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正要打开房门时,千年伯爵的声音从背后徐徐传来,让他一瞬间汗毛倒竖。
“下次再见到驱魔师,干脆点杀了吧,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他倏然回头:“千年公!你……”
千年伯爵已经又投入到那个小丑中,刚才的话像幻觉一样。
他慌忙走出去。
门外,一个肤色沉暗的小女孩靠在墙上,无聊地踢踏着脚。看到他,女孩直起身,一蹦一跳地来到他面前。
他从衣兜里摸出两个巧克力。
“又要麻烦你了,罗德。”
罗德把巧克力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仰头问道:“乔伊,你为什么会和驱魔师谈恋爱呢?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他不禁笑道:“因为我是快乐的诺亚啊,我喜欢做让自己快乐的事。”
“可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他摸了摸罗德的小脑袋:“等罗德长大之后,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席鲁巴这个角色有原型,“世界上无不受祝福而诞生的生命”是其出处作品里一个角色对他说的话,“我想守护你爱的世界”是席鲁巴对该作品女主角说的话。把他写进文里算是我的私心。
注2:私设,捏他巴别之塔。
☆、间章-蝴蝶迷梦
Part.17
跨出大门,与门后的“梦”之诺亚挥手道别,他控制着步调,信步走进庄园中,看起来只是随意出门逛了一圈,和离开前没有任何不同。
管家站在门口迎接,接过他脱下的大衣与帽子。
这位管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对他黑色的一面一无所知。家里有诺亚会选择恶魔作为仆从,而他却不喜欢有恶魔成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虽然他受诺亚记忆的影响同样对人类怀有憎恨,但无法否认,比起恶魔,他更乐意与人类打交道。千年公或许想以恶魔取代人类以修正七千年前的错误,他却一点也不向往那样一个由这些只知道杀戮和进化的无趣东西组成的世界。
离开交谊场的贵族只剩下“无所事事”,他在画室里坐到晚餐时间,用完晚餐后继续回去画室枯坐着,理所当然没能为他的新画研究出合意的色彩,便早早回到卧室睡下。
一直到了深夜,万籁俱寂,连一丝鸟啼虫鸣都听不见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跳下床飞快地穿好衣服,他慢慢推开窗户向外张望着。
楼下有一片花圃,他住进来之后新种上了玫瑰,开得正是繁盛,馨香的气息随风飘来。再远处是草坪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下,放眼看去庄园这一面没有半个人影,耳中隐隐约约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甚至鼾声。他相信所有人都已经在这样宁静的夜里睡着了,毕竟他是一个宽和的主人,从来不让任何一个佣人忙到没时间睡觉。
无声无息地落在花丛里,不伤到任何一根枝蔓,黑色的肌肤与月光照不到的阴影融为一体,他往庄园的围墙跑去。
他必须在所有人和非人发现前找到她。千年公什么都知道,必定也已经知道又一个“月之民”站到圣洁那边的事,否则在方舟时千年公不会对他说那样充满隐义的话,那明显是对他的警告。
作为一个诺亚,他绝不会违背千年公的意志,也不会破坏千年公的任何一个计划,但他同样不想让她死去。他可以只要她一个人,只救她一个人,这一次,他一定会毁掉她的圣洁,让她再也不必像个悲剧里的女主角一样站在他对面。
而他也不是什么悲剧里的倒霉男主角。
选择万物的能力让他不着痕迹地穿过砖石垒砌的围墙,正要继续往外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回了围墙内侧。他抬起头,看到围墙上方的夜色中浮出一圈金色的咒纹,包围了整个庄园,那图案和在博德鲁姆时见过的“鸦”所使用的符咒很像。
他对咒术一窍不通,也分不清各种咒术之间的区别,他在第一反应里将此归为教廷的袭击,全身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直到一具穿着毛皮大衣的骷髅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明白过来——这是千年公的手笔。
“守化髅,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知故问,依然不想承认心中的结论。
守化髅深深弯下腰:“乔依德(Joyd)大人,很抱歉,这是伯爵大人的命令。在伯爵大人下令解除魔导式前,请您留在这里,一应生活所需物资我们会为您提供,绝不会影响到您的生活。”
“开什么玩笑,住所周围有你们这种东西团团围绕,我现在就觉得生活受到很大影响!”
“请放心,除非您召唤,我们绝不会出现在您眼前打扰您。”
守化髅回应得滴水不漏,也寸步不让。
他面沉似水,脚下生了根般一动不动,冰冷的杀气铺天盖地,守化髅依然雕塑般弯着腰。如果没有千年公的授意,它们绝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一个诺亚对着干。
僵持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往回走去,行过的地方接连出现闪着紫光的蝴蝶,翩翩飞舞着向守化髅聚拢而去。
惨叫声响起,在远远传开前戛然而止。
“吵死了啊,你太让人生气了。”
他松开手,守化髅已经没了气息,脖子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巨大的躯体坠落在地,立刻被紫色的荧光覆盖,不消片刻就成了一具货真价实的骷髅,连一丝肉沫都没有留下。
这东西属于技术人员,比恶魔珍贵一些,却也不是损失不起。
饱餐过后,那群蝴蝶重新汇成一只,慢悠悠地隐没在他掌中。
另一只守化髅无声无息地出现,仿佛没看到眼前的一切,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地上的残骸,鞠了一个躬后迅速离开。
Part.18
守化髅说话算话,那晚的杀鸡儆猴之后的确再没有人来碍他的眼,但环绕着庄园的那圈符咒一直都散发着惹人生厌的存在感。他吩咐管家看住佣人们,近期谁也不准出门,守化髅虽说曾经都是人类,变成那种样子之后杀人却从不手软。
他发现自己始终对人类存有一丝怜悯,不是非死不可的人活着也没有关系。这样的想法在经过博德鲁姆的生活后似乎更鲜明了一些,究竟是被那些人所影响,还是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身后传来异样的波动,画室地板上浮现出奇怪的巨大方块,凭空组成不规则的图案,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意味不明的数字在方块中央跳动。
他收回杂乱的思绪,站起身,迎接即将从那里面走出来的人。
但跨越光幕而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千年伯爵,而是有着同一张脸孔的另一个人。
“涅亚?”他向涅亚身后张望了一下,但那些方块已经消失了。“怎么是你?千年公让你来的?”
涅亚的表情不复以往的轻佻,反而有些严肃。
“不,马纳不知道。我有几天没见到他了,最近他身边总有个讨厌的家伙一直唠叨个不停,要我们做这做那,我不想看见他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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