳的笑声留着,尖利地扎进脑海,就像针扎进一个气球,里面存着的记忆噗的一下全部被放光,那根针却还明晃晃彰显着存在,疼痛难忍。
于是蜷缩起来抵御疼痛,抵御自外部侵袭的水……
水,玩乐过后灯熄乐止,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死鱼样从水里捞出来,醉鱼样被扔回水里,意识的最后是无穷无尽的水,无穷无尽的笑声,无穷无尽的窒息感。
快要死去了吧……
然而却还活着,苏幕遮安静地花了几秒调息,这个梦做了无数遍,一闭眼就如影随形地跟着,再如何不适也不得不学会适应,你看,他现在连冷汗都不会出。
况且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他从柜上跳下,灵活地解开柱子上的活结,把罩在头顶的油布放下。
下雨了。
风大,他这几根柱子顶块油布的小摊子风一chuī就倒,不如把油布扯下来盖严实家当。
天上电光闪烁,雷声轰鸣,风chuī过树间发出锐利的呼啸,就像是笑声。
苏幕遮一僵,紧接着就像没事人一样忙活着收拾东西,用重物把油布四角压实,以防止被风chuī起。
雨太大,没几秒就把他淋得湿透,躲在百花楼的屋檐底下拧拧衣服上的水,他叹了口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得多花笔钱买衣服。
外面雷声响得震天,那声叹息却也没逃过花满楼的耳朵。
他睡眠本就浅,雨声一起他也就醒了,听着窗下叮铃哐啷收东西的声音,他就知道外面酒摊的老板也醒了。
相jiāo数日,他多少知晓对方的窘境,顾忌着对方的面子才一直未多说些什么,只不动声色地尽可能添补些。
但是眼下这般境况,也不知日日宿在街面上的老板如何,辗转反侧仍是放心不下,花满楼披衣而起,匆匆拿伞下楼。
雷声阵阵风雨jiāo加,一声叹息反倒让他心安,“你可有淋雨?摊位上的东西还好?”
花满楼疾步走过去,没两步就感觉到雨点打在脸上,风正往堂屋里chuī,雨也就跟着往里飘,脚下都能踩到浅浅的积水。不过转眼雨点就把他淋了个半湿,花满楼也不甚在意,行了几步拉住苏幕遮,“外面雨大,先进来避避。”
触手的布料已是湿透,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人现在的láng狈模样。
苏幕遮应了一声,跨过门槛。
淋在脸上的雨少了,耳边的雨势却没小,花满楼察觉到有人挡在他前头为他遮了雨,不禁笑起来,也没多说什么,轻轻点头,引着苏幕遮去了客房。
“你先把衣服脱了擦gān,不然怕是要病一场的。”幸好前些日子陆小凤闹着要青梅煮酒,客房里的火炉还没来得及收起,拿出gān净巾帕嘱托苏幕遮自己擦gān,花满楼回房换了外袍,又取了一套衣物,“这套我还未穿过,你身量比我高些,先将就着穿。”
苏幕遮顶着一脑袋半湿的长发,裹着被子烤火炉,柔软还带着太阳味道的被子让他忍不住把脸埋进去蹭了蹭,“谢谢……”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倘若不是花满楼听觉好,也捕捉不到这一声谢。
花满楼笑:“不谢。”,摸索着把手放在苏幕遮头上,他挑起眉,“你头发没擦gān。”
苏幕遮抓起块巾帕,胡乱在脑袋上摁摁,“擦gān了。”
这哪叫擦gān了,花满楼哭笑不得,“你坐好,我帮你弄。”
苏幕遮眨眨眼,把手缩回被子里,艰难在chuáng上转了个身,好让花满楼擦头发。
从发际线往中心摸,解开用来束发的布条,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下,花满楼用gān布慢慢擦着,头发被微微拽动,苏幕遮蜷起身子,舒服地眯起眼。
“你的东西可收好?”花满楼问道。
“收好了。”苏幕遮回答道。
手指梳理着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头顶乃是要害,被人碰到他应当是不适的,但是不知为何,花满楼这般动作只让他觉得舒服,困扰了他好些日子的头疼渐渐舒缓,耳边是布料和头发摩擦的声音,某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在这声音中不知不觉放松,他蹭蹭被子,昏昏yù睡。
总觉得现在睡了的话,连噩梦都不会再来找他。
听到苏幕遮懒洋洋地哼哼着,花满楼脸上笑意加深,这人素日里都是一副冷硬淡漠的做派,偶尔像这样卸下防御露出内里柔软的模样,还显得有几分可爱。
仔细擦gān他头发上的水分,耳边呼吸声均匀清浅,花满楼站起身,向外走去。
“谢谢……”细微的声音悄悄从被子里传出来,犹犹豫豫十分僵硬,“……七童……”
花满楼低声应道:“你我是朋友。”
朋友……吗……?客房的门被关上,苏幕遮睁开眼,竖着耳朵听着脚步声渐远,一直到小楼另一侧的房中呼吸声趋于平缓,他才卷着被子倒在chuáng上,复又合起眼睛。
睡梦中仍是循环往复的画舫秦淮,河水很暗,看不见底也看不见顶,河面上画舫的灯火照进来,却寻不见是从哪里来的,波涛将他推去不知何处,头很疼,他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将要离他而去,惶恐地伸手想抓住什么,然而只有水自指fèng流过。
当肺里的空气消耗殆尽,眼前起初是红,河面上灯火的红,水声汹涌,朦胧中还有画舫里的觥筹jiāo错,莺歌燕语,紧接着就是笑声,深深捅进意识里,眼球如同炸裂般只看得见大片血红,红色混进水里,糊在脸上,口鼻间尽是铁锈的腥甜,很奇妙的甜味,那么难吃,和水一起灌进嘴里又那么诱惑——好比珍藏多年的美酒一朝开封时的香气。
到了最后,什么都不剩了,血流光了,灯熄灭了,一具空壳双眼紧闭,唯有一片黑暗仍眷顾着他。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是伶人在唱吗?
还是,自己在唱?
梦境的最后,总是黑暗。
苏幕遮醒时,天光未明,鸟雀叽叽喳喳在外面跳着,叫着,雨已经停了,一场大雨过后天地为之一清,空气是湿润的,gān净的,光明的。
自己的衣物不知去了哪里,一套锦袍在chuáng头叠放整齐,穿在身上略有些紧,也在接受范围内,再说,本就是他人的馈赠,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惦念着自己的小摊子,糙糙洗漱一副他就冲了出去,万幸东西都未丢,虽有些受了cháo,晒晒也还能勉qiáng使用。
趁着时间还早,苏幕遮匆匆支好摊子,收拾gān净大雨留下的残局。再过一个时辰,清晨爬起来gān活的就会过来买壶酒带去上工,这附近也会慢慢热闹起来,他的生意就跟着红火起来。
百花楼里没什么动静,他下楼时动作很轻,想来并没有惊醒花满楼。
城中的此时最是寂静无声,通宵歌舞的勾栏打烊歇息,白日里的商家还未开张,薄薄的雾气笼着青石板小路,树上蝉叫得声嘶力竭,放眼望去空气中都沾染着黛青色。
第一个客人披着晨雾而来,压低的斗笠看不见面容,一身短打利落gān净,他走过来的脚步很稳,每一步的间距都不大不小一模一样。
苏幕遮并不在意来的是什么样子的人,但凡是出钱买酒的就全都是客人,管你是八旬老翁还是垂髫幼童,“客人要些什么?”,他问道。
来人咳嗽两声,手搭在腰间的剑上不住摩挲,“你让我想想。”
他没有找个座位坐下,而是在这间小酒摊中不停踱步。
苏幕遮没说话,端坐在位置上等候着,无论买不买酒,在酒摊里这位总归是他的客人。
那位客人转了许久都未做下决定,苏幕遮看看天色,出声提醒道:“打更的快来了。”清晨回家休息的打更人,往往是他的第一拨客人。
客人一僵,剑柄上的手骤然握紧,青筋bào出,苏幕遮甚至能听见他牙齿磨动声音。
几息之后,那人像是下定了决心,手缓缓垂在身侧,坐到了苏幕遮对面。
“热三钱酒。”
大夏天的喝热酒,谁会平白无故做这种傻事。
斗笠下传出的声音低沉有力,听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他说话时很有决断,每个字非常有力,平日里也定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苏幕遮眼里闪过微光,起身打了三钱酒,从柜子里取出小火炉点上。
酒热的慢,半晌不见动静,黑色的炭上红色若隐若现。
等酒的人也不急,和苏幕遮对坐着相顾无言,他的手又放在剑柄上摩挲起来。
这酒一热,就是一盏茶的光景,浓郁的香气不急不缓地散出,如兰似麝。
“好香的酒。”客人感慨道。
“热酒最是味美香醇。”苏幕遮说道,“不知您是要独饮,还是有客?”
客人答道:“既不独饮,也无客。”,他停了一会,手用力攥住剑柄,一字一顿说下去,“三钱热酒,我请你喝。”
一语既出,他就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委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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