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游点了点头。
待到全真消失之后，三只小飞虫才化作了原身。
“大圣……”敖游刚要开口，齐天便打断了他的话。
“本尊都知道了。”方才，他早就探知过了敖游的回忆。
“如此，就好。”敖游有些疲惫的垂下了脑袋。他忽然觉得，有些迷茫。
他不得不承认，过往的那些年，无论他的努力修炼，或者他的肆意毁坏，都是因为他的父王。
他的奋斗，他的不羁，不过是想在父王眼中，找到一丝的存在感。
哪怕父王只是狠狠的瞪自己一眼，他都觉得，父王眼中，还是有自己的。
旁人以为，他是不屑于同父王交流，所以才会去人间游荡，才会在泾河水里大闹。
可是旁人却不知道，每次自己去人间游荡回来之后，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那时，父王总会深深看自己一眼，他读不懂父王眼中的深意，但却很贪恋那一道目光。
可是如今，那个值得他去奋斗，值得他去肆意放荡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该依赖什么，去生存呢？
第七十九章 往事
“抬头。”齐天忽然开口说道。
敖游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齐天，不懂齐天的意思。
“看前面。”齐天又道。
敖游愣愣的看着前面，却不知要看什么。
齐天指了指敖游头顶前方的一颗琉璃球，琉璃球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淡淡的光。
“那是什么？”齐天问道。
敖游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光。”
“转过去。”齐天又道。
敖游还在看着那琉璃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齐天。
“转过去！”齐天冷冷的开口。
敖游不得违背，只能转过身子。
“那又是什么？”齐天指着地上，敖游的影子问道。
“阴影。”敖游缓缓开口。
齐天没有说话，点到为止。他相信，这个敖游总会懂得。
半晌，敖游似乎是懂得了齐天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齐天。
齐天没有讲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敖游。
每一个人，都要从一开始的拥有所有，到后来，慢慢的一点点失去。
所以说，宿命是残忍的，他装作给了你所有，等到你渐渐放不下的时候，再狠心的从你身边，将你最珍视的东西掠夺走。
那是宿命的恶趣味。
却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伤痛。
他这一生，总是要经历生离死别，才会慢慢的变得坚强。
而这，不过是他成长的第一步罢了。
他必须要经历过许多的伤口，才会拥有最坚实的鳞片。
才会成长为一条，真正的龙。
敖游看着齐天，喃喃道：“大圣……”却再也说不下去。
大圣这是在告诉他，人生，要向前看，向前是光明，向后是阴影。
若是不往前看，便会陷在难以逃脱的阴影里，逐渐迷失。
他缓缓捂住了眼睛，蹲下身去。
从有记忆一来，他从未掉过一滴泪。
水族的同类，都说自己是恶星转世，没有情感。
以至于他的父王，都从不拿他当儿子看待。
别人欺辱他，打他，受了再重的伤，他都不会哭。
他就是想要硬气给他们看。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硬气又何用？
再硬气，都换不来他的父王了。
若是可以重来，他宁可活成，父王喜欢的那个样子。
软弱也好，无为也罢。
他只想和他的父王，像平常父子那样，一起喝酒，一起下棋。
敖游呜咽着，他这一刻，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齐天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有些淡淡的心塞，这种求而不得，又有何异于自己呢？
他不也是这样，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到头来，还是弄得满身伤痕，不知悔过。
许久，敖游才站起身来，泪水早已让他抹去，现在的敖游，还是一开始的那个，肆意放荡的敖游。
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喜欢这肆意不羁的感觉，才使得齐天，成了他模仿的对象。
“大圣打算如何处置？”敖游问道。
虽然没有说明是何事，但是齐天知道，他再问全真。
“杀了。”齐天淡淡的开口。
对于这种孽畜，没有放过的道理。
况且，他齐天，从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存在。
曾经他很强大，以至于周围那些弱小的存在来挑衅宣战的时候，他都置之一笑，根本不理。
即使一招击败了对方，他都不会要了那人性命。
因为那时候，他根本不屑同他们计较。
但是如今他明白，那些自不量力的妖孽，不得纵容。
因为一旦放了他们，他们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至你于死地。
他又不是善人，怎会留此祸患？
第八十章 伏矢
敖游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心生不忍，但是，如此，也好。
“你去杀。”齐天淡淡的开口。
“啊？”敖游暂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大圣说什么？他去？
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你父王母后皆是因他而死，你们泾河水府里的那些水族们，也是因他而死。”齐天面无表情的说道：“事情本尊已经讲明，杀不杀由你。”
敖游有些纠结的看着齐天。
齐天没有说话，他不想说出，若是他不杀掉全真，那么自己便会被全真许的愿望杀掉的事情，他任由敖游，自己选择。
“大圣……”敖游开口：“一定要吗？”
齐天顿了顿：“随你。”
原本以为，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看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被生命支配的囚徒而已。
所以在内心，他还是有些许的自私，希望敖游能将全真杀掉的。
“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本尊便走了。”齐天说出了这句话，便向外面走去。
“大圣！”敖游叫住了齐天。
“何事？”齐天转过身子问道。
“我能跟着你吗？”敖游有些微微紧张的看着齐天。
齐天冷淡的拒绝：“不能。”
“大圣，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很能吃苦的！”敖游不放弃，继续推荐着自己。
“不能。”
“大圣……”
齐天有些冷淡的回过头去看了敖游一眼，敖游立刻噤了声。
开导他是为了让他不再颓废，但是并不代表是自己认同他。
想到这里，齐天却有些微微的诧异，自己竟然开导他，真的是，变善良了？
齐天有些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良心了？
看了有些失落的敖游一眼，齐天便带着红衣和六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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