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先说好,我的精神状态……”
“你当然是个正常人。归根到底,问题出在借住在你脑子里的那个人身上。”温皇横躺在后座,杏花君只能做到副驾驶座上,“他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状态?”
喂,我能告诉他吗?杏花君问那个人。默苍离难得没有给他主意,只是说,你自己看着办。
温皇听他不说话,也不催促,靠在枕头上看报纸。杏花君脑内天人交战,犹豫着是说还是不说。
其实有那么几秒钟,他差点就真的直接说出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先去问了默苍离。
“你自己看着办”——那个人这样回答他。说实话,这并不是默苍离说过的最冷漠的一句话。但是杏花君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情绪……
绝望?与其说是绝望,还不如说是失落。
这个人,像是不太高兴。
他能理解。从自己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希望异状消失。但是默苍离可以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仅有最后的意识,寄宿在自己的意识里;如果温皇不止找到病源还有解除异状的方法,对于他而言,就等于是死的时刻。
对于人类而言,着简直是个绝望到要发疯的时刻,就如同等待宣判死刑还是死缓一样。但是这个人的表现,仅仅是一句淡漠的“随便”。
“那个……”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后面已经快睡着的温皇,“你从片子上,可以确诊是什么病吗?”
“你自己是国手,怎么会问那么外行的问题?当然确定不了,只能出一个猜想。大约和生物脉冲有几分关系,片子上的线索太少,如果你愿意去查……”
“——那几天,大概是我压力太大了。”
他打断了那人的话。
温皇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略诧异玩味地望着这个人。
“那几天吧……刚刚被叫去一场紧急抢救,回去又遇到一个一直来医闹的家属……压力难免很大。”这样说笑着,他拉住了车门把手,“最近好多了。应该真的只是应激造成的幻听,虚惊一场罢了。”
“真的?”
“真的。”杏花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温皇叹了口气,把片子扔一边,看他下了车;就在车门即将关上时,他叫住杏花君,说,“你要知道,如果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想,我是不会亲自来一次的。”
一句话,几乎就让即将下车的人停住脚步;就在这里,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要比以往都来得凌厉——
“他在试探你!不要回头!”
然而太晚了。杏花君惊愕的回过头,迎上了温皇了然一切的目光。
“那个人在控制你?……不,与其说是控制,还不如说,你开始接受‘他’的存在了。”他坐起身,靠上了前座,看向门外的杏花君,“想要隐瞒他的存在吗?刚才你回头看我之后,有一个短暂的回避动作……这不像是杏花君来得及做出的反应,应该是你脑袋里的那个人让你不要回头,他很聪明,说不定已经猜到了……”
脑海中,默苍离的声音有几分森冷,“这个人根本没有从CT上获得线索,只是来测试你的反应,获得更多情报。”
“啊?我什么都没说……”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说——算了,是我没有提醒你……”
他刚叹了口气,温皇就示意杏花君回来坐好。
我是不是要坐回去啊?喂?默苍离?
……坐回去。
真的坐回去哦?
……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似乎真的是这样。
杏花君在外面站了半分钟,最后别无他法,绝望地坐了回去。
夜店嘈杂的环境里,俏如来的太阳穴已经开始发涨。他总是弄不懂,为什么在人群里自己一直找不到弟弟,可小空总能立刻找到他。
就像是如鱼得水,那人显然习惯了这类环境,手里拎着一瓶酒,穿梭在人群之中。俏如来想叫他回来,但是声音在爆炸般的音乐声中显得那么无力,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你说什么?”那人大概在远处看到他张嘴的样子,挤回来靠近了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简直是用吼的,在和近在咫尺的弟弟说话,“你的伤!刚好!早点回去!”
“才十一点半!”小空拉住他,往舞池那里拖,“我玩到四点半回去!”
“你疯了?!”
“这里很安全吧?”他在艳红色的位子上坐下,熟练地咬开瓶盖,“在这里过夜不好?”
“这里能睡觉?”
“天亮了就能睡觉了。我们可以睡到第二天晚上开张时间。”
俏如来算是明白,弟弟有时候一连失踪几天都是去了哪了。
店里灯光昏暗迷离,舞池那里的球灯照出男女们的身影。以前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这次是因为这人受了伤,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所以才硬着头皮跟来。
而就如同刚才说的,这里似乎很安全。就算是杀手,也很难在这群魔乱舞的氛围里找到两个人,就算找到了,那么多目击者,那么难以逃脱,动手也成了问题。
哪怕是窃听,在这种环境下也没办法……
“你也喝!”他开了一听啤酒,举到大哥面前;俏如来怔了怔,拿过了易拉罐,喝了一口。
“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有两罐,你先喝完。”
俏如来拿起另一罐啤酒。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啤酒倒没问题,干脆也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下去——结果喝下去了才发现不对。
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罐子,可那不是啤酒的味道。
小空也睁大了眼睛,有点惊愕,“喂,这是高度数版的保利达B哎……”
但是酒已经灌下去了,那个人的脸也红起来了,呆呆坐在那,胃里和火烧一样。
21
下了出租车后,他再把那个人也拖出来。俏如来醉得一塌糊涂,显然是不会喝酒的人。
“你能自己走吗?”
“走……走……”
“天啊……”
他翻了个白眼,只能继续将大哥拖着走。那人喝醉了,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什么事情,什么厨房里放着盒饭、什么爸爸这两天大概会抽空回来一次之类的。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别说史艳文,连银燕都在学校住宿舍。俏如来被他拖回家,扔在沙发上,双眼半睁着,也不知是清醒还是醉昏头了。
小空站在沙发旁看着他,眼神里有些诡异的光芒。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人会来打扰。
“从小就欺负我……”关了灯的客厅里,他把音响的音乐打开。自从史家二儿子回来后,屋子里总会传来吵闹的摇滚声,邻居家都习惯了,也没人敢说。他扑到沙发上,看那人因为醉酒泛红的脸庞,自己也微微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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