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把敖玉从身边的高凳儿上抱起来,放自己怀里,顺手给他拿了一个包子,悄悄问道:“怎么没跟我说过龙女是你姑姑啊?”
敖玉背靠大师兄,心里安定了不少,慢吞吞啃着包子,抽噎了一声道:“上次见到姑姑,大师兄还晕着呢,我跟姑姑也没说上话,后来再没见过,也没机会说嘛!再说我小时候,她老爱捏我脸,还爱抢我吃的!”现在还要抢海鲜,不想提这个姑姑!会做噩梦!
而且他爹不念亲情,一手把他送上斩妖台,他姑姑见菩萨把自己送给师父当脚力也不吭声,他才不想认他们!
敖玉说着说着,越想越伤心,憋出好大一泡眼泪来,包子也不吃了,庄凡怕他一边哭一边吃再吐了,连忙从悟空怀里抱过来哄,叫敖玉把嘴里那口包子吐了,对着大徒弟道:“悟空啊,你陪着惠岸慢慢吃,师父带着敖玉回卧房。”
又跟惠岸道:“惠岸自在些,吃饱再走啊!”
木吒茫然的答应了一声,就见唐僧抱着抽抽噎噎的敖玉,拍拍哄哄的,慢悠悠地走了。
圣僧这个风格,真是一言难尽……跟从前简直大不相同!
木吒喝了一口粥,探过头去问悟空:“你师父咋那么疼你师弟?”刚才圣僧叫敖玉把嚼烂的包子吐了,十分自然的就伸手去接,脸上半点儿嫌弃也没有。
木吒看圣僧那架势,疼敖玉比疼儿子也不差啥了,菩萨哪是给圣僧找个脚力,这不是给敖玉重新找个爹么?难不成师妹偷偷烤海鲜是贿赂师父不成?
木吒又想起他自己的老子了,他爹可没那么宠溺的对过自己和哪吒,不喊打喊杀就很不错了,平时私下见了,什么金吒木吒哪吒,“孽障孽畜逆子”才是他们兄弟的名字呢,想到家里的糟心事儿,木吒慢悠悠叹口气,又飞快地用筷子插了一个包子,一张嘴下去一半儿。
吃相十分豪爽。
悟空嫌弃脸,故意慢悠悠地喝粥吃饭,十分不在意的道:“有么?我师父平时就那么对我跟师弟的。”
木吒眼神儿突然变得很奇怪:“你是说,”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师父也跟抱敖玉似的那么抱过你?”
木吒嚼着包子心驰神往,想象着圣僧那看起来很是文弱的小身板儿,跟抱三头身敖玉似的,那么抱着身边这大个儿毛猴儿的样子,“噗”,他也忍不住喷了!
悟空气坏了,丢下筷子,跳起来就要去敲木吒后脑勺儿,不用猜他都知道这蠢货脑补了什么!
木吒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也跳起来,捞起碗喝了最后一口白菜汤,躲过猴子的凌空一掌,行云流水般顺手低头一抄,把装着包子的大盆抱在怀里,飞快地跑出门,喊了一嗓子:“圣僧,我吃饱啦!多谢款待!下回我再来!告辞啦!”
等庄凡闻声出来,木吒早就人影不见了,连着他们家的包子,和装包子的大木盆。
悟空站在院子里运气,庄凡肚子里笑得不行,心说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活泼些,问悟空:“吃饱没?”
猴子气哼哼:“气饱了!”
一转身回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这一个多月,猴子跟着庄凡,多少也学了些如何引火做饭,他见刚才师父跟敖玉都没怎么吃,就重新热了粥,包子还有生的,也上了笼屉蒸了。
猴子一边看火蒸包子,一边把用过的碗筷都刷了,敖玉如今越发娇惯,他这个大师兄不干,难道都等着师父干么。
那他师父估计没等到西天,就累死了。
等庄凡哄好敖玉,小胖子又娇滴滴的喊饿了,这才抱着他到厨房重新找饭吃的时候,就见猴子已经重新弄好一桌早饭了。
大师兄还特别贴心的拿寺里的素鸡子煎了太阳蛋出来,最好看的自然给了敖玉,一个糊了一个破了,糊了的猴子自己一口吃了,破了的给了庄凡。
又叫庄凡念了几句,叫不让吃焦糊的东西,结果说完还没等猴子点头,庄凡自己倒先乐了。
师徒三个一边吃饭,庄凡一边道:“悟空,师父那几个水泡不碍的,今早已经瘪掉了,我们等下就出发吧?”
猴子不同意:“师父还是再养养,你也说了,起了水泡挨不得冻,我还想着等下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好皮子,给师父换两个护膝回来。”庄凡现在带的那个是在小城买来的,薄了些。
庄凡就笑眯眯的,心满意足的喝了口粥,心说猴子的长进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想来等他离开时,猴子也能做个稳重的男子汉了。
于是又在寺里待了一日,转过天来,大概是养身丹的功效,庄凡的膝盖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来,悟空这才放心,把他师父那身破衣服自己收了,给唐僧从头到脚重新裹得溜严,护膝带上,菩萨给的那皮裘也穿了,脚上穿上大毛厚牛皮的靴子。
庄凡脑袋上还带了厚厚一顶毛皮帽子,乃是那金池老僧昨晚“进献”的,他听说圣僧高徒在给圣僧找寻好皮子,乐颠颠拿了自己的珍藏来,非说要进一份“孝心”,庄凡哭笑不得,又见这金池如今穿得普普通通,也不刺眼了,脸上的骄奢之色也退去不少,便没说什么,谢过老人家之后收了。
屋里热,这一身穿完,生生把庄凡热出一身白毛汗,溜达到浴房,站在那面大铜镜前照了照,心说这哪是个和尚,这不是雪山飞狐里的胡斐么?
可惜没有一把好刀!也不能仗剑走天涯了,只能拎着那个九锡环杖。
结果出门一瞧,猴子把环杖也给收了,说那东西太凉,冬天不好拎着,又叫庄凡伸出手来,给他戴了一双厚厚的两指皮焖子。
庄凡试着攥了一下拳头,没成功,心里有些许自己恐怕要给徒弟养废的预感。
敖玉昨天睡饱了,今天一早精神得很,也穿得跟个毛团子似的,被他师兄背着跑来跑去,他师兄有时候顾不上托着他的小肥屁,就把他放在肩膀上骑脖颈儿,敖玉搂得稳稳的,高兴地不行。
可是等走到禅寺外,见到远远等候在路边雪地里、拉着雪爬犁的焦糖糕,敖玉就炸了:“他是谁!”这是哪儿来的妖精!也敢变成马替他师父拉车!?
悟空走过去,笑眯眯地把敖玉往焦糖糕后背马鞍上一放,道:“师弟,来,认识一下,这就是你未竟事业的接班人,焦糖糕!师父给起得名儿!焦糖糕都来咱家月余了,你这小懒蛋倒是头回大白天醒着看到它。”之前敖玉白天一直睡,晚上宿营了醒来,迷迷糊糊吃几口,有时候连眼睛都不睁,连吃到嘴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焦糖糕白糖糕了。
敖玉一听师父竟然给这马起了名字,这下真生气了,稍一用力,增加了一点儿体重,差点把焦糖糕压趴下。
焦糖糕后腿儿一滑卸了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悟空连忙把敖玉抱起来:“小坏蛋!压坏了它,师父跟师兄这一路就得自己用脚赶路了!”
庄凡这时与寺中僧众告辞完毕,正走过来,敖玉扭身冲师父一伸手:“抱!”一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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