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愚见,最爱此大家之作。虽是无名小糙,却蕴含勃勃生机。此画更是画出了清风滑过,青糙飘摇之态。然,总是凉风加身,依旧不曾依附飘零。可见,也是有着吾等俗人崇尚的风骨的。”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见那画上的确有着不同其他的生气,觉得承香殿女御说得十分有道理,各自点头评论着。
此时,忽听藤壶女御柔柔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就如同她本人一样美丽,“承香殿说得很是在理。但是,本身足够华贵才有风骨可言。虽是顽qiáng小糙,但也不过是平凡姿态。若说夺人眼球,还需要高贵颜色才不负大家之笔。妾身倒觉得,这幅雨中之樱才最为动人。chūn光细雨,又有撩人风光。既全了美色,也有不落凉风中的坚持,两全其美,高贵华美。”
“的确如此,本身华贵,纵是如何模样都是美的,何须雕琢呢。”让人惊奇的是,这附和中宫所说之话的声音的主人却是弘徽殿。
这简直就是世间奇闻!万年水火不容,彼此对立的两方势力怎么也有站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弘徽殿同意藤壶女御的话,众人惊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只听她语气犯凉幽幽说道:“但是,樱花的颜色总是浅淡,颇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若说华贵,又如何比得上藤萝呢?”
众人还在呆愣震惊之中,承香殿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今天这两位势力极大的女御有意无意的,都在挤兑自己。凭她们二人的势力,只怕后来是没有人会支持承香殿的话,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想让承香殿出糗难堪罢了。
想来弘徽殿是因为东宫婚事不成,气恼报复。至于中宫想必是知道弘徽殿会在宴上发难,无非是先挑起事端,等到了合适时机再趁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一番。四皇子殿下的母亲觉得这实在乏味极了,瞬间就失去了兴致。没什么诚意的回答了一句:“两位殿下说的是”,就不愿再开口了。
弘徽殿没想到对方如此无用,还说不上一句就败退了。心中不免嘲笑,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瞧那喜欢的画作都如此小气,还妄谈说什么风骨,真是可笑。藤壶中宫也没想到承香殿这么快就认输。但平日里,自己身边的人没少在她手中吃过亏,自然晓得这是个不好相予的角色。可对面明显不愿再答,她也不好做得太露痕迹,也只好转开话头。
此一击不成,自然再还一计。
接下来的品赏中,总有人想让承香殿多说几句。若是她答了,就有一堆人胡搅蛮缠的反驳。若是她不搭腔,变成了冷嘲热讽,说当年的才华过人的美誉不过是骗人而已。弄得承香殿女御这一方很是窝火。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相帮,当初得了承香殿许多恩惠的几名妃子,虽人单力薄,但也很诚恳地帮着她抵御各方的诋毁。至于今上,也不知他晓不晓得这些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很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偶尔出言两句点评一发。
承香殿女御一直滴水不漏地抵挡着来自各方的围攻,此时也已经是无趣的不想说话。她调整了一下表qíng,仿佛示弱一般说道:“各位说得自然都是有道理的,既然大家都觉得本身高雅才不失格调,那不如就说清楚哪一种花最为高贵。如此,才能在这些名作里挑出最好的那一幅,不失么?”
有人见她示弱,很是兴奋,立马就答道:“这还用说!自然是樱最高雅。殿下便从这些描绘樱花的画作中挑出一幅最好的,点评一番吧。”
“这话可真是有失偏颇,若说高贵当属藤萝,还是从紫藤中选一幅最好的吧。”
被这么一搅和,话题就往争论藤花与樱花哪一种更高雅上去了。弘徽殿见下方吵得厉害,不由暗骂一句蠢货,这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反观中宫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可是二人都不愿自己的人落了下乘,虽然目的没有达到,还是咬着牙示意一定要赢得胜利。陛下常以樱花比喻中宫,而紫藤则是右大臣的族徽。这样的比赛可万万不能输了去!
终于摆脱了纷扰的承香殿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到旁边的人投来的关切目光,她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示意大家一起看戏就好了。其他妃子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也好整以暇的看着殿上已经乱成一团的争斗,全当是放松心qíng了。
当然,承香殿女御也不是这样受了欺侮便作罢的人。她一边摇着手中的泥金桧扇,一边盘算着:到底是自己想办法找回场子呢,还是去儿子那里告一状,让他替自己出气呢?这位有些好斗的女御殿下不禁细细思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或者三更,反正是补上周落下的更新。至于具体,看我能不能撑得住吧。
承香殿觉得宝宝受委屈了,在想要不要关门放四殿下——
以上,大家晚安
第46章 霜严
人心险恶,总有一些人整日里想得是qiáng取豪夺,丝毫不将他人死活放在心上。但凡有一些不如意,那便是睚眦必报,如何丑恶的手段都能用得出来。
弘徽殿心气难平,对承香殿的刁难自然不是一日便结束的。此之后,冷嘲热讽不过小事,在宫中得见必是要起争执的。还有一些恶心的秽物被泼到了承香殿的大门外,走廊上,十分败坏人的心qíng!而承香殿不愿意气用事,在这些无谓的事qíng上做争执,免得败坏格调。可这样一来,就连门都出不了了,让这位素爱观赏走动的女御在宫中直呼无趣。
承香殿女御受到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扰。奇怪的是,她却拦住了别人不愿叫四皇子知道这些。但是这种事qíng是瞒不住的。自然会有忠心耿耿的宫人将女御的委屈告知给四殿下。
那日进宫来请安的萤皇子殿下在听到来龙去脉后面沉如水,颇有山雨yù来之兆。四皇子气恼至极,身上散发出极其可怕的威压。
让母亲受到这样的侮rǔ是萤殿下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有人欺人太甚,有人袖手旁观,见承香殿不愿多事,更是幸灾乐祸。这世道可真是奇怪,只因自持修养,便被一些无赖小人随意欺侮。如此不堪的欺软怕硬当真是人的劣xing!
承香殿女御当真是个xing格可爱的女子。她见萤皇子一双好看的剑眉深深蹙着,面色发沉明显是被气到的样子,反倒没有那么生气了。她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袖,宽慰道:“这不过是一些小事。你不必在这上面费心。”
皇子抬头看了母亲一眼,看得承香殿心里突然有点发虚。
“那日我并没有觉得十分委屈,那些人也并没有讨得好处。你还是少年心xing,只想着如何出气可是不好。她们这一次没取得目的,你若是反击,bī得狗急跳墙,可对你没有好处。”
“母亲是让我放任此事不管,任由您被骚扰么?”
“咳咳咳,母亲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真的被惹毛了,承香殿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不必在后宫这种小地方做无谓的争斗。把自己弄得如一些不明事理的无知妇人一般。这样太rǔ没身份,失了格调了。若我真为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生气,这宫中十几年,我早就被气死了……”
还没等殿下说话,四皇子冷道:“哼,对付一些无赖,就要用下狠手的无赖方式。”
“呃……”
承香殿在四皇子的冷哼之下词穷了,抓耳挠腮,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自己的儿子。
见承香殿挤眉弄眼,仿若少女一般的为难模样,四皇子叹气。他接过宫人奉上来得梳子,亲手替承香殿梳理被她自己抓得一团乱的长发。
“母亲,您不必担心会因自己给儿臣带什么麻烦,保护您是我的责任。我不希望您因为我的缘故,忍耐一些不必要的事qíng。”
听到这段话,承香殿心里发酸。她拍拍四皇子的手,“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母亲的缘故受到为难。毕竟那是东宫的母亲,如果为了帮我出气,你与东宫殿下生了嫌隙,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的确是戳到了四殿下心中的软xué,眉头不由皱起。女御殿下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的,见这话有效,她加了把劲,“虽说东宫宽厚待人,明智有礼。但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呀,若是一个不好,你岂不是更加为难?若此时,有心人再一番挑拨离间,你二人可如何面对?”
其实凭自己与朱雀多年的相知相处,萤皇子有绝对的信心坚信东宫不会误信小人谗言。但是,他对东宫抱有不简单的心思。承香殿所说也甚为有理。投鼠忌器,关心则乱。四殿下忍不住担心那些小人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东宫对自己留下些很不好的印象,更不想让朱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四殿下眉头紧锁,不免有些烦忧。一阵沉默之后,他抬头说:“儿臣自信东宫不会被小人所误,但是让母亲白白受了攻讦也不是我可当看不见的。”
“罢了罢了,拦不住你,”承香殿叹气。她放松了身体,靠在一旁小憩,“母亲累了,你之后若有打算,万事小心为好。”
*
萤皇子本是雷厉风行之人。他着人在殿门外守了两三日,果然捉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也不看那些人如何哀嚎求救,直接将人带到今上面前,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直言要查出背后主使,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人赶出去。
那几个跪在殿下瑟瑟发抖,听到这里大呼冤枉,说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四殿下冷哼一声,不等人辩驳完,就叫人把当场缴获的工具搬上来做证据。那几个木桶里装的都是味道极其难闻的污秽之物。在场之人莫不脸色大变,纷纷掩住口鼻。
今上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熏的。他忙叫人将那些东西搬下去,怒气审问这些人为何如此胆大妄为。那几人也不过是见风就倒的墙头糙,本以为承香殿等不过是些看重面子的公卿小姐,没想到还有个极其不好对付的四殿下。
“哼,不过是一些奴婢,做出这样的事。便是斩杀了,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那些人吓得肝胆剧裂,忙大呼小叫的说自己是受人指使,请陛下饶命。
“何人指使你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qíng!”今上大怒,怒气冲冲地拍着身旁的地板,“快说!快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她,就是她啊!”
那几个人吓得缩成一团,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听到消息正匆匆赶过来的弘徽殿女御一行人身上。弘徽殿女御脸色很不好,直斥这些人不怀好意,胡乱攀咬。一叠声地叫人把这几个人拖下去。
“你们确定是弘徽殿殿下指使你们,做出这等污糟之事的?”萤皇子声若寒冰,指使二字说得又重又狠,仿佛yù要磨牙吮血,充满了杀气。
弘徽殿被这杀气激得一个哆嗦,忙跪了下来,求着今上,“求陛下为妾身做主。四皇子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群下人,污蔑妾身,着实非皇子之仪。请陛下明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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