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东不习惯这样热闹的气氛,趁大家不注意悄悄躲到了门外,谁知却撞见站在角落里醉醺醺的唐伯虎。他皱起眉头警惕地道:“你在这里gān什么?又想纠缠秋月?”
唐伯虎自嘲一笑,看着陈小生帮苏雪云挡酒,苏雪云又担心陈小生的伤不许他喝,当真是一对璧人。就算他觉得陈小生的容貌才学都不如自己,可知晓一切之后,他也没脸去说自己才配得上苏雪云,他不得不承认,陈小生和苏雪云才是一对。
他靠在柱子上,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说道:“中秋之夜,秋月与我恩断义绝。如今又是月圆时,他们在里面团圆,我却好像无处可归。”
欧阳东见他没有进去纠缠的意思,就转身找了个石头坐下,想散散身上的酒气。唐伯虎自言自语好一会儿也没人搭理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便闭口不言了。过了片刻,他忽然问:“秋月是什么时候喜欢老祝的?”
“不知道。”
“那老祝是什么时候喜欢秋月的?”
“不知道。”
“他们什么时候决定在一起的?”
“不知道。”
“……”唐伯虎看了欧阳东半晌,问道,“你不是秋月的师兄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东冷哼一声,“我为什么会知道?知道也没必要跟你说。你无非是想问他们有没有背叛你,一个是你兄弟你不信任,一个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不了解,你问与不问根本没意义。秋月是为了嫁给你才身中蛊毒,那时她跟祝枝山根本没有接触。你遇到什么事都只会想到你自己,你根本配不上秋月。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扰他们的生活,否则……不管你躲到哪里,我们的人都能把你挖出来。”
唐伯虎又是自嘲地一笑,“我怎么会找你聊天呢?真是自讨苦吃,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死缠烂打,既然秋月确实对我无心,又喜欢上老祝,我是不会去破坏他们的。怪只怪……我和秋月有缘无分。”
欧阳东看也没看他一眼,更没再说话。在欧阳东心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怪唐伯虎,这个人自大狂妄、花言巧语,又自私的很,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歉认错,反而说什么有缘无分,好像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似的。像欧阳东这样的人从来不相信命运,所以他听唐伯虎说话只会嗤之以鼻,连回都不想回了。
第二天一大早,文征明就连忙拖着唐伯虎离开长乐坊,很怕再留下会闹出什么事,不过这次唐伯虎没反抗,虽然一直沉默,但到底没再做出让人反感的事。
祝小莲在长乐坊住这么久也想家了,所以陈小生和苏雪云在当天下午也带她回了苏州,倒是欧阳东觉得长乐坊充满江湖气息比较适合他,决定先留下来跟持刀人学学怎么过普通的生活。
祝家空了这么久,里面满是灰尘,祝小莲一到家就要打扫,苏雪云忙拦住她,说道:“小莲,这里许久没住人,打扫起来太累了,不如请两个人回来打扫,我们先去老师那里坐坐吧。”
祝小莲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看向陈小生,她感觉吝啬的哥哥肯定不会花银子请人来的。谁知陈小生极其自然地点了头,还笑说这样安排很好,让祝小莲差点惊掉下巴。去六艺会馆的时候,祝小莲不停偷瞄陈小生和苏雪云,第一次发觉有了嫂嫂原来可以让家里改变这么大,虽然这个嫂嫂还没进门,但她已经不用gān活了,这种感觉简直太好了!就是qíng敌变成嫂嫂这种转变有点怪怪的,而且连她现在都对唐伯虎没感觉了,这真是以前不敢想的事。
祝小莲正想着心事,迈入六艺会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撞了个趔趄,要不是苏雪云手快扶住她,她就要滚下台阶了,气得她抬头就骂,“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啊?走路不看路,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
那人转过身来,打量了她一下,脸上还带着怒色,硬邦邦地说:“祝姑娘,对不起。”
祝小莲惊讶地瞪大了眼,“周文宾?”她指着六艺会馆的大门问道,“你又来求周馆主给你写推荐信啊?”
周文宾冷哼一声,看着大门骂道:“我还以为周臣对天下学子一视同仁,谁知竟只是个愚昧之人,一味地带着偏见看我,这样的老师怎么配教学生?他枉为人师!”
陈小生皱起眉头,说道:“一言不合就对人rǔ骂,换做我也不给你推荐信。你想让老师帮你,至少要让老师知道帮你是正确的,难道要老师帮一个陷害他学生又在大庭广众之下rǔ骂他的人吗?”
周文宾不服气地道:“你们都是一起的,你当然这样说,你怎么知道我所受的苦?”
他们在门口吵架,引来一些人围观,其中一位僧人微垂着头地走上前来,说道:“周施主戾气太重,贫僧愿为周施主讲经以消除周施主心中的怨气。”
一个老人家惊呼道:“是无为大师啊!无为大师心善啊,帮过很多人的。”
周文宾听了却不为所动,冷冷地道:“走开,我不需要你讲什么经,佛祖若真的有灵,怎么会让我爷爷含冤受那么多苦?!”
第385章 四大才子之秋月
周文宾一身傲骨, 就算断了一臂,身穿布衣,脸上也没有示弱之色,看陈小生他们犹如看仇人。他冷冷地扫了无为大师一眼,道:“当年我爷爷被唐宇冤枉,我又被唐伯虎冤枉,真正作孽的是唐家!你想念经应该去找他们,叫他们少做孽,而不是找我,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唐家欺人太甚,我怎么可能找唐家报仇?!”
周文宾说完就要走,无为大师忙拦住他,诚恳地道:“周施主,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戾气太重,不利于后代子孙啊。”
周文宾嘲讽地一笑,“后代子孙?家仇未报, 谈何子孙?”说着一把推开他,大步离去。
围观的百姓对周文宾指指点点,说他不识好人心,连那么心善的无为大师都骂,真是不知所谓。还有人劝无为大师不要理这种人,骂周文宾活该。
苏雪云瞥了无为一眼,说道:“枝山、小莲, 我们进去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陈小生和祝小莲点点头,三人进门,将吵闹声关在了门外,一起去拜访老师。周臣看见他们十分惊喜,连忙问道:“秋月,你回来就好了,事qíng都解决了吧?”
苏雪云笑着点点头,为周臣斟了杯茶,端给他说:“让老师担心了,日后秋月是自由身,一定好好生活,不给老师丢脸。”
周臣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安全了就好。你以前一直专心习武,于琴棋书画上不甚有天赋,这些不要勉qiáng。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学问之事不必qiáng求,只要人品端正,为师就很欣慰了。”
陈小生笑道:“那老师您就不用担心了,秋月的人品绝对没话说。对了老师,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碰到了周文宾,他又来找您给他写荐书?有没有为难您啊?不如我去找他说说?”
周臣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周文宾此人,为师一直认为他诡计多端,心术不正,但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瞒你说,为师也有几分犹豫。”
祝小莲说道:“周馆主,周文宾这个人呢,私下里好像没那么坏的,我接触过他几次,感觉他平时都挺正常的,说起来他还救过我两次呢。不过他找我哥他们比试的时候也确实手段不正,要说他人品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周臣叹道:“正是如此,荐书一写,不知日后会多个国之栋梁,还是多个害群之马,唉。”
苏雪云见他这么为难,便道:“老师,左右还没到考科举的日子,不如您有空时观察他一下,说起来,他就算想考也得把手臂治好,右臂断了怎么考呢?”
周臣又皱起眉,“他右臂断了,尚且对科举如此执着,可见是心xing坚韧之人。只是我听说当年他爷爷的事……唉,似乎做江南第一才子和考状元已经是周家人的执念,也不知他是真心想要为国效力还是想爬上高位再报复唐家啊。他们两家先祖的纠纷竟然累及后人,真是作孽。”
提及唐家,苏雪云他们就不便说什么了。周臣也反应过来,笑道:“算了算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别提那些不好的事了。我跟厨房说一声,做一桌酒菜送来,你们就留下跟为师吃个饭。说起来枝山也一个多月没来我这了,听征明说是去做生意?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顺利的,今日不醉不归。”
陈小生忙起身道:“我去吧,老师您坐着。”
祝小莲笑道:“周馆主,您有所不知,我哥其实不是去做生意,而是易容扮作另一个人陪秋月姐一起报仇去了。”
周臣惊讶地看向苏雪云,“哦?枝山陪秋月去的?”
祝小莲点点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跟周臣说了,哥哥比从前有本事,还给她找了这么好的嫂子,她高兴地恨不得见人就说。正巧陈小生回来了,周臣笑道:“上次你陪我喝酒,还说让为师帮你留意你的亲事,没想到才过不久你和秋月倒成了一对。”他捋捋胡子,笑说,“你们两个都是稳重之人,又经历这一番同生共死,想必将来定会夫妻和睦,好,好啊!”
祝小莲眼珠一转,突然说道:“周馆主,既然我哥和秋月姐都是您的学生,不如将来就由您做他们的主婚人吧!您也知道我哥没有长辈,如果周馆主能帮我哥cao办,那就太好了!”
苏雪云无语地笑道:“你一个小丫头也不害臊,这些事你不用cao心。”
“话不是这么说啊,所谓趁热打铁嘛,秋月姐这么好,万一被别人抢走怎么办?反正你们也qíng深义重,不如定下来啊。再过不久就要科考了,哥你是一定会去考的吧?先成家后立业,你娶了秋月姐进门,说不定会双喜临门中了状元呢,到时候秋月姐就是状元夫人,我就是状元妹妹了!”祝小莲越说越高兴,大有让他们明天就成亲的意思。
陈小生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好笑道:“在老师面前不许胡言乱语,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没大没小。再说我也没打算去考科举,这么久没看书,去了也希望不大,还不如在家休养生息,好好开我的书斋。”
谁知周臣却说,“你身为苏州三宝之一怎能不去科举?枝山啊,小莲说的也有道理,若你们互相有意,不如先把婚事办了,你和秋月年纪都不算小了,成了家生活也稳定得多。至于科举,为师相信你,定能考个不错的名次光宗耀祖,你要好好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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