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琪将西凉王换人代战失踪的事告诉了他,薛平贵知道回西凉也讨不到好,只是感慨了几句,反正这件事又不是他的错。他在英勇奋战,一时不慎被抓住,肯定是苏雪云太恨他算计了他,他远在大唐,西凉的事自然管不了,代战被害失踪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他如今身受重伤又无法赶去寻找,就这么断了联系,多么完美的借口?
就像当初听说王宝钏改嫁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驸马一样,如今他听说代战失踪也就心安理得的和薛琪住在了魏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就算他跛了还有一只手不灵活,但薛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看他的眼神崇拜而热烈,他完全不需要有半点自卑,反而隐隐有些自得,每次到了绝境之地总有女子为他倾尽全力,他的运气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虽然薛琪曾嫁给过魏豹,但他知道当初薛琪是被魏豹醉酒qiángbào的,看在薛琪对他一往qíng深的份上他便不计较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便在一次薛琪害羞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提出成亲。薛琪惊喜不已,没有犹豫的点头,两人没有朋友,简简单单的布置喜堂fèng制喜服,就这么三拜天地成了亲,成了有婚书的正经夫妻。在王银钏的鄙视吵闹之下,带着属于魏豹的财产搬出了魏府,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一处小宅子当做薛宅,就此安家。
寒窑中的代战一有时间就跑到城里打探薛平贵的消息,刚开始薛平贵在皇宫里见不到,后来有一日儿子得了风寒,她在家照顾就没去打探,结果第二日再去竟听说薛平贵犯了欺君之罪被打成重伤不知所踪。她气得回去打了儿子一顿,怨怪若不是儿子生病,她就不会和薛平贵错过,吓得一双儿女哇哇大哭。
如今被生活的不幸磨掉了所有好xing子,代战像个一点就着的pào仗,连那些不让她住王宝钏房子的乞丐也被她拿刀不要命的赶走了。她回不去西凉,薛平贵当不成皇子,她不知道能怎么办,但在大唐她唯一认识的就只有薛平贵,她所有的jīng神寄托全在薛平贵身上。她只想找到薛平贵让薛平贵来处理所有的事,她太累了,她急需一个肩膀可以靠靠。
于是代战开始什么都不gān,每天跑到城里去打探薛平贵的消息,在她的坚持下还真打听到了薛琪的身份,知道薛琪是魏府二夫人,立即就跑去魏府要人。王银钏一听是代战上门,亲自出面对她冷嘲热讽,王银钏虽然和王宝钏有仇,但不代表就喜欢代战,王银钏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薛平贵和薛琪的亲密恩爱,在把代战气得快冒火的时候很好心的将薛宅的位置告诉了她。
代战一口气冲到薛宅门口,几个月所积压的恨意在这一瞬间涨到了顶点!
第225章 不为负心汉守寒窑(完)
“薛平贵!你给我出来!薛平贵!”代战气愤的用力拍着门板, 恨不得把门拍碎!可恨她身体一直没机会调养,现在落下病根已经养不好了,若不然她一定能将这门撞开。一想到薛平贵和另一个女人在这宅子里安家,代战的心里像点燃了熊熊大火,完全失去了理智。
薛平贵正在院子里看书,他们从魏府拿出来的钱财足够他们挥霍好一阵子了,所以暂时他们俩谁也没想过要找个活儿gān。薛平贵听到门外的叫喊声,心中一震,蓦然站了起来,“代战……”
薛琪从房里跑出来,手中还拿着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服,“哥,怎么了?”
薛平贵看见她手中的小衣服,定了定神, 上前扶住她勉qiáng的笑道:“没什么,不用管。我们进去吧,别惊着孩子。”
薛琪点点头, 疑惑的看了大门一眼,正要往回走,却又听到代战怒气冲天的喊声,“薛平贵!薛琪!你们两个jian夫yín妇,给我开门!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们,两兄妹也能搞到一起去,无耻、恶心!你们不怕丢人, 我就把你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我看你们以后怎么抬起头过日子!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薛平贵!我堂堂公主,为了你失去了一切,每天啃糙根才活下来,你居然另娶他人,你对得起我吗?薛平贵!薛平贵!!”
薛琪又惊又怒,“哥,是代战?她……她不是失踪了吗?”
薛平贵立即点头,安抚道:“好了琪儿,你先进屋,别被她吓到了。我们以为她失踪才成亲的,她不会怪我们的,我这就出去同她说清楚。”
薛平贵听代战越说越难听,生怕再让她说下去就名声全毁了,急忙跛着脚快步走向大门。薛琪在他身后伸出手想拉他,到底慢了一步,她心神不定的攥紧了小衣服,低声喃喃道:“怎么说清楚?你妻儿没死,那我呢,我怎么办?”
薛平贵打开大门,代战一巴掌打下去,这一下用尽了全力,跛脚的薛平贵没防备,瞬间栽倒在地。代战不依不饶的扑上去骑在他身上又打又挠,口中骂个不停,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掉。
附近的邻里和行人早就被吸引过来了,围在外面指指点点的,却没一人上前。他们刚才可是听清了,被打的是薛平贵,打人的是西凉公主,而里头那个薛平贵新娶的娘子竟是他妹妹。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谁管谁惹一身腥,他们唾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上前?
薛平贵受的伤比代战还要重,此时被压制住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薛琪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去拉代战,气道:“你个疯妇还不起来?哥的腿和手受过重伤,禁不住你这样打的,你快……啊!”
薛琪还没说完,代战便将怒气转移到她身上,尤其是看到她手中的小衣服时,眼睛都气红了,一拳砸在她肚子上。听到薛琪的惨叫声,代战才觉得痛快,她大口喘着气爬起来扑向代战,一拳一拳的专往她肚子后腰处打,薛琪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她是装的,毕竟谁都能看出来代战累的快无力了,但后来不知谁尖叫一声,“血啊!那女人流血了!”
大家定睛一看,登时骚乱起来,女人被打的下身流血,八成就是小产了!年纪大些的女人立马喊道:“别打了!作孽呦,这孩子都没啦!”
众人纷纷出声,让代战别打了,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代战拉开了。虽说不愿意沾染这乱七八糟的事,但出人命就不好了,他们还怕做噩梦呢。苏雪云休了薛平贵的事天下皆知,在众人眼中,眼前这三个人没一个好东西,即使他们看起来qíng况很糟也引不来大家的同qíng心。人们把三人分开之后便叫人去衙门把事qíng报了上去,怎么说也牵涉西凉的公主和驸马呢。
衙门却不爱管他们的事,只派了两个人过来了解qíng况,一看代战把人打的小产,当即罚代战三十大板。而薛平贵停妻另娶,户籍也不是正当渠道办的,衙门判了他和薛琪婚书无效。这时王银钏又状告薛琪背夫偷汉,盗走魏家财物。魏豹临死之前那些天,薛琪都在照顾薛平贵,一眼都没看过魏豹,如今竟是一告一个准,但凡王银钏能说得出名字来的东西,衙门都让她拿回去了。
和王银钏这个老老实实在魏府守寡的魏大夫人来比,薛琪这个不着调的魏二夫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安分。而且王银钏可是丞相的女儿,是第一军师的亲姐姐,不看僧面看佛面,负责的官员卖了她一个面子,让薛琪几乎净身出户。
王银钏像打赢了胜仗一样得意洋洋,带着东西回了魏府,感觉自己很能gān很有本事,可是面对偌大的魏府,那种寂静和寂寞让她心里发慌,她只能不停的找别人茬,否则她怕自己会疯掉。可如此一来,魏府多了许多逃奴,都是受不了她bào脾气的人,留下的也整日战战兢兢,整个魏府的气氛更加紧绷。
薛平贵被代战打了一通,代战被衙门打了五十大板,薛琪小产没了孩子,三人谁也没落得好。在他们被丢出衙门的时候,葛大和张伟出现了,神qíng复杂的将三人救回了寒窑,葛青曾经也暗恋过薛平贵,可听了太多薛平贵的烂事,如今亲眼见他和两个女人纠缠,葛青彻底寒心了,只觉自己从前瞎了眼。
葛青面无表qíng的帮薛琪打理gān净,给她盖了被子就打算走。薛琪眼中含泪的拉住她,哽咽道:“你也怪我?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的。是大家都在传代战失踪了,我才和哥在一起的,现在代战一出现就打掉了我的孩儿,我才是最苦的那个啊。”
葛青拨开她的手,冷笑一声,“你苦?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全是魏豹给你的,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你用他的钱养薛平贵,不顾魏豹的死活,你还有脸说你最苦?我告诉你,最苦的是宝钏姐!你不配!”
葛青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薛琪的叫声,她也没想过要照顾他们,这次碰上了帮一把也就算了,若是朝夕相处她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更忍不住骂人。葛青走到外面叫葛大和张伟,他们正在和薛平贵面对面坐着,却谁也没说话。
薛平贵见他们都站了起来,摇头叹道:“昔日我们的是最好的兄弟,没想到如今竟是一句话也嫌多。”
葛青沉声道:“薛平贵,你从军离开那段时间,我们和宝钏姐一起吃饭,宝钏姐都是把完好的野菜给我们吃,她自己吃碎沫沫,饿的面huáng肌瘦,硬生生从天下第一美女熬成了个乡野村妇。宝钏姐受了多少苦只有我们知道,后来她更是低头认错只为了借相府之力找到你,可你……过去的是不提也罢,总之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薛平贵脸色变得很难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们真的如此想?为了一个外人,不认我这个兄弟?”
几人沉默了一下,张伟嗤笑一声,“外人?外、人?”他摇摇头,“连妻子都是外人,我们在你眼里恐怕连人都算不上。罢了,多说无益,日后再相见只当做不认识便罢,别让我们看不起你。”
张伟瞥了薛平贵一眼,第一个转身走了,葛青立即跟上,葛大看了看薛平贵,叹了口气,也是沉默着离开。薛平贵双手紧紧握着拳,感觉自尊心被狠狠的打击了,他没有开口留他们,这种兄弟不要也罢!
薛平贵转身看向四周,这是几年前他和王宝钏的新房,如今却挤了他们好几个人,看着热闹,实则闹得他力不从心,第一次觉得他的好运大概用完了,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厄运连连。
薛平贵回想他这一生,长在贫苦的薛家,却习得一身好武功,无意中救了王宝钏又救了代战,她们都成了他的妻子。刚开始遇到王宝钏时,他以为时来运转,是老天看到他的努力,才给他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妻子。谁知几日功夫,他就从天堂跌入地狱,岳家不认他,还有妻子的爱慕者虎视眈眈的栽赃陷害,他因为王宝钏差点被毒死,若不是娶了王宝钏,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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