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玉儿。”贾母痛哭一声,听着王熙凤的话也不得不压抑下来:“赶紧给我玉儿准备起来,明日就得回扬州去。另外……”
两个孩子回扬州,总得要人送一送。林家那边人丁不旺,就算是丧事也要有人前后奔波着。贾母想着让谁去送,贾赦是不能出京的,有爵位在。贾琏也不行,正当着值,只剩贾政,只是他不通事物,怕他反倒弄坏了事。
贾母想着,实在不行让隔壁府的蓉儿跟着一起去也行,虽说也是个不成器的,但是靠着贾家的脸面,也该能行些事。
正要说话,贾赦上前一步:“母亲,不如让琏儿送玉儿兄妹回去,那头的是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贾母听贾赦说话,看过去一眼。看他这神态,贾赦这话想来已经是决定了。贾母敛下眉眼,一副悲伤的样子:“是了,让琏儿去,他年纪大,也好照应照应弟妹。”
房中又是一阵哀悸,贾母却没有再留黛玉,只是让她赶紧回去收拾行李。
黛玉和汤姆回房,贾母也不愿见眼前人来人往的样子,看着心烦,于是赶了众人出去。房里空了,贾赦却没走,贾母正是这个意思,问他:“琏儿有差事,我想着让政儿和隔壁蓉儿一起送到江南去。只是你怎么叫了琏儿出去,你也是知道的,现在的江南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你现在叫琏儿去,我担心他陷进去出不来。”
“儿子也知道现在江南乱。此次叫琏儿过去,一来咱们贾家从金陵起,现在江南乱着,为防着这动乱把咱们贾家牵扯进去,必定是要派人去压一压金陵族人的,琏儿和蓉儿就很合适。况且如今留在京里也不一定能独善其身;二来这也是为了历练他;三来先不说林家给了咱们这么大的恩情,便说是为了敏妹妹,也该派出嫡长子出去行事,这才合适。”贾赦解释道。
贾母听了沉吟片刻,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你自己安排吧。”
贾赦点点头:“如今事已至此,也请母亲节哀。”贾母点点头,不欲再说话。贾赦行礼后便自己离开了。
外头小厮跟着正往东大院走,贾赦却在门口拐了个脚跟,往宁国府去了。
贾珍还在府中睡着,昨夜笙歌直到天明,此刻怀中美人如玉,这般光景,正好着。
贾赦来时外头小厮还想着要拦一拦,这般样子叫人看见可不好。可贾赦哪里是这些个小子能拦得住的,过去就是一脚,接着身后的小子扑上来便捉到一旁,避让开来。
一脚踢开书房大门,里头□□污浊之味简直冲鼻。贾赦挥挥袍袖,又捂着口鼻往里头进。
贾珍睡得正好,贾赦哪里管他这些,上前便逮着贾珍往床下扯。那陪床的女子尖声叫唤,连忙拉住被子掩住□□的身子。
贾珍时醒了,正想谩骂却突然发现拉住自己的是赦叔叔,哪里还敢多言,只得求饶:“赦叔这是何意,若有事找侄儿只管找个小厮来叫就好,怎的赦叔自己来了。”
贾赦见他醒了也不愿意再多费力气,只放开他,又吩咐道:“速速出来,我有事同你吩咐。”
贾珍他爹不管他,一心只顾着读书,后来只顾着炼丹,也没怎么管教他,所以贾珍从小是跟着贾赦长大的,贾珍第一次上春楼便是贾赦带着给他包的一个清倌花魁,第一次下赌馆去院子也是贾赦带着他。
那些年荣国府荣光正盛,贾赦这个荣国府的嫡长子待遇自然和别人不同。贾珍随着贾赦在这个帝国的高层圈子里混得个脸熟,行事很是便宜。后来不知怎的,这个赦叔便不太出来玩,一心只在家里玩丫头,玩古玩。
虽说贾赦是沉寂下来了,和外头也慢慢的淡了,但是贾珍却丝毫不慢待,毕竟那些年贾赦再那个圈子如鱼得水,混个小头领当的时候,贾珍还只是个外围小马仔而已。
赦叔来唤,贾珍哪里敢拖,三两下挂号衣服便出到外面来。
贾赦早让人把笔墨摆好了,见贾珍出来,贾赦抬抬下巴让贾珍往桌上笔墨去看:“琏儿要带着你家蓉儿往扬州去,顺道去一趟金陵压一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且写封手书来,让他们行事方便些。”
“赦叔,他们既要去,找几个得用的老奴才带着便是,何必要写手书呢。”贾珍也是多嘴说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桌边提笔:“赦叔,这……要怎么写好?”
“不听话就滚,除族。”贾赦一言蔽之:“就这么个意思,你自己写。”
贾赦从来不管这些,如今态度如今坚决倒吧贾珍吓住了:“赦叔,何以至此。毕竟是一族的,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你只管这么写。琏儿和蓉儿到底年纪小,我怕压不住,吓吓他们也好行事。”贾赦解释道,贾珍正好松一口气却又听见贾赦道:“不过若真听不进去话,拿来也没什么用,除了也就除了。你只管写,我让琏儿去处理。”
“赦叔。”贾珍还想挣扎一下。
“写。”贾赦的话里已经不耐烦了。贾珍听了反射性的就写满了一张纸,完完全全是贾赦的嚣张语气。
贾赦也不管别的,见他写完了,亲自折了收到怀里:“我不信你爹走之前什么都没有跟你说。既然说了,要老实为什么不老实到底,先前蓉儿的婚事算是我贾家欠人家的,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要是嫌命长也别拖着我荣国府。”
片刻之间,贾珍浑身冷汗,瘫软在地抱住了贾赦的腿:“赦叔何意?赦叔可要救侄儿呀。实在是那妇人,那妇人他……”
“偏生现在出了事,便是那妇人的事。我且管不上究竟是谁,我只问你一句,你爹说的话你还记得几句?现在连下头的奴才都知道了,你这宁国府还想活?你且记得,那龙,活着、死了,都是是龙,不是我等蝼蚁可以窥见的。”贾赦也不是不理他,只是早前放纵着宁国府,现在荣国府变了对策,也不知道如何安置宁国府才算完了。
“我以为……我以为……他们说那位已经没了,现在也怕不了什么了。”贾珍断断续续的解释,说得话不成话。
贾赦听着他说这话心头倒是有了点主意。挥挥手让小厮退下,贾赦半蹲在贾珍身边,低声道:“他说你就信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当年就不是个东西,你还指望他现在是个东西。你且看看老圣人身边的瑾郡王,再看看圣人,一个萝卜一个坑,该占的都占了,他还想要什么?他能要得了什么?你同我说说,给出去了多少?”
贾珍自以为这些事情做得隐蔽,只是听贾赦的意思,他竟都看在眼里。贾珍再不敢隐瞒:“赦叔,我不过是供出去几个钱财,哪里还有其他。也就是早两年的事情罢了。”
贾赦也不说话,只看着贾珍。他是不信的,就几个钱财能打发忠顺那玩意儿,那可不是个克制的主儿。
贾珍被贾赦的目光看得背后发麻,忍了不过几息便把话抖了出来,包括这些年帮着再军中部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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