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化为一道黑影远去,此刻的夜空已经从深紫色变成了铁灰色,洛拉穿过寂寥的巷路口——那些为数不多的店铺都在忙着收摊——回到破釜酒吧,她点了杯柠檬汽水,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等待。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几声的爆响,一抹倩丽的身影出现在破斧酒吧的门厅——西蒙娜?德?莱格利斯扶着帽沿,有些嫌恶地打量四周。
“西蒙娜,我在这里。”洛拉站起身来。
见到少女没有想象中的狼狈,西蒙娜不由得松了口气,“你胆子也真大,竟然在门钥匙失效的情况下,敢这样直接穿过麻瓜居住区——”在看清洛拉兜帽地下的银发后,她顿了顿,“你……怎么又染发了?”
洛拉走过去挽住对方的手,“我们快走吧,这里的环境真是糟糕极了!”
“你也知道!”西蒙娜瞪了她一眼。
??
幻影随行所来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去,洛拉晕乎乎地跟着西蒙娜走进普里乍得公馆,沉闷狭窄的走廊,咯吱作响的木头楼梯,墙上早已泛黄的画像,都显示出这间老房子的悠久历史——也许是恋旧,或者是高居不下的房价,总之英国巫师们迫不得已是不会搬家的。
“自从阿兹卡班那场大规模越狱后,魔法部的管辖越来越严格,外籍巫师在伦敦停留都会受到监管……为了免去不必要麻烦,埃德加尔舅舅和桑德兰舅妈明天早上才能过来。”
德?莱格利斯家族在伦敦近郊有房产,因此不在监管名单上。
路过会客厅的时候,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洛拉瞟了一眼,并没有在那些英国绅士中见到表哥格雷厄姆的身影。
西蒙娜注意到了洛拉疑惑,“扎卡赖亚伯父的去世太突然,格雷姆这几天忙着葬礼的事情,并不在公馆——”
洛拉很庆幸自己在收信人那栏,填的是‘任何一位在普里乍得公馆的人’,否则她极有的可能会露宿街头。
“怎么没有看到琳达?”
“她这些天都在圣芒戈加班,食死徒袭击了韦斯莱家族的婚礼,听说是为了找到哈利?波特,总之这事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和芙蓉?德拉库尔扯上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最后这句话,西蒙娜说得轻极了。
二楼的主卧室里,安妮塔姑妈悲伤过度躺在床上,玛丽嘉姑妈正不断低声安慰,见洛拉前来仅是点了点头。随后西蒙娜将洛拉带到三楼客房,推门的时候,洛拉发现她左手小指上的咒戒不见了踪迹。
“好了,晚上你就睡这里……菲洛米娜?你怎么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西蒙娜还没说完,不满三岁的菲洛米娜就蹬蹬地从楼梯上跑下来,一把抱住了洛拉的腿,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说,“我害怕,我睡不着……”
洛拉和西蒙娜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后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管不了,于是哄小孩睡觉任务便落到了洛拉的头上。
“洛拉姑姑,我想听你唱歌。”
菲洛米娜软糯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洛拉轻轻唱起了摇篮曲——小姑娘很快睡着了,洛拉温柔地替她掖了掖薄毯后,才轻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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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里乍得家族的人丁不算兴旺,但到如今也有了几代底蕴,扎卡赖亚伯父生前为人正直,富有同情心,是英国社交圈里公认的‘绅士’,因此前来参加葬礼的人数众多。
洛拉领着菲洛米娜跟在女眷们的后面,她们在数十把椅子的过道中走走停停,并不时向那些前来慰问的,不相熟的先生夫人们见礼。
“洛拉姑姑,天堂在哪里?”菲洛米娜仍旧不明白爷爷去了哪里,在对白色大丽菊覆盖的礼堂慢慢失去好奇心后,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我想去找爸爸。”
洛拉点头应了,她向西蒙娜知会了一声,便带着菲洛米娜穿过人群——格雷厄姆正在礼堂的角落和一个身形壮实的红发青年说话:“不,查理,别这么说,这件事谁也无法预计……”
“爸爸!”
格雷厄姆一把抱起女儿,他向那红发青年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对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格雷姆表哥。”
洛拉唤了一声后不知该说什么,见格雷厄姆抱着撒娇的菲洛米娜,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少年时期的格雷厄姆也是这样温柔,只是如今他海蓝色的眼眸中仍带着浓浓地哀伤。
“谢谢你照顾米娜,这几天我们确实忽略她了。”
“要我带她回去吗?”
“不用了。”格雷厄姆轻轻替女儿拨开脸上的碎发,“我抱着就行了。”
洛拉点了点头,正想回座位之时有人叫住了她。
“洛拉?”
“安东尼?”
洛拉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短暂地交谈后她才知道,原来戈德斯坦家族和普里乍得家族不但是世交,安东尼的父亲和普里乍得伯父更是从读书时代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你会在英国待上几天?”
安东尼对洛拉的身份没有太过意外,毕竟整个欧洲有头有脸的贵族们都可以按照‘一表三千里’的方法扯上点关系。就在两人的话题不可避免地扯到丹麦的时候(安东尼三句话不离女朋友莎莉安),一个女声却打断了两人的话。
“打扰了,小戈德斯坦先生,请问您是否见到过您的父亲?”
眼前这位贵妇人一身纯黑的蕾丝礼裙,高耸的颊骨,狭长而微微向上挑的眼角,将棕色眼睛衬托得十分妩媚。见此,洛拉想起一个人,而安东尼的话很快便印证了她的猜想。
“我的父亲就在左侧长椅的最前排,扎比尼夫人。”
安东尼恭敬地回答道,他知道眼前这位美丽女巫有多么有名,即使她已经做了七次寡妇,却仍旧有人排着队想要娶她——亦或是娶她手中那笔丰厚利润的庞大产业。
“多谢……这位是?”
大概是洛拉的发色太过亮眼,而面容又十分陌生,扎比尼夫人也不禁将目光落到少女身上。安东尼依照礼节介绍了两位女士的身份,洛拉端庄而优雅地行了个俯身礼,扎比尼夫人见此微微点了点头。
当洛拉回到前排时,她的父母已经落座,虽然不知道门钥匙为什么会失效,但埃德加尔和桑德兰并没有对女儿的大胆做法表示出过多的不满,只是婉转地表达了两人的担忧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洛拉已经到了可以自我决定的年纪——作为家长,除了必要的事项,其余的他们都不打算再干涉。
长椅的另一边,埃里克伯父,阿斯特丽伯母和堂哥贾尼斯来得稍晚了些。西蒙娜对于一来就对自己不断说话的贾尼斯没有好脸色,对方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哀鸣的钟声敲响,人们不在小声地交谈,无比肃静地礼堂内传出唱诗班的颂歌——而后,扎卡赖亚伯父的棺椁被抬入礼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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