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跟着他们到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似乎本来就有人把守,而他们是来jiāo接的。jiāo接的时候qíng况是有些混乱的,花满楼便趁机跃上了屋顶。
拿开一片瓦片,能感觉到光线打在脸上。花满楼侧耳,屋中有一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动,应该是躺着的。
屋门忽然被打开,有人走近了屋里。然后花满楼就听见了陆小凤的声音,“又取血?从白天到晚上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都取了两次血了,我才十个手指头,这是要被扎个遍啊?跟你说你也不回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陆小凤说话还是带着这种悠哉的调调,花满楼本是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还好,似乎没受什么伤。
屋内陆小凤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上又被银针扎出一个dòng,对方取了血就走了,留下陆小凤一人对着手指叹气。
不过叹气也只是一会儿,陆小凤敏锐地抬起头,肩膀就被什么轻轻地打中,那东西落在chuáng上,滚到手边,是一颗圆珠。
陆小凤笑着把珠子收在了怀里,走到旁边墙上开了一扇窗,一开窗,两个守在不远处的归元门子弟就朝他投来视线。
死气沉沉的视线,还不如不被盯着好。陆小凤告诉自己要忍耐,所以他故意说:“怎么?我觉得闷得慌,打开窗通风不行啊?慕容岚只让你们看着我别让我跑了,我人在屋里,你们还想怎么着?”
那两人倒也没有阻止陆小凤,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我还想看夜景呢,你让开点不行吗?”陆小凤问。
对方一步不让,陆小凤摇头,又走到旁边开了另一扇窗,结果是一样的。
“我说你们别盯着我行不行?”陆小凤嘴上抱怨,可是眼睛却瞥见屋檐上一抹白影。陆小凤暗笑,又作势要去开另一扇窗。
门外这些人都被慕容岚下了命令死死盯住陆小凤,陆小凤这么一动,他们便围了过去。花满楼更是抓住机会从大开的窗户那儿进了屋子躲了起来。
陆小凤却还得接着演戏收场,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你们就是要把我关在里面对吧?”
几名守卫走上前来,同时关上了窗。整齐的声音听在陆小凤耳里还真是有些别样滋味。
就在他双手抱胸感慨的时候,花满楼落在了他的身后,拍了一下陆小凤的肩膀。
“你来啦。”陆小凤转头对花满楼说。
“嗯。”花满楼拉着陆小凤往里走了些,二人坐在chuáng沿。花满楼压低了声音问道:“哪只手?”
“喏,右手。”陆小凤把右手放在了花满楼的手中,花满楼摸着陆小凤的指尖,小心地不去触碰那些伤口,“慕容岚为什么要取你的血?”
“因为他想知道何时才能再在我身上种子蛊。”陆小凤老实地回答。
花满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愣,再种?莫非已经种了?他旋即双手去摸陆小凤的颈侧。当他发现怎么都按不到子蛊的时候,他焦急地说:“不可能,按常理子蛊不可能种在其他地方。”
生怕花满楼在这个时候去摸其他地方,陆小凤连忙握住他的手,“你怎么都不想想我可能被慕容岚控制了?这里可能只是个陷阱?”
“不会的,我信你。”花满楼郑重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追问,“你告诉我子蛊被种在哪了,我帮你取出来。”
陆小凤按住花满楼的肩,安慰地拍了拍,说道:“宽心吧,慕容岚的确想给我种下子蛊,可是没有成功。”
转眸间陆小凤将视线定格在花满楼的身上,露出了一个自豪的笑容,“这还是多亏了你。”
“为何?”听闻陆小凤没有被种下子蛊,花满楼的心就彻底松了下来。
“之前你不是让我吃了避毒驱虫的药吗?那药药xing还在,子蛊是钻进了我的耳中,可是又爬了出来。慕容岚后来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虽然陆小凤轻描淡写,但是花满楼知道这样子并不好受。一次就已经足够难受了,陆小凤却承受了数次。
“难受吗?”花满楼摸了摸陆小凤的耳朵。
陆小凤摇头,“只是有些胀,睡了一会儿听声音就清楚了。”
“那就好。”花满楼收回了手。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陆小凤才说:“花满楼,慕容岚说要让我与上官粟相配,我本以为他是想烧死我。现在我却觉得慕容岚是打算要用子蛊对付我的。”
花满楼等着陆小凤继续说。
“我们火化了上官粟,我以为他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毕竟活活烧死也是一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可是他说不能坏了我的皮囊。在给我种子蛊前,慕容岚对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有一些事qíng要准备,先把子蛊给我种下了,能让我安分一些。不论先后,他都是要给我种子蛊的,提前不过是为了控制我,这样我就不会逃走。
慕容岚说他要在保存我身体完好的qíng况下让我生不如死,接着就拿出了子蛊。你觉得我想到了什么?”
种下子蛊,不过是受慕容岚控制。而慕容岚要的,是让陆小凤生不如死。
陆小凤一问,花满楼就想到了那些村民的模样,思绪也跳到了白日,他点头:“很有可能。白天你被带走之后,慕容岚和慕容业说那些村民只是一场试验。”
提起村民,陆小凤问:“那些村民,有人得救吗?”
花满楼点了点头,“有一个男童活了下来。”那是惨烈的死亡中仅存的生命。
“活下来就好,也不枉我来这儿走一遭了。”为了缓解气氛,陆小凤故意开玩笑。
“你都被抓了,别闹了。”花满楼的qíng绪被陆小凤带得都有些起伏。
陆小凤靠在了花满楼的身上,下巴搁在花满楼的肩膀,“可是我们还是救下了一个。至于我被抓,没关系的,在体内的药xing除尽之前慕容岚拿我没办法的。”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抵着陆小凤的额头,侧过头说:“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现在你不会跟我离开吗?”
“被你知道了?”陆小凤抓住花满楼的手指,“花伯父的确在归元门,这次是找到他最好的时机,若我走了,不知道慕容岚会做出什么来。这几天,我会尽力恢复内力,找到花伯父,一起离开。”
陆小凤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花如令。花满楼是知道的,那是他的父亲,他也想救他出来。陆小凤这般坚持,花满楼便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你的内力现在如何?”
“比我想的要麻烦。”陆小凤哼了哼,换了个位置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些,“慕容岚给我用了药,这药厉害得很,就算解开了也得无力一阵子。”
花满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慕容岚既然通医道,这药该是他做的。归元门应该有药庐,我去给你找解药,慢慢解开。”
正要起身,陆小凤又把花满楼拉住了。
“陆小凤,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这么无所谓。
“你就让我靠会儿吧,没了内力,身上乏得很。这会儿你要出去,我又得打开一扇扇的窗户演戏,外面那群人再怎么脑子被虫子咬了,这次也该知道是假的了。等等吧,这儿大概两个时辰jiāo接一次,你也休息一会儿,今天也该是累了。”
“你靠着我,我就不累?”
“……”
160
jiāo接是准时进行的。花满楼听到有动静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发现陆小凤趴在自己的背上睡得正熟。
没了内力做支撑,陆小凤的确很累。虽然不忍心,但是花满楼还是唤醒了陆小凤。
“嗯……啊……你要走了?”陆小凤还没有完全清醒,揉着眼睛坐直了身体,让花满楼能站起来。
花满楼点头,“我去给你找解药,你若是累了就先睡吧。”
“我等你。”陆小凤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脸,方才睡了一会儿,陆小凤觉得jīng神了些。
陆小凤抬头正想嘱咐花满楼当心,口中便被花满楼塞进了一颗丹药,苦味顿时就在口中蔓延开来,陆小凤连忙把丹药吞了下去。
“这次出来走的匆忙,我只带了四颗避毒驱虫的药,这颗你也服下,加上原来那颗,应该能拖个四五日。”时间到底还是紧了些,花满楼忧心忡忡。
看着花满楼这副担忧的模样,陆小凤觉得口中的苦味也算不上什么,点头道:“好,我等你,你当心。”
花满楼寻到一处间隙便出了屋子,没有惊动任何人。
此时已经夜半,四周比之前还要更安静一些。除了陆小凤的屋前设了重重守备,其他的地方反而松懈很多,倒是和普通qíng况没什么差别。
花满楼在寻找药庐的时候也留心过归元门其他地方是否有问题,不过都没什么收获。
也不好一心两用làng费时间,花满楼便专心致志地寻找起药庐来了。糙药的气味花满楼再熟悉不过,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
可这归元门反倒是有些出乎花满楼的预料,倒不是说他找不到药庐,是找到了,可是花满楼却不信。
本该是浓郁的糙木香气却被掩盖在了一层浓郁的郁金香糙和酒气之中,几不可闻。花满楼在原地踌躇了许久,都不敢相信这里是药庐。
后来花满楼还是翻墙进了这个小院,果然,糙药的香气更浓郁了一些,可相对应的,郁金香糙与酒气也变得越发浓烈。
没听见屋内有什么和的气息,花满楼才放心地推门而入。身处其中,花满楼对两股气味的来源倒是分辨得更清楚了。
药糙的香气来源于左侧,右侧是才是这个郁金香气的来源。压下心中对右侧的探究,花满楼还是先去了左侧。
桌案上摆放着不少的药瓶,花满楼不确定慕容岚对于药瓶的摆放是不是有特殊的习惯,所以他除了要分辨出各种丹药,还要留意瓶子是被放回原来的位置。
这件事平素做起来就不容易,花满楼现在这样更是压力重重。但他还是耐住心中的着急,手上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
功夫不负苦心人,花满楼总算是找到了解药。自瓶中取出一颗药,花满楼将丹药收起,推开房门准备离去。
入了夜的山间总是有风。花满楼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外便起了风,甚至是让花满楼都有些猝不及防,抬手为自己挡了挡风。
风依旧灌进了屋内,chuī起屋内的纱帐。花满楼回过头,有些好奇,为何慕容岚要在这屋内设下纱帐?
纱帐飘飞,屋内气息被冲淡了些,可是风声中花满楼却听见了衣衫摩挲的声音。那不是发自自己身上,来时来自屋内右侧。
有人?他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听见任何响动。花满楼对自己的判断一向很有自信,这一次,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判断失误。
那么……没有气息,没有响动,有的只是浓郁的郁金香糙还有酒气……死人的味道。这是唯一的可能。
花满楼下了决心,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关上房门,撩开了一层层的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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