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旨意,贾环得了爵位,上谕说要查抄荣国府,因此贾环并未得到在府里居住的机会。也不会将查抄之物归还于他。
此番闹剧过后,忠顺王倒忍禁不俊,又回头对水溶说:“北王同我一并抄捡这些东西吧。”
水溶却双手一拱:“皇上只让我过来传个旨意,再说本来让忠王全权负责,也不敢随意僭越。”
永泽一听,倒还顺耳,微微一笑:“那么有劳北王跑这一趟了。”
水溶便要告辞,又匆匆的看了一眼这些被押的男男女女,一眼看见了宝玉,暗想道:今日祸事,你若是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只怕就躲过了。何必来淌这个浑水。如今他是爱莫能助,只看后面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因此略站了站,便又乘轿而去。
永泽忙让人去相送。
水溶在轿中自思,黛玉还不知这边的qíng形,要是她知道了,指不定哭得怎样厉害。这里身子才好些,别又添了什么病痛。内忧外患,扰得水溶不大清静。他先回宫回复了旨意,皇帝也没说什么,只略点了点头,便背过了身去。
水溶赶着回了府,径直往这边的院子走来。且说韩母来了,正和黛玉说话呢,敦慧自然回避了。见水溶回来,韩母连忙起身,行了一礼。水溶还有些无所适从,这毕竟是以前的岳母,自己是晚辈,赶着回了礼。
黛玉含着笑说:“王爷回来得倒早。”
水溶凝眉道:“处理完手中的事便回来了。”又看了一眼韩母便道:“不知夫人在此,倒有些冒失了。”
韩母看着曾经的女婿,倒也思绪万千,自然而然的就想起过世的女儿,也时光飞逝,过得好快。又柔和的一笑:“老妇登门来给王妃请安,顺便替我们家的琦儿来提亲。”
水溶听说方道:“倒劳夫人走这一趟,两人的八字可还相符?”
韩母笑着点头:“算命的先生说是极好的一对,还是我们家那小子有福气。王爷肯将郡主许于他,也是我们韩家的荣幸。”
对于妹妹的未来,水溶自然看得比什么都重,可如今心里还有别的事,也不愿意怎么过问,因此便和黛玉道:“王妃是嫂子,长嫂如母,这事王妃拿主意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回。”说着便出去了,连衣服也来不及换。
黛玉一愣,心想他回来了能帮着出个主意,毕竟此等大事她也不好贸然做主,没想到又扔给了她。
韩母又在跟前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要告别,黛玉忙说要留饭。韩母却笑说:“就不用饭了吧,如今两家也是姻亲了,没有那么多的客套。等闲了,再来和王妃请安。”
黛玉忙说:“费心了。”又让惜月去相送。
水溶听说韩母走了,这才过来。
黛玉只管和水溶道:“才韩夫人说该把日子订一订,偏偏王爷在跟前又没什么话。我说了,还得和王爷商量商量。再怎么着,也得明年去了,不着急。”
水溶点头道:“你做得很周全。”
黛玉笑说:“不得不谨慎一点,不然回头王爷又会揪着我的小错不放。”
水溶却拉着黛玉让她在身边坐下,语气柔和的与黛玉说道:“我与你说件事,你听了却莫太过于悲痛。”
黛玉很是惊讶忙问:“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一直在瞒着我吗?”
水溶道:“我不是要瞒着你,这事今天才出来。荣国府遭了大祸,你两个舅舅如今下狱了,府邸也被查抄。宝玉等都被关押了。听说你二舅母也亡故了。”
水溶说得极为的柔和,黛玉听着一愣一愣,半晌没回过神。
水溶又拉着她的手说:“你别怕,都有我呢。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我都替你扛着。”
黛玉滚下两行热泪来,已哽咽不能语。那毕竟也是她的外祖家,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水溶又在她耳边说道:“事qíng出来了,下一步怎么走,我会处处留意。听说罗织了许多罪名,要想脱身只怕难。”
黛玉只是哭:“这些事又与宝玉何甘呢,他既然走了,何必再回来。”
水溶叹道:“有些东西命中怎么躲也躲不过。你也不要太伤神,里面的事我尽自己的能力吧。只是现在我也不见得能说上什么话。我听人说忠顺王手下有几个酷吏,办事惯会雷厉风行,又很有做派。再有皇上是铁了心要拿贾家说事,只怕凶多吉少。”
黛玉并不开口向水溶请求什么,自己如今却像个局外人,可她无法冷面的看这一切。
第179章:风雪狱神庙
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早,才刚刚十月初三,一夜的北风呼啸过后,早起天就yīn霾着,骤然变冷了不少,还未到中午时,天空就洋洋洒洒的下起雪来。
黛玉站在廊下,伸出手来去接从天而降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那些雪片刚刚一接触到黛玉温暖的掌心立刻化成了水滴。
彤云走了来,给黛玉加了件外衣,摸着她的手竟是那般的凉,忙道:“王妃屋里歇着吧,这下雪了,又冷了好几分。”
黛玉忙问:“衣裳可都送去呢?”
彤云道:“惜月姐姐包了一件青狐的披风,又包了件羽缎,让顺儿给送了去。我还说该烧个手炉一并装上的,惜月姐姐却说王爷不大用手炉,即使隆冬的天气也不大烤。”
黛玉一笑:“可是呢。不管天多冷,他的手总是那么温暖。”此刻她有些怀念那双温暖厚实的大手,他说过,不管遇见怎样的困难,两人都能一路扶持着走下去。
管妈妈走了来,见黛玉站在风雪中,诧异道:“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王妃怎么不进屋去呢,冻坏了怎么好?”
黛玉却不在意,忙问着管妈妈:“事qíng可都打听清楚呢?”
管妈妈拍着胸脯说:“王妃放心,都问清楚了,我们还是进屋里说吧。”
到了东屋,坑头已经烧得滚热了,黛玉上炕坐着,让管妈妈坐在炕沿边,紫苹端了茶来。管妈妈道:“听说已经转到狱神庙去了,不过男女应该是分开关着的。”
黛玉忙问:“哪里的狱神庙?”
管妈妈道:“就是西山那边,来回不过二十几里地。”
黛玉不大出门,也没什么地理概念。如今总算是打听到了下落,自己也有了谋划,便对下面的紫苹说:“去将含烟叫来。”
很快含烟便过来了。
黛玉道:“你去备几样常用的丸药,准备几样不大穿的衣裳,要厚的,能御寒的,再准备点点心饽饽之类拿盒子装好了。”
含烟不知道准备这些做什么,也不好多问,应了一声便就下去了。黛玉又让管妈妈去准备车子,半个时辰后就出门。
紫苹忙问:“王妃是要出门么,外面还下着雪呢,看样子只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黛玉道:“出去看看,哪里顾得上风雪呢。你也随我一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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