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忧捏捏自己的发髻,想说自己也想梳,谁知一不留神手劲儿大了些,把花苞捏住了,小花苞里哎呦一声,娇娇脆脆的,紧接着,悟忧的手就被小花苞探出头来,抽了一记,他顿时收回手,老实了。
只有毛毛蹲在那里气呼呼,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是悟空心疼弟弟,从师父怀里坐起来,道:“毛毛到哥哥这里来!”
毛毛本来不想去,可是哥哥的怀抱对他也很有吸引力,身子反应比脑子快多了,悟空一叫他,他自动自觉的就坐过去了。
于是,初秋朗朗月色之下,和尚给身前坐着的小猴子梳毛,小猴子给身前蹲着的小小猴儿梳毛。
甚美。
这一路疾行,转眼这一日,便到了一道长岭,岭上为路,荆棘便地,针刺骇人。
庄凡勒住马,见果然那荆棘之下,有一条蜿蜒痕迹,不知是指路的,还是专供蛇虫爬行的。
猴子过来道,“师父,这岭怕不是也有八百里,虽有路,却也难行,我们飞过去吧!”
庄凡倒是想起,这地方有几株植物成精,曾假做此间土地,在被猴子看破真身之后,趁着猴子不备,把那唐僧掳了去,与他彻夜饮酒作诗,还硬要做媒,将一株杏树强嫁给他。
庄凡摸摸自己脸上这些日子蓄起来的胡须,心说,如今这个凶神恶煞的样儿,倒要看看,哪个敢掳了自己去,要跟自己对月论诗,谈婚论嫁!
诗是没有的,九锡环杖他倒是会舞一舞,不知可有人会欣赏。
庄凡正想着,猴子道:“师父,莫不是这地方有什么不对?”
师父但凡对着将要去的地方发呆沉思,那便是即将有妖。
果然,猴子便听师父道:“是有几只小妖,都是树精,没什么本事,师父在想,要如何处置他们才好。”
猴子心说看吧,他挠挠头,依着师父的性子,自是不能挖根弄死的,可是这树长在这里,要如何带去黄风洞?
几人正对着这八百里荆棘发呆,荆棘那头木仙庵里,几个树精也在瑟瑟发抖。
那赤身鬼道:“十八公啊,那唐朝圣僧师徒,可近在眼前了,那小小八百里荆棘岭,岂能拦得住他们?到时候到了咱们木仙庵,看破咱们几个真身,各个儿逮了拿去酿酒,却该如何是好?你还不赶紧想个法子?”
十八公皱着眉头,不搭腔,倒是那杏仙,娇声道:“我瞧你们便是多心,那圣僧,自唐朝上邦而来,一颗慈悲向佛心,哪能像你说得那般野蛮粗鲁?”
赤身鬼冷哼一声,道:“感情姐姐眼里,我们就是那胆小怕事的了?那正好,你去做个开路先锋,去试那圣僧一试?正缝秋时,姐姐结的一身好杏儿,百里飘香,且看那圣僧,对你眼馋不眼馋,会不会拿你去酿酒!”
那杏仙听了,脸色煞白,讷讷不肯言了。
凌空子听了,却道:“此主意听着甚妙,或可一试!”
拂云叟和孤直公皆道:“老桧树你不是吧?即便惧怕圣僧,也不该拿咱们自己人送命啊!”
十八公听了,却明白凌空子的意思,道:“凌空子说得不错,杏仙啊,你把你那些杏子,搜集搜集,都送了来,等会儿,我们几个拿了,去送给那圣僧,护着他过了这八百里荆棘岭!看他能否饶过我们一命,不过杏仙你,就不必出面了!”
杏仙听了,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那我这就去拿杏子!”说罢起身就跑了!
赤身鬼皱眉道:“十八公,如此这般,真的可行?你我几人,这本体可都是清香怡人的,区区小杏子,哪能糊弄过去?”
十八公叹口气道:“唉,死马当活马医呗!你们是能结果子啊,还是能酿个蜜啊,我倒是有许多松子,就是怕圣僧牙碜不肯吃。”
拂云叟捋着下巴道:“唉,可惜圣僧来的不是时候,我这笋尖,才刚冒芽呢!”
凌空子,孤直公和赤身鬼听着,都不肯多言了,他们身上,没啥可吃的啊。
没一会儿,那杏仙带着两个小丫鬟,捧了一箩筐的杏子来,对着十八公行礼道:“妹妹左挑右捡,便得了这些好杏子,无疤无痕,色泽均匀,哥哥且拿去吧!小妹告辞了!”
十八公道:“回吧,一时半刻的,不要再出来,约束好那两个小的,也莫叫他们闯祸!”
那杏仙应了,领着两个丫鬟急匆匆回了原身,偃旗息鼓,再不肯声张。
那十八公道:“老弟弟们,你们是跟我去,还是在这里等着?”
凌空子道:“老哥哥,你也知道我,浑身皆香,实在怕得慌,我便不去了吧?”
十八公道:“也是,你就留下吧!”
孤直公也是此言,十八公也叫他留下了。
拂云叟道:“老哥哥,我也怕圣僧拿我去酿了竹筒酒……”
十八公捋捋胡子道:“确实有此隐忧,你也在家吧!”
赤身鬼撇撇嘴,道:“十八公,我没甚可担心的,你带着我去吧,我还能给你搬框。”
十八公皱皱眉,道:“却怕你相貌丑陋,惹得圣僧不喜,唉,算了,你把衣服弄得整齐些,头发梳梳,好歹弄个人样子。”
赤身鬼哼哼唧唧抱怨几句,到底做了规规矩矩的道童打扮,抬着一筐子黄杏儿,一筐子松子,跟着十八公,腾云驾雾,越过八百里荆棘岭,打算去迎那圣僧。
庄凡正在这儿琢磨,到底是一把火烧荒的好,还是飞过去的好。
烧荒怕烧得太厉害收不住,且这荆棘中,不知有多少蛇虫,一把火下去,倒妄害了不少性命。
至于飞过去,唯一麻烦的就是焦糖糕,要八戒和悟空两个带着,况且这一飞,可就算是作弊了,不知道天上那几位看见了,会不会来找他麻烦。
庄凡正想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呼喊,“师叔!师叔等等我!师叔救命啊!”
庄凡听着耳熟,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远远地一阵绿光疾驰而来,叶子上坐着一个红袍少年,不是红叶,还是何人?
庄凡心里就是一惊,这无缘无故的,红叶怎么会撵上来?
几小也七嘴八舌地道:“看着好像是大哥?”
“大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是红孩儿?”
“不是啊,挺大的,也没穿红衣,黑乎乎的,看不清。”
庄凡对悟空道:“悟空,你守着师弟,师父瞧瞧!”
说罢腾身飞起,直奔红叶而去,两人在半空相遇,庄凡稳稳地落在绿叶舟上,问道:“怎么了?这是谁?”
红叶哭得满脸是泪,哽咽着道:“师叔,这是镇元!您快看看,他是怎么了?”
庄凡一惊,坐在绿叶舟上,向红叶怀里的镇元子望去,只见镇元子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只顾得呼痛。
庄凡稳稳心神,把他手拿过来,略一号脉,只见脉象混乱驳杂,什么也看不出,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问红叶道:“你在哪儿遇到的他?遇到时他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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