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哼了一声,这蠢货明明就是想让左二爷去给他做鲈鱼脍,现在竟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既然阿青这么说了,那等明珠醒了,你也该留下来治一治她的相思病了,我想你不愿意看到你讲的故事里男女主人翁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吧。”
张简斋就是想治好左明珠的相思病,才会配合左明珠演戏的,现在让楚留香一说,故事又回到了原点,不过他遇到了个外国大夫——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相思病是什么病?”
张简斋:“……”
楚留香:“……”
张简斋气得胡子都chuī起来了:“你是哪里来的蒙古大夫,连相思病都不知道!”
顾青纠正他:“我不是从蒙古来的,我从西域来的。还有,听你的讲述即便我以前不知道相思病是什么病,现在也清楚了,这就是一种心理疾病么。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无花:“……”
楚留香:“……”
张简斋:“……心理学疾病?你这小子和老夫详细说说。”果然是老牌神医,很尊崇#活到老学到老#的。
然后……就变成了小型中西医学学术研讨会。
无花和楚留香面面相觑,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故会发展成这样,楚留香这次没有先移开视线,反而是温柔一笑:“无姑娘,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说完,不如咱们去外面走走,也省得打扰他们?”
无花心里一动,正yù开口,张简斋就cha了句话:“静轩外的jú花开得正好。”
听出了张老先生言语里的调笑之意,楚留香在心里苦笑,再抬起头看原本倚窗伴花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神助攻张神医再开口:“还不快追。”
楚留香施了一礼就追出去了。
他们两个在静轩外赏jú花赏的如何,别人就无从知晓了,等他们回来时,顾青眉飞色舞的说:“我已经做好治疗方案了。”
楚留香笑道:“是和老先生商量好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不是啊,是让左姑娘在明天醒来的治疗方案。”
楚留香:“……”不是说好左明珠现在这样是装出来的吗?他看向张简斋,张简斋低头认真看地板,他怎么会说这是为了他的声誉着想,另外还有那么几分想看热闹的意思在,反正到时候事故弄大了,不还有威名震四方的盗帅在吗。
盗帅突然觉得背上变得好沉啊。
顾神医给出的治疗方案很玄乎,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里不准其他人靠近左明珠的卧室,至于他们则在隔间里静候佳音,顺便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当然,左二爷喝了张简斋亲手酿制的安神茶,直接睡过去了。
至于左明珠,她意识清醒了,可身体却不能动,而且还是被饿醒的。更坑爹的是,隔间里却传来了一股又一股的饭菜香味,并且还配上了绘声绘色的描述——美食解说员由顾神医倾qíng客串——让左明珠全方位立体化的感受到美食的魅力。
对此,顾神医的解释是:“这种一种新奇的疗法,食疗,中原的医学真是博大jīng深,我还有得学呢。对吧,老张?”
老张张神医也是调皮,睁眼说瞎话:“对,食疗!”
楚留香哭笑不得,可他没阻止就是了。
等时间差不多了,自是有人去通知左二爷,隔间的餐桌零食的都撤得差不多了,左二爷也到了,他狠狠瞪了楚留香一眼,正要发火,却听得里面的左明珠叫“爹爹”的声音。
左二爷狂呼一声,冲了进去。
等躺着也中枪的楚留香跟着进去的时候,左明珠正扑倒在左二爷的怀里哇哇的哭:“爹爹我想吃饭……我想吃你做的鲈鱼脍……”
左二爷老泪纵横:“好好好!爹爹给你做,你想吃多少爹爹都给你做。”
跟在楚香帅背后的顾神医装模作样的说:“果然有效,很好。”
楚留香:“……”一向见多识广,连续推倒了数位江湖名人的楚香帅,觉得心累了。更让他无奈的是,左明珠这醒是醒了,相思病还得继续治疗。
本来么,他们设计好了天衣无fèng的计划,计划中的一环却是少不了楚留香的。毕竟借尸还魂不是随便说说就会让人信服的,可若是盗帅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本来往年楚留香都是在冬至时赶到掷杯山庄的,今年不但提早来了,还带上了非江南名医的顾神医,顾神医火眼金睛,简单粗bào的就把他们这计划给破了,还让左明珠拉了两天肚子←大半个月里只能偷摸吃喝,肠胃不可谓不弱,等“醒”来时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bào饮bào食的下场,只拉两天肚子那都是轻的。
说那么多就是想说一句,最喜欢管闲事的楚留香一样被赶鸭子上架了,真是……喜闻乐见。
最高兴的除了宝贝女儿醒过来的左二爷,就是顾神医了,这怀着悲恸的心qíng和喜悦的心qíng做出来的鲈鱼脍,果然味道还是有差异的,然后顾神医就乐极生悲了,他……被人行刺了。
可以这么说吧,这个事故是这样的——
“公子,您点的宵夜来了。”圆脸的小丫头小玉端着宵夜进来,冲正在书桌前看书的顾神医说道。
顾神医抬起头来,定睛望着小玉,然后以一种特别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不是小玉,你是谁?”
“小玉”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她的目光在顾青脸上绕了一圈,却是改了主意,将脸上的易-容-面-具除去,露出她原本的容貌。比起原本的小玉清秀的容貌,这假小玉有着艳如chūn天的桃花般的容貌,皮肤白的像白玉,又嫩的chuī弹可破,一双盈盈的眼睛更显得妩媚动人。
假小玉将宵夜放下,声音也变得甜腻起来,“公子果然非同凡响呢,我就只有真面目来见你了,公子觉得如何?”
顾青皱起眉来:“你假扮成小玉来做什么?”
假小玉柔声道:“自然是仰慕公子,想让公子垂怜一番。”她见顾青似乎意动,便一边走一边摇曳着腰肢,她身上穿着的衣裙好似散开了,只走了几步就露出了滑腻的香肩,眼睛里充盈着妩媚的光波,红唇也好似在等着人采撷……
顾青恍然大悟道:“难道这就是我阿娘说的“毛遂自荐”?”
假小玉:“……?”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阿青,我想你想用的成语是“自荐枕席”。”
假小玉:“……!”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猛然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楚留香,“这不可能!我明明往你房间里chuī了迷药的,楚留香!”
楚留香摸摸鼻子:“看来姑娘认识我,那真是我的荣幸。”
假小玉妩媚一笑:“盗帅何必自谦,你可是威名震八方呢。”
楚留香笑道:“是吗?那就不知道姑娘是何来路?在下可不觉得你费尽心机扮成了小玉,”他在看到假小玉那张脸时顿了顿,又把目光放到了假小玉手中的软剑上,“只是来色-诱阿青的。”
假小玉一挑眉毛:“不错,这位从西域来的小哥儿得罪了人而不自知,这不就有人花银子来请我杀了他呢。”
楚留香皱了下眉不解道:“阿青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而已,从西域到中原来不过短短两三个月,又怎么会得罪了人?姑娘莫不是搞错了?”
假小玉眉目一转:“那我可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目标就是他。”说着说也不说一声的就手持软剑向似乎被吓傻的顾青刺去,可惜被一直都紧密关注着她的楚留香拦住了,然后他们就在顾青的房间里打起来了。
原本假小玉就是想色-诱一番顾青,来个先♀jian后♂杀的,身上的衣裙就有那么些散架,更何况她还把当做腰带的软剑拆了下来。等和楚留香过起招来,原本还没怎么样,等到后面楚留香仍旧游刃有余,而假小玉就吃力了起来,如此一来就不可能再分心管别的,身上的衣裙就不那么听话了。
等到其他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时,就看到了一个半♀luǒ不♀luǒ的女人被楚香帅抱在怀里,两个人姿势正经暧昧。
众人面面相觑。
楚留香刚想开口解释,顾青就从他们俩身后探过头来:“你们来了。”
众人:“……”
楚留香也不用说什么了,他一把把假小玉刺过来的软剑拨到一边,钉入到不远处的地板上,冷不丁的抽身而出,假小玉就“噗通”一声跌在地板上,好在是背着地,不是脸着地。
假小玉:“……”
而楚留香不着痕迹的看向无花,却发现无花的目光正落在假小玉luǒ♀露出的饱满双峰上,楚香帅顿时就“……”了,他苦笑着去给假小玉遮掩,却不料这时候假小玉掏出了一把短剑快、狠、准的刺向楚留香。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支银簪划破空气,正击中了假小玉的握着短剑的手腕,伴随着假小玉的哀嚎,短剑应声落地。
过来的人中就只有无花一个女(?)的,这银簪自然是他的了。
楚留香原本郁卒的心qíng却是乍然好了起来,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
左二爷非常恼怒,在松江府城除了薛衣人,他就是这里的一霸,现如今竟是有人闯到他的掷杯山庄来,还意图刺杀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这俨然是不把他左轻侯放在眼里,这件事自然是要盘查清楚的。
作为“受害人”顾青就一边吃夜宵一边把这个事故讲述一遍,其他人听得也是觉得哭笑不得,人家那女刺客刚一个照面被认出来不说,后面摆明车马要色-诱了,可惜媚眼抛给了睁眼瞎。
楚留香感叹道:“阿青因为看不清人脸,辨识别人通常都是通过声音、脚步和仪态,所以对这方面很敏感,那女刺客怕是没想到这一点,虽然脸上易了容,可声音和脚步声有所不同,就被阿青认出来了。就像是我,因为鼻窦生得和别人有所不同,用什么法子都治不好,就练了一门特别的内功,可以用皮肤毛孔呼吸,日久成了习惯,鼻子反而变成了多余的废物了,不过因祸得福,却不会被世上任何一种迷香迷倒了。”
无花目光一闪,却说:“这女刺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被谁雇佣来对付顾青的?”这幕后之人还真是个蠢货,就让那么一个女刺客来行刺了,哼!
楚留香面色一正道:“我想我知道这个女刺客是出自哪个刺客组织的。”
这句话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楚留香娓娓而谈:“三四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群职业刺客。这些人不辨是非,不分善恶,只以杀人为业,无论谁,只要出得起价钱,他们就会为他杀人。”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无论什么人都杀,黑道的他们杀,白道的他们也杀,就算那些与武林素无关连的人他们还是杀。就因为如此,所以我认为他们实在比那些杀人放火的qiáng盗还要可恨,还要可怕,因为qiáng盗杀人至少还要选择选择对象。”
左二爷动容道:“江湖中出了这种人,我怎么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些人的行事极为隐秘,我之所以会知道一些,却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这里的朋友自然是指中原一点红了,他现在已经从这个刺客组织里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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