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盈这动作可怕大家都吓了一跳,丫鬟连忙上去扶,生怕还没好利落的刘月盈又摔着了,出了什么问题她是担待不起的。
月姑娘连忙拉住她,一直摇头,有些无措地看向陆小凤和花满楼。
“刘姑娘这是何意?”陆小凤让出自己的位置,让刘月盈和月姑娘并肩而坐。
“我这次能得救,全靠了月姐姐逃出那个山dòng。”刘月盈握住了月姑娘的手,“我本来对此也只是抱着微末的希望,没想到月姐姐真的做到了。”
面对刘月盈的感激,月姑娘一点反应都不敢有,因为她对此的感觉只有迷茫,好像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所做过的事qíng一样。
“刘姑娘,能把事qíng详细说一遍吗?”花满楼抓住时机问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事qíng理一理。
刘月盈撩开额前的一缕发,把她所知道的事qíng一一诉说:
三个多月前,她看到了徐陵偷偷传给她的字条,鼓起勇气收拾了几件衣衫逃出了家门,却不幸被抓到了栖霞山上。
栖霞山的传闻刘月盈是知晓的,当时她就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她本想呼救,但是马上就被迷晕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铁笼里。
当时的铁笼里只有她一人,但是刘月盈后来便听到远处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在痛苦地呼救,而另一个女人很安静,只是偶尔才发出笑声,或者低语几句,只是她每一开口,都让人脊背发冷。
刘月盈很害怕,她猜想自己就是下一个。但是没想到,那个白衣女子竟然在后来又抓来了三个女子,月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当时都很害怕,而我因为被关在铁笼里太久了,已经没了力气。只有月姐姐肯照顾我,我当时很害怕,因为我知道前一个女的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但是那个女鬼却没有折磨我,而是常常把月姐姐抓出去用鞭子打她。每次月姐姐都是伤痕累累地回来,但是她似乎并不希望月姐姐这么快死,还会给月姐姐疗伤,给月姐姐吃东西,所以月姐姐反而是我们当中最清醒的一个。
那天我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才能把玉佩jiāo托给姐姐,让姐姐带着我的玉佩来找爹。月姐姐……”
说着说着,刘月盈有些止不住眼泪,“我听爹说了月姐姐你的遭遇,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得你失忆。”
月姑娘拍拍刘月盈的手,摇摇头,她并不后悔。正是因为自己逃了出来,所以她们才都能获救,月姑娘觉得自己遭受的这些相比起活命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月姐姐你离开了之后,她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三人看她没回来,便想撬开那锁逃跑,但是我们怎么试都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来了,好像气疯了,一直都在砸东西,然后抓走了一个姐姐,一直都在折磨她。
我被吓得昏了过去,另一个姐姐被吓疯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便是被你们救了。月盈再次谢过二位恩人。”
刘月盈打了个寒颤,还是起身对陆小凤和花满楼欠了欠身子。她转而对月姑娘笑了笑,“所以我这次来想接姐姐去我的小院住。这里毕竟是客房,不如主屋那里来的舒适,我想好好报答姐姐,也想……请姐姐陪陪我。”
最后这句话,刘月盈说得很轻,却让人听出了她的恐惧。的确,有个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人相陪,更能让人心安些,这样会让人感觉身旁有人真的懂自己,自己有了支持。
月姑娘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想去,但是却又感觉不妥。
“我已经请示过爹了,爹说是可以的。”刘月盈以为她是担心刘镖师的反对。
刘月盈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月姑娘仰起头看了看陆小凤和花满楼,见这二人也没有反对,月姑娘点头答应了。
刘月盈满意地笑了,“谢谢姐姐。”
“刘姑娘,对于那个抓走你的人,你还记得什么吗?”陆小凤问刘月盈。
相处了三个多月,容貌,声音,总会泄露些许。可是对于回忆那个白衣女鬼,刘月盈心中有几分抵抗,对她来说,那就是恶鬼一样的存在。
“她一直都裹着脸。”那张裹满了白纱,密不透风的脸是说不尽的诡异,刘月盈忽然说,“她平日里都是低声说话的,但是那天……我在昏倒前听到她在大喊。”
“她喊了什么?”陆小凤和花满楼齐声问。
“凤凰,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刘月盈幽幽地说道,抬起了头。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花满楼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陆小凤。陆小凤也是一凛,甚至觉得刘月盈那恐惧的目光也泛着冷意。
“她一直在喊凤凰,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刘月盈望着明显有些不对劲的陆小凤和花满楼,好奇地问,“二位难道明白?”
陆小凤勉qiáng地摇头,“只是有些惊奇罢了。”
花满楼站在陆小凤的身后皱起了眉头,凤凰,他最先联想到的就是陆小凤。难道真的如陆小凤所说的,他是被那白衣女鬼纠缠住了,二人真的有些渊源吗?
而陆小凤的内心更加混乱。他起初只是觉得那白衣女子的表现有些奇怪,花满楼问他俩人是否有关联,现在陆小凤只是觉得没有,而现在他是希望没有。
他认识的人中,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qíng吗?
因为刘月盈的一句话,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刘月盈有些迷茫,拉着月姑娘的衣袖低声问:“月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月姑娘也很茫然,和陆小凤花满楼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还没看过他们这种模样。
不过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徐陵忽然出现,牵住了刘月盈的手,“月儿,你怎么出屋了?刚才我去你那儿找你,发现你不在。”
“躺太久了,我就出来找月姐姐了,想请月姐姐去我那儿住几天。”刘月盈一边回答,一边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手中柔荑一空,徐陵愣了一下,隐隐地察觉出刘月盈对二人接触的抗拒。他有些不解,但还是把不解放在了一边,转而看向月姑娘,“月姑娘救了月儿,之前又救了我,请受徐陵一拜。”
月姑娘连忙想拦,手刚伸出触到徐陵的衣角,二人都是一惊。月姑娘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男女授受不亲,她刚才伸手的举动已然有些越矩了。
月姑娘看向刘月盈,见她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才放下了心。
徐陵也是有些尴尬,他转而对刘月盈说:“月儿,既然你不想留在屋里,我陪你在家中走走好吗?”这几天刘镖师一直陪着刘月盈,徐陵也是今日才能见到她。
刘月盈问:“我爹呢?”
“今日是李姑娘下葬,伯父也去了。”徐陵告诉她。李姑娘,就是那位被残忍对待至死的可怜女子。
“月儿要去吗?”见刘月盈垂下眼帘,徐陵以为她也要去。
刘月盈却摇摇头,月姑娘本来想去,但是看到刘月盈的反应有些不解。她们有理由去送葬。
“月姐姐,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去。昔日笼中四位女子,你我平安归来,另一位姐姐虽然丧了心智,但是却也没有xing命之忧。唯独李家姐姐,唯独她丧了命。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父母。”
即便此事并非她们力所能及,但是不同的结局却莫名其妙地会被扣上不公的名头。去了,地上地下,人间地狱,那是不同的命。
刘月盈觉得自己还不能那么坦然地去,“一想到李家姐姐父母的样子,我就会想,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却又在别人的死之前变得好像没了价值。
“没事的月儿,不想去就别去了。”徐陵连忙宽慰刘月盈。刘月盈的话让月姑娘都变得有些低落。
两个姑娘沮丧了许久,最终一齐起身离开了小院。
望着刘月盈的背影,徐陵有些后悔自己提到这件事。
但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却向他询问李姑娘下葬的地方。是他们把那位可怜女子带回来的,就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075
生与死是人生首尾两件大事。
生,乃是开端,划破了虚无,为你送来此后的人生百态。
命,你好好过也好,蹉跎或者是堕落也罢,有许多事或许是你选择的,有些是你选择了却想反悔的,有些即便是你想拒绝都是不得不承受的。
命,并非处处由己。
种种纷扰,前因后果,纠缠着便到了死。可是死并非结局,你阖上凝视人间的眼,再也听不见身后的悲恸。
送葬的路,并不好走。挡在身前的是不舍和哀痛,并不是一抔huáng土就能掩埋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赶到李家的时候送葬的队伍还没有出发,两人在门口就看到了刘镖师。在刘镖师身边两位穿着白衣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李家夫妇。
刘镖师看到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时候眼睛一亮,立刻就迎了上来,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压低声音对李家夫妇说:“这两位就是对我们有大恩的恩公。”
李家夫妇眼含泪水,对着二人行了个礼。
花满楼连忙道:“二位请不必如此。今日是李姑娘入土,我们两人只是想为李姑娘送葬,不请自来,请二位不要见怪。”
李家夫妇连连摇头说“不介意”。
为了不引人注目,陆小凤和花满楼决定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后段。
因为今日的场景着实很肃穆,花满楼也是理所当然地露出了严肃安静的表qíng,一手握着折扇至于身前,另一只手握拳至于身后。
陆小凤平日里那么活泼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走在花满楼的身边,面色也极为肃穆。
直到送葬的队伍停止行进,陆小凤才对花满楼说:“其实站在最后也挺好的,不用看着一抔抔huáng土把棺木埋起来,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连你也这么想,李姑娘的父母心里也是难受至极的。”的确,如果这个时候月姑娘和刘月盈来到这儿,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们很难找准面对他们的态度。
两个人平静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队伍的最前方忽然骚动了起来,人群忽然散开了。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又有人惊恐地喊“有鬼啊!”
现在提起鬼,陆小凤和花满楼率先想到的就是白衣女子。两人走上前,却发现前面只是乱成了一片,但是两人都没有发现白衣女子的踪影。
“怎么回事?”陆小凤立刻问刘镖师。
被刘镖师挡在身后的李家夫妇捂着嘴,惊恐地指着自己女儿躺着的棺材。那口棺材就这么放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
“里……里面有声音。”旁边有一个人,因为害怕连话都说不全了,结结巴巴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将信将疑地靠近那口棺材,果然,当他们走近那口棺材的时候里面的确是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响,离棺材稍微远些就听不见了。但对于扛着棺材听得见这些声响的人来说却格外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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