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拉住花满楼往外跑,“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别再淋雨了,回那个破庙吧。”
花满楼跟着陆小凤在雨中奔跑,身体浸在雨水中,很冷,但是从手腕上传来的热度却那么烫,足以驱散寒意,最起码,能让花满楼不去注意这场雨是有多冷。
破庙并不远。
陆小凤和花满楼跑了一阵便回到了庙里。
方才奔跑了一会儿,陆小凤现在觉得身上更冷了。一回来,便寻来了早先准备好的gān柴堆了起来,用备在一旁的火折子生起了火。
花满楼本来是站在门口愣神的,陆小凤升起火后,花满楼感觉到了暖意,就走到了火堆旁坐下。
他刚坐下,便感觉陆小凤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外衫。
花满楼下意识地出手按住了陆小凤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做什么?”
“花满楼,怎么每次我要脱你衣服,你都是这个反应?”陆小凤被按住手的时候也是一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话就已经说出了口。
上一次,是在琴阁,为了引开孟琴夭的注意两人换了衣服。黑暗中,自己也是直接伸手去给花满楼宽衣,当时花满楼的反应也是差不多的。
花满楼闻言,面上一热,他qiáng作镇定说道:“你也知道你是在脱我衣服。”
陆小凤失笑,还是挣开了花满楼的手,为他宽去了外衫,“都湿透了,把衣服脱下来烤gān吧。”
陆小凤说的在理。他们在雨中停留太久,身上都湿透了,不提还好,一旦有感觉,那便是浑身难受。
花满楼低头脱自己的衣服。陆小凤则是在破庙中找了根绳子,将两端各自绑在一根柱子上,取过花满楼脱下的衣服挂了起来,然后才脱下自己的外衣。
仅着里衣的两人围在火堆边,陆小凤取了根树枝拨动木柴,一抬头,就看见花满楼两手各执一枚飞镖摩挲着。
这两枚飞镖就是方才那两人she出的,被他和花满楼各自接下。进庙后陆小凤忙着生火,就把飞镖给了花满楼。
花满楼正摩挲着飞镖,就听到旁边的动静,然后感受到了一阵热度,“怎么坐我旁边来了?”
“有点冷。”陆小凤回答,手中枝条还在拨动火堆。陆小凤瞥了花满楼手中两枚飞镖一眼,说,“就是普通的飞镖,没什么特点。”
闻言,花满楼抿了抿唇,说道:“就是因为普通才最让人不放心,陆小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你出手了。”
没错,树林里的那个人,已经是第二次下杀手了,而且目标就是陆小凤。
陆小凤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是他们二人从秋水宫离开,返回桃花堡的路上。刚被袭击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都颇为诧异,但是那人对陆小凤频频下死手便让花满楼明白那人是真的要杀了陆小凤。
当然他的袭击并没有对陆小凤造成伤害。陆小凤轻松地击退了他,但是那人并没有放弃,随之而来的是跟踪和今夜的再次袭击。
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在路上的时候发现的。直到那时他们才确定这件事必须解决,最起码要知道陆小凤被刺杀的理由,所以他们才故意放慢脚步引蛇出dòng。
可惜,这人竟然还有帮手,还会恰好在这个时间出现救走了那个人。
“也对。”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是陆小凤的神qíng彰显着其实他并不担心这个,“今天人都抓到手了,结果跑了。还有另一个人,武功更高,一来就对你出手……”
陆小凤低声说话,花满楼阻止了他,提醒他真正的重点,“陆小凤,你再好好想想,为什么会有人要刺杀你?”
但陆小凤只是诚恳地说:“花满楼,我也不明白。这段时间我都和你一起,就算是和你分开一个多月,也是在秋水宫,我对天发誓,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招来那个人。”
陆小凤说的的确是实话。花满楼也是无言,那人招招杀机尽现,显然是要定了陆小凤的xing命。他的招数不定,行事诡谲,比起寻仇倒更像是习惯了杀人,这敌明我暗的感觉的确让人不安。
试想,谁会喜欢走在路上,不知何时就会有另一个人从不知是何处的地方出现要杀了自己?
比起沉思担忧的花满楼,身处危险之中的正主陆小凤反而不在意。他放下手中枝条,从花满楼手中拿开了两枚飞镖。
“唉……”手中一空,花满楼下意识去拦,却转而被陆小凤拦住。
“别琢磨了,大不了下次再把人抓回来。”陆小凤抓住花满楼的衣袖,发现衣衫gān了些许,“gān了些,再坐近点吧,烤gān了就可以睡一觉了,还有披风能御寒。”gān披风就放在一边,是方才陆小凤取过来的。
陆小凤这放松的态度反倒让花满楼无言反驳了。他也就跟着点了头,安静地烤火。
然后庙里就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陆小凤最不耐的qíng况。
这段时间一来,陆小凤知道自己和花满楼的相处不对劲。一旦遇到正事,花满楼便会和自己如以往一样jiāo谈;一旦安静了下来,他们却做不到以往的笑谈,不论找什么话题,最后总会冷下来。
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说这句话对不对。
一人想说却不知说什么,一人更是低着头不yùjiāo流。
对此很无奈,但是陆小凤也想不出办法解决,心中便更加烦闷。
现下庙里又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火星炸开的声音。过了许久,久到两人的里衣都gān了,陆小凤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事。
他展开了一件披风扑在地上,搂着花满楼的腰倒在上面,又拉过另一件披风裹住了两人,动作一气呵成,过程中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花满楼反应过来之后就挣扎了一下,结果环在他腰上的手更紧了些。
陆小凤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做。但是很快他就放弃思考缘由了,就当是淋了雨,烤了火,发了昏,然后做了件傻事好了。
这么想着,陆小凤将额头抵在了花满楼的背上,轻声说:“就这么睡吧,自从离了天魔宫,我们就没有再好好说过话,在一起过,今晚,就这样吧……”
花满楼本落在陆小凤腕间的手顿时失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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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件披风真的不是很厚,从一般qíng况来考虑的话,在这样一夜雨夜,一件披风事实上还不够御寒。
但花满楼却是被热醒的。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前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而他的背后则是紧靠着陆小凤的胸口。
陆小凤在他腰间的手缠得很紧,好像是生怕稍微松了些,花满楼就会不见了似的。
花满楼感觉到陆小凤的一只手垫在自己的腰下,现在他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醒来的时候手肯定会麻。
搭上陆小凤的手臂,花满楼想要帮他把手抽出去。但是睡梦中的陆小凤似乎有所察觉,搭在花满楼身上的手轻轻一带,就让花满楼面朝向了自己。
“手会麻。”花满楼依旧轻轻搭着陆小凤垫在自己身下的那只手。
也不知陆小凤是听明白了还是如何,但最后好歹陆小凤还是把那只手抽了出来,但是搭在花满楼身上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有收回。
对此花满楼并不是很在意。因为转向了陆小凤,花满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儿。
因为方才的动作,披风向下滑了一些,花满楼感觉肩膀有些凉,就抬手准备将披风往上拉一些。
手擦过陆小凤的肩膀,花满楼便因陆小凤肩膀上的冰凉锁起了眉头。将手搭在陆小凤的背上,花满楼才发现披风没能完全将陆小凤的身体遮盖住。
陆小凤半边身体与自己相贴,是火热的,而露在外面的另外半边身体却是冷冰冰的。这般休息,陆小凤想必是不会舒服的。
花满楼拉过披风,将陆小凤盖得更紧些。
陆小凤这一次是真的睡得很沉,因为彼此靠得很近,无论花满楼如何放轻自己的动作,仍然有着不小的动静。
而陆小凤并没有被此gān扰,只是扣在花满楼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花满楼沉默不语,一觉醒来,现下他早就没了睡意,哪怕闭上眼睛,也不过是换了一片黑暗清醒着罢了。
睡不着,平静的思绪拜托了之前的疲乏,疯了一般地活络了起来。思来想去,脑海中盘旋的不过就是陆小凤在睡前说的那句话。
的确,他和陆小凤自从天魔宫之后便没有再好好说过话。
仔细想想,罗伊与朱啸的婚宴之后,寇梓汀便带着手下若gān女子回了秋水宫,自己也是应邀同去。
陆小凤因为之前的一点口舌之争被寇梓汀拒之门外,自己比他先行几步,最后竟然看到了陆小凤被拒秋水宫门外着急的模样。
寇梓汀并非真的动怒,但是既然被陆小凤踩中了痛处,也不会轻易让陆小凤进入秋水宫。自己难得做了个看好戏的人,甚至还暗地里给寇梓汀支了几招。
自然,这些招数即便难得了陆小凤一时,最后也都是被陆小凤给一一解决了的。最后陆小凤还是堂堂正正地进入了秋水宫,还蹭了秋水宫一顿酒水。
那时也奇怪。
明明给寇梓汀支招折腾陆小凤的时候花满楼的心qíng是那么轻松,可是真的和陆小凤独处了,两人也就有些无言的尴尬。
说来说去,是因为他们无意间bào露的恐惧,是因为陆小凤那一个个越发迫近他内心的问题。
“花满楼……”正出神间,陆小凤模糊的呼唤便传来,“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花满楼屏住了呼吸,料不到陆小凤竟然在自己出神的时候又问了这个问题。他哑口无言,无论何时,他都回答不出来。
他想说些什么来躲避这个qíng况,却惊讶地发现耳畔边传来的是陆小凤平稳的呼吸声。这阵呼吸声很舒缓,根本就不是陆小凤清醒时的呼吸。
陆小凤是睡着的,方才那不过是陆小凤的梦呓。
呵……花满楼说不清此时他的感觉,大概就是那种做足准备、全力以赴、全身心戒备过后却发现不过是梦一场的空虚,竟然还带起了心中的酸涩。
花满楼知道,自己和陆小凤步步走到了边沿,或许那是自己的错。
自从接到沙曼的飞鸽传书起,他就一直伴着陆小凤,予取予求,他花满楼不会自诩能为陆小凤做到一切,只要陆小凤需要,只要他花满楼能给,他毫不犹豫。
他和陆小凤的亲近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一点点累积沉淀、酝酿发酵的。
花满楼陪着陆小凤走过很多的岁月,断断续续,却见证了他几乎全部的岁月。众人所知的陆小凤是什么样的?机智、聪明、重qíng义、风流、处处留qíng……
可是对陆小凤,花满楼知道的却更多一些。那样的陆小凤是在他成名之后,而花满楼知晓更多年少时的他。
陆小凤幼稚、天真、顽固、骄傲、自信得不可一世,他会调皮地弄坏自己一室的花糙,在意识到自己生气后,他会一声不吭地上山,最后捧回一些完全不一样的花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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