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便让孟一去打点。
庵主让人给收拾了两间厢房,又禀道:“王爷就住在东院吧,庵里的这些女尼也是不方便的。”
水溶道:“有劳了。”
翠珠和翠怜上来行礼,又引领着水溶往王妃的禅院里去,水溶却道:“算了吧,我何必去碰钉子,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她是来此清修的,我也不便去打扰。”
等落脚以后,水溶又担心起孟一的伤势来,忙道:“你不要紧么?该让个懂医术的人给好好的看一下。”
孟一也没当回事:“不要紧的,王爷不用替小的担心。”好在随身有些rǔ香,便糙糙的处理了。
水溶皱眉道:“原来行事也是小心的,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到底给惊动了。我们带的人不多,只怕硬来回吃更多的亏。”
孟一道:“王爷的话很是,还得再斟酌一下。王爷以前也不接这些事的,怎么这次就应呢?”
水溶道:“还不因为六皇子的关系,硬要将这等差事推给我。说我在外面极容易办的,当时就知道事qíng不简单。”
孟一心里却明白,六皇子是想赚取政治资本,如今在朝中大捞各路人马,还是为了堂上的那个位置。六皇子需要他家王爷帮忙做点什么,只是这档子事的确是苦差。
眼见着天色不早,只得暂且歇下。明日一早再行动,水溶就不相信他还奈何不了几个山寨头子。这里又与孟一秘密议计了一回,直到孟一回房自去休息。
黑夜渐渐的笼罩了下来,山里的天气倒比平坦的地方要冷上一些。哪知到了夜里竟飘飘洒洒的下起雪来,水溶站在窗下看着这样的天气却一筹莫展,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怕明日也不好行事。
六儿在跟前道:“只怕这场雪得下几天了。”
“果真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坏事了。”水溶极不愿意看到这样的qíng况发生。
顺儿取了件松绿的大毛斗篷来与水溶披上,茫茫的夜色里,已经看不清雪花的颜色。他又想起王妃在此,突然变天了,希望她不要添了风寒。
水溶掏出金表一看,原来时辰还早。这样的夜多少有些冷清,他顺着脚步便走出了院子,想到了庵主的话又不敢随意乱逛,怕惊扰到了庵里修行的尼姑们。
顺儿一路引领着来到了王妃的禅房前,翠怜见他来了,忙近前通报。
王妃待要说不见,哪知水溶却径直走了进来。好在屋里没有什么女尼,却见黛玉正伏于案前帮忙抄写经书,王妃已经站起身来。
“王爷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水溶道:“不敢,想着你们住在这里,我来看看。外面下雪了。”又见王妃一身灰蓝的尼袍,胸前挂着一串念珠。这番打扮让水溶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想到他堂堂的王妃,为何要做此举动。
黛玉见水溶来了,避也无处避连忙起身,立于那边欠着身子说:“民女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因此便转身出去了。
王妃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半点悲或者喜。继续敲着木鱼,诵着佛号。水溶也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眼微闭。翠珠和翠怜两人退了出去。屋里倒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好长时间,屋里都只有王妃诵佛之声,水溶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王妃一面诵佛,一面想他突然找来做什么?难不成自己就是想躲到庵里来也不行?王妃觉得心烦,无法再念下去。便收拾了经书,默默的坐在一张靠背jiāo椅上。手中捧着个茶碗,正缓缓的拨弄着茶叶沫子。
王妃正等着水溶开口,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脱口道:“想来王爷来是有事,还请直说吧。只怕晚了扰了大家。”
水溶道:“你想做什么,我是一点也不阻拦。反正早已经习惯你拒人千里之外的表qíng。看来真是我上辈子造的冤孽,所以这辈子才要如此的来偿还。”
王妃道:“既然是冤孽,我想总有一天会有个方法来了解。”
水溶的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梦来,忙回头去看王妃一眼,只见她眼底微微的泛着一丝凄怨,似有怒意。水溶定定的说道:“我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王妃竟要将我置于如此的境地,正好今晚没有别的事物来打扰,王妃何不将心里那些对水溶的怨恨一一都说来。”
王妃闻言抬头看向水溶,她冷笑了一声,心想生得这般容貌的男子,竟也gān得出那般心狠手辣的事来,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装也装了四年,早已经够了吧。王妃缓缓的站了起来,哂笑道:“王爷这是再问妾身吗?还是压根忘了当年的事?”
水溶实在不知,双手一摊,忱挚的说:“还请王妃指教。”
“难道王爷就不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叫做石坚的人?”王妃往水溶脸上bī问着。
水溶想了一会子,实在没有多大的印象,便摇摇头。
王妃讥笑道:“王爷的忘xing好大,要不妾身提醒王爷一回,难道你就真忘了五年前的事么,曾有一个叫做石坚的公子是死在王爷的命令之下?”
水溶仔仔细细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听得王妃如此说,又见她脸上带着怒意,便知许多事都是因为这个姓石的而起了,他双手负于身后,蹙着眉头,望着幢幢的灯影,似乎能够体会到王妃心里的恨意来。他缓缓的说道:“若是如此,给王妃造成了什么。那么我先给王妃赔个不是吧。”说着双手一拱。
王妃背过了身子,并不接受水溶的赔礼。水溶见她如此,知道不管自己解释什么也没有用,心想定要让人下去好好的将此事查个明白,果真自己是欠别人一条xing命的话,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水溶退出房门以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外面纷飞的雪似乎比刚来的时候更大些了,他望了耳房那边一眼,窗纸上映着些微弱的光亮。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女人的咳嗽声。
水溶立于阶下,他能看清窗纸上映出的那个人影,如此的纤瘦。听着她的咳嗽声,竟一阵阵的拉扯着自己的心房。
水溶又回望了一下王妃的房间,知道此处不该是久留之地便大步的迎着风雪走了。
翠珠等以为王爷会留下过夜,没想到就是这样遭的天气,依然还是剩下王妃独守空房。翠珠心里不免有些怨气。进到屋里时,却见王妃正在那里垂泪。
翠珠赶紧劝慰道:“娘娘,您是怎么呢?是不是王爷他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娘娘您可别气坏了自己,千万得保重。”
王妃惟觉得心里发酸,想起斑斑往事,泪珠便是是断了线似的的往下掉。喉咙里却哽咽得发不出一个字。
翠珠等见此qíng景知道劝什么也没用了。
这一夜的风雪竟然让借住在菩提庵里的几人都没睡好觉。水溶睁开眼看时,只见窗户纸映得雪白,他披了衣裳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看,却见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派银装素裹的世界。心想今天可能是下不了山了,更别说行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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