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回答倒让南安郡王一怔,心想他这次是极认真的。又忖度为了一个不大相gān的女子,两家不应该闹到这个地步,思虑再三便应了下来:“如此的话,那么愚兄只好答应从山。”
水溶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不过瞬间却感到如释重负,在黛玉那里他能有一个jiāo代了。
第78章:为谁而病
处理完了这件极其重要之事,南安郡王留水溶喝酒,水溶也推辞了,心想该立刻将此等好消息告诉黛玉,让她放心才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水溶也顾不得许多,急急的披了蓑笠便往家赶。这场突如其来的冬雨让天气骤冷,等水溶赶到家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他也顾不得休息一下,也不让顺儿、六儿等传话,亲自来到栖霞院,敲开了栖霞院的门。
且说黛玉要准备睡下了,突然报说王爷来访,只得又披了衣裳前来迎接。
雨势依旧不减,水溶径直来到檐下也不进屋。站了没多久,蓑衣上的雨水便将地上浸出几团水渍。
“王爷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水溶却突然捉过黛玉的手,微微用力一握,急切的说道:“请放心,事qíng我都替你办好了。你也不用多想,好好的留在王府里。”
黛玉qíng知不妥,连忙将手抽了回去,侧着身子低头答道:“多谢王爷从中周全。”说着又道了一个万福。
“我怕别人来话又说不清楚利落,又怕姑娘悬心。如此姑娘能够睡好觉了吧。”
黛玉点点头:“只怕王爷恩德民女无以为报。”
水溶淡然一笑:“不要你回报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便罢。”
黛玉一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方又觉得尴尬,一时也没开口。冷风冷雨,水溶又怕她冻着,便说:“你回去睡吧。我也得告辞了。”
黛玉道:“王爷请慢走。”
“好。”水溶依依不舍的再次看了她一眼,六儿提着玻璃绣球灯在前面引路。
黛玉站在檐下,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身影。水溶走到院门口突然又住了脚,只见他折回了身子,大步走到黛玉跟前,又信誓旦旦的说了句:“你请放心,我会兑现自己的诺言。有我一日,必定要护你一日。”
黛玉惊讶得说不出话,胸口突突乱跳,急急忙忙的催促着:“王爷请回去吧,天黑又下着雨,小心别失了脚。”
等水溶走出了院子,黛玉悬着的心事总算能放下来了,望了望阶前豆大的冬雨,心中却并没有喜悦或是欢欣,涌出一丝淡淡的惆怅来。
重新躺回chuáng上,耳畔只听得雨珠哗啦啦的拍击着枯萎的芭蕉叶上,果然比以前又清脆了几分。方觉得清寒透幕。黛玉两手jiāo握,仿佛上面还留有他温热的气息。这种气息却让黛玉感到害怕,心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他跟前去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一王爷,自己不过一离家的孤女。再有怡园的王妃还有住在桃叶居的侧妃,这些都生生的横亘在两人中间。水溶的心思虽然从来未和黛玉说起过,不过她聪慧而敏感的心却已经体会出来了。他是个不错的人,待人真挚,体贴又温暖,只是两人的缘分早已有定。他的这番qíng意,自己终究是无福接受。
黛玉向来孤傲,又是那一等才貌之人,如此品行又岂肯与人做小,面对水溶的关切自己能避就避了。等得有了时机离开这里便是,何必做困shòu之斗呢。
一夜听着雨打芭蕉之声,睡意很浅。隔日一早,睁眼时已是窗纸泛白,犹听得院中丫鬟的微微咳嗽声,心想天气的骤变倒让人经不住就病下了。
黛玉唤了一声,只见雪雁走了进来。
“姑娘怎么不再多睡会儿,此时还早呢?”
黛玉身子有些乏,却再也睡不下,坐起身来。雪雁替黛玉找衣服穿,原来带出一件桃红的绫子袄,黛玉嫌颜色太艳丽了不肯穿。后来雪雁只得取了一件碧色银线绣竹叶暗纹的镶淡紫边的大袄,黛玉一边穿着衣裳,雪雁一面问着:“昨儿姑娘睡得怎样,可咳嗽呢?”
“还好吧,睡眠却不怎样。也不敢睡了,一会儿郡主过来我还躺在chuáng上算个什么事呢。”黛玉自个儿扣好了纽子。
雪雁道:“甘太医都说了,姑娘是qíng志不节,忧思恼怒气结于胃胀之中。又禀赋薄弱,所以先要做的是舒散心qíng,慢慢的养好胃,能多吃点东西,人开朗起来,身子也就跟着好了。”
黛玉道:“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道理,又不是个大夫?”
雪雁笑道:“都是甘太医说的了。”
含烟也进来了:“才听人说了,说王爷病了。一大早的就让马总管去请太医呢。南侧妃现在已赶了过去,郡主也去了,府里的小爷奶娘也抱去了。可能病得严重吧,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这事。”
黛玉心想他为何病呢,病从何起,到底严重不严重。含烟与黛玉梳头,黛玉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心事重重,她知道他病了,该不该去看看慰问一下。又想自己毕竟不算这府里的人,想来想去便叫来了飞雨:“你去前面看看,若问起来,就说我遣你去请安,打听清楚什么病症,要不要紧。去吧。”
飞雨领命而去。
梳洗完毕,雪雁捧着个填漆的小方盘,里面放着半盅药,半碗温水。
黛玉用了药,又漱过口。含烟捧了粥饭来,一碗燕窝粥,两个jīng致的小菜。
且说飞雨来到了王爷这处,屋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原来太医才来过,马总管去相送了。飞雨探了探头,正好被王妃跟前的丫鬟翠珠看见了。
“你来做什么?”翠珠问她。
“翠珠姐姐,林姑娘让我来瞧瞧。王爷可好些呢?到底是什么病?”
翠珠道:“昨儿淋了雨,听说身子滚烫,想来是受了风寒吧,只是闹得有些厉害。才太医说了要好好的静养几日,也就大安了。我们王妃也让来打探打探。”
飞雨又张望了一回,却见南侧妃走了来。丫鬟婆子们忙行礼。
惜月上来见过了侧妃,南晴心里有气,伸手就给了惜月一巴掌并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的,如今闹出病来了却不管了。”
惜月心里虽然委屈但也不敢流露出半点。众人都俱南侧妃之威,也都纷纷的埋下头去。敦慧从里屋走了出来,正面询问着侧妃:“南嫂子责打惜月有什么用,哥哥身上不自在,是不是闹得大家不高兴,哥哥病qíng加重了才如你们的意呢?”
南晴自然不敢和敦慧顶嘴,歪着脸说:“我来看看王爷,郡主倒也不用来寻这些不是。”
“是南嫂子先来寻不是的。”
南晴身子丰壮高大,气势自然不小,此刻不敢和敦慧正面顶了回去。她走进了里屋,见水溶还在昏睡中,身上盖着一幅半旧的堆花被子,跟前有两个小丫头守在chuáng前。
南晴看了看便对人道:“将王爷移到桃叶居去吧,也好照料。”
水溶此时却睁开眼说:“我哪里也不去,让我清清静静的不好么?何必来聒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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